书城现实草根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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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画骨(1)

佟子健从美术学院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广告公司当美工设计,但他一直梦想着当画家。业余时间,他就埋在窄小的出租房里搞创作。但几年下来,他还是没什么长劲,连他自己都快绝望了。

这天,他在楼下遇到了一个美女,惊做天人,望着她的背影呆住了。人家都走了好长时间了,他还没回过神来。他第一次尝到了魂不守舍的感觉。他马上找房东打听,才得知那个美女名叫陈思琪,是医学院的毕业生,家在外地,单位里又没有宿舍,她只好在这里租房住。佟子健听说她在医院里工作,眼睛就亮了一亮,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那天,他看美女心情不错,就凑到她屋里,说出自己的请求,想让她带着自己到医院里去看看人体的骨架。陈思琪愕然地大睁着眼睛,问他:“看骨架?天呐,你要干什么呀?”

佟子健讷讷地解释说,他刚刚才想明白,他的画一直画不太好的原因,就是他对人体不太了解,所以画出来的人构造和比例就有问题,神情也就不大对劲儿,整体上就缺少美感了。他要是了解了人体骨架和肌肉的构造,再画起人物画来就会得心应手了。

陈思琪听说他是个画家,顿时来了兴趣,跑到他的屋里,看了他的很多画作,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光。但她也看出来了,佟子健画的人物总是不够完美,大概真是因为他对人体的构造不太了解吧。她闪着眼睛想了想,说光看骨架没有用的。他们医院里摆着的骨架,都是工厂里大批量生产出来的,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根本分辨不出这人是男是女,更别说要看出年龄和身体特征了。佟子健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不觉就失望了。陈思琪却闪着眼睛想了想说:“要看到真的人体骨架,其实也不难。我们医院会上人体解剖课。解剖完的人体,都要做成骨架标本。到那时候,我再带你过来看。那人的情况,也都有记录。”佟子健听她这么一说,就高兴起来。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陈思琪找到佟子健,兴奋地对他说,他们医院今天要上人体解剖课,按照常规,今天晚上就要把各个器官包括骨架都做成标本,她就能带着他去看了,还能找到那人的具体情况。佟子健顿时高兴起来。两个人说好,晚上十一点,在医院的大厅里见面。

晚上十一点,佟子健准时赶到了医院的大厅里。可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陈思琪的影子,他马上给她打手机,但却没人接听。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一个俊俏的小护士走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来找陈思琪的佟子健。佟子健忙着点了点头。小护士说,陈思琪科里有手术,她临时加班,出不来,吩咐她来替她办件事。说着,她就带着佟子健到了旁边的值班室,指着地上的一个大纸箱子说,这就是陈思琪留下的,他搬走就是了。

佟子健搬着大纸箱子出了医院,悄悄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着一幅骨架,不觉兴奋异常,忙着打了辆车租车,赶回他的出租房。那幅骨架早已经拼成了几大部分,他只需按照拼接说明简单的做了一个拼插,一个完好的骨架就站在他面前了。他再打开陈思琪给他准备好的那份背景资料,才知道这个骨架的人体原来是个因病去世的女孩子,今年二十四岁,体重五十六公斤,算是比较丰满的。佟子健就照着那幅骨架画起来。等到他画完了骨架,又想象着女孩子的模样,给那幅骨架贴上肉和皮肤,还有合身的衣服。一直画到天快亮了,他才躺到床上睡了。

佟子健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忙着睁眼看去,却见门边有个白影一闪,立即不见了。他追到门边,开门一看,门外的走廊上安静异常,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太累了,眼睛花了。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屋子时,却发现摆在墙边的那幅骨架不见了。天呐,丢了骨架,可怎么给陈思琪交待呀?

他找遍了屋子,也没找到那幅骨架,他给急出了一身汗。他睡意全无,忙着洗了把脸,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他正想给陈思琪打电话,却见陈思琪正从医院里走出来。他忙着迎过去,把她拉到僻静处,把他丢了那幅骨架的事讲了。陈思琪笑着说,那幅骨架是她拿回来的。她偷偷地拿走了骨架,不能被别人看到,要在天亮前还回去。她悄悄进到佟子健的房间,看他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他。

佟子健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陈思琪拉起佟子健的胳膊,兴奋地说:“快带我去看看你画的画儿吧!”

他们回到出租房,陈思琪惊奇地发现,佟子健根据这幅骨架画出的这幅画很飘逸,那位女孩子说不出的俊美,一下一下地触动着她的心。她轻轻地抚摸着画上的女孩子,感喟地说:“她真幸福,能进到你的画里。你一定以为她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孩子了吧?”

佟子健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才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画你。”陈思琪俏皮地看着他:“你要抓紧啊。不然,有一天你看不到我了,想画都画不成了。”佟子健忙着捂住了她的嘴巴:“别说那样的画。我要看着你,天天都看到。”陈思琪被他捂得透不过气来,脸色顿时变的煞白,身子也晃了一晃。佟子健忙着放开手,把她扶回屋里。陈思琪躺到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陈思琪就经常给佟子健偷偷地拿回骨架来。佟子健如饥似渴地画着,一画就是一夜。陈思琪又总是趁着他熟睡的时机把那幅骨架拿走,还回医院。一段时间下来,佟子健从那些骨架里真切地了解了人体的构造,画出的画更趋完美了。

他觉得他该给陈思琪画一幅画了。他一直觉得她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孩子,拿她做模特画出来的画一定会美到极致。再有一个,他就是想借着这幅画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他早就算好了,这个星期天,他跟陈思琪都休息。星期天一早,他就把陈思琪拉到了他的出租房里,让她端坐在椅子里,深情地看着她:“今天,你就给我当模特吧。我要画你,画出最美的你。”陈思琪却一下子跳起来,急切地大喊着:“不,你不能画我!”说完,她就跑回了自己的出租房里,“嘭”的一声锁上了房门。

佟子健愣在那里。

佟子健还是决定给陈思琪画一幅画。即使她不在他眼前给他当模特,他也能凭着记忆把她画出来。他就调好了颜料,一点一点精心地画起来。

天快黑的时候,他的画画好了。他站得远一点,欣赏着自己的画,发觉画上的她美若天仙,那是他的最爱呀。这时,他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啜泣。他忙着扭头一看,发觉陈思琪正在窗外偷看着他的画。她见到他在看他,扭头就走。

佟子健叫了她一声,忙着追出来,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忽然,他呆住了。他惊奇地发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陈思琪就比原来矮了瘦了,更加的娇小了。怎么会这样呢?他追过去,急切地拍打着她的房门:“思琪,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思琪却只是屋里哭,不说话。

晚上,佟子健正在屋里欣赏那幅画,陈思琪忽然推门进来,对他说:“你跟我去拿骨架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佟子健紧紧地跟上她。

他们来到医院的大厅里。陈思琪又像以往那样对他说,她要先到上面去看看方便不方便。佟子健看着她走进电梯,按下了“9”,他飞快地跑入步行梯,一气跑上了九楼,见电梯还没上来,他就偷偷躲在暗处偷窥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见电梯上来了,陈思琪从电梯里走出来,进了更衣间。佟子健忙着蹑手蹑脚地跟上来,透过锁孔往里窥着。

陈思琪先给值班的小护士打了个电话,告诉人家她有个纸箱子要交给佟子健,她不方便,请人家过来拿下去。等到对方答应了,她就从床下拖出一个纸箱子,掀开了盖子,她就要往里钻。佟子健破门而入,一把抱住了她,痛心疾首地喊着:“思琪,我不画了,再也不画了!”

陈思琪激灵打个冷战,猛地醒了。她惊奇地望着佟子健,又看了看掀开的纸箱子,忽然哭了。她告诉佟子健,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同样的梦: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幅骨架,让佟子健尽情地画。就在刚才,她又做了这个梦。但不同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不再是纸箱子,而是一口棺材。她以为她钻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佟子健一脚踢开了那个纸箱子,紧紧地抱住惊魂未定的思琪,柔声安慰她:“我再也不画骨架了,再也不要你变成骨架了。我宁可不当画家,也要你好好的,咱们永远都好好的。”

陈思琪偎在他怀里,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轻声告诉他,那年,她参观美院学生毕业作品展的时候,就被他的作品深深地打动了。那时,她就发誓,她要帮助他成为最伟大的画家。但当她发现她是在用生命帮助他成功以后,她忽然觉得,他当不当得成大画家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共同拥有一份爱情。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第二十五章 借走你的幸福

龚佳俊早就听说龙泉寺的祈愿很灵验,他就借着到龙市去洽谈生意的机会,顺路去了龙泉寺。他诚心诚意地请了几柱高香,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炉里,点燃了,然后就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默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尊敬的神灵啊,请您赐给我幸福吧。祈完了愿,他又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这才退出大殿。

他刚退出大殿,就被一个人追上来拉住了。那人祈求地说:“先生,请你满足我的愿望吧!”龚佳俊被他给说愣了。那人把他拉到一边,说他刚刚请神殿里的老和尚给他算,看他怎么才能得到幸福。那位老和尚掐指一算,然后就指着龚佳俊说:“那位施主有很多幸福,你跟他借一些也就是了。”他这才忙着追出来的。

龚佳俊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他到这里来就是要祈求幸福的,自己又哪里有幸福了,又怎么能给他?但那个人却认准了,非要跟他借幸福不可。龚佳俊看实在摆脱不了他,就答应借给他幸福。那个人兴奋极了,马上跑到旁边的摊位上,借来了纸笔,非要写个凭证。那人写下了一张借条:今借龚先生幸福三个月,待我得到幸福后再归还。宋庆敏。写完就把笔递给了龚佳俊。龚佳俊就在下面接着写道:把我的幸福借给宋庆敏三个月。等宋庆敏幸福后再索还。龚佳俊。

宋庆敏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纸条,欢天喜地地走了。龚佳俊拍拍手,也踏上了回乡之路,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龚佳俊买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闲来没事,他就逛了逛龙市的夜景,品尝些当地的特色小吃。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苗苗打来的,他就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有礼貌地接听了。苗苗关切地问他:“龚哥,你是在龙市吗?”龚佳俊冷冷地应道:“是啊。有事儿吗?”苗苗说:“我有一种人身意外保险……”不等他说完,龚佳俊就不耐烦地问她:“除了保险,你就不会说点儿别的啦?我现在对保险部感兴趣。”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苗苗是推销保险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中了他,三番五次地找他谈保险的知识,给他讲保险的诸多好处,非要发展他这个客户,真让他腻烦透了。苗苗的电话又不厌其烦地打过来,龚佳俊只好不接了。苗苗看他不接电话了,就发过一条短信来:明天我要去龙市,你一定要等着我。龚佳俊生气地给她回了一条:我明早的火车,不能等你。回完短信,他就关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他就踏上了火车。

晚上,他回到省城。打开手机,手机传来一阵短信提示音。他打开,见那些短信全是苗苗发来的:你真狠,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龙市。我恨你!恨死你了!后面就是一堆小泪人。龚佳俊删除了这些短信,心里说,有病。

过天的午后,他正在公司里做计划,忽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哽咽着说:“苗苗出事了。你赶紧请个假吧,陪你苗叔他们到龙市去一趟。”他心里一惊,忙着问道:“苗苗出事了?什么事啊?”妈妈说,苗苗到龙市去,正好赶上泥石流,她被埋了,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小了。他心里一阵难过。虽然他不喜欢苗苗,但毕竟跟苗苗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了。他挂上电话,马上跟领导请了假,陪着苗苗的爸爸妈妈赶往龙市。

苗苗被埋在了一个山谷里。武警战士正在奋力营救。龚佳俊也加入了营救的队伍。但泥石流冲下的泥石有几万吨,把整条山谷都埋住了,营救起来非常困难,何况又过了这么多天,哪还有救出来的希望呢?龚佳俊无力地坐在泥石上,欲哭无泪。

这时,他听到两个小伙子在低声议论。一个说:“你说这个苗苗,她犯什么病了,那么大雨的天,她非要跑到这个山谷里来干什么呢?要让公司承受这么大的损失。咱们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死了死了都要拖累咱们,真可气。”他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跳过去跟那两个人打在一处。十几个武警战士冲过来,才把他们拉开。龚佳俊红着眼睛冲他们吼:“你们再敢说苗苗的风凉话,我绝饶不了你们!”

那个说话的小伙子已经被龚佳俊打得鼻青脸肿。他气哼哼地说:“你是苗苗的什么人呀?我愿意说,你管得着吗?”龚佳俊挣脱开武警的扶持,还要过去打他们,被苗苗的父亲拦住了:“佳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唉……”那个小伙子一听到佳俊的名字,就好奇地问他:“你就是龚佳俊呀?苗苗把钱全留给你了。”

龚佳俊一呆:“钱?什么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