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万物从黑夜里挣脱,奔向黎明。
“王爷,您该上早朝了。”侍婢在门外轻唤。
秦笙看向窗外,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竟是坐了一夜么?不知墨羽那边如何了。
“进来吧。”
墨染端着盆水推门而入,看了看榻上的人,默默地走到一旁将盆放到架子上,立着不动。
秦笙走过去,也不说话,弯腰捋起一捧水便往脸上洒。见状,墨染立刻拿起一旁的帕子递给他。
“墨羽那边怎么样了?”秦笙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淡声问道,面色很是平静。
“还没有消息。”
秦笙一滞,瞥了墨染一眼,隐有怒意:“这都一夜了,一点消息也无?”
墨染抬头看着他,轻蹙秀眉。做什么就发火了,没人惹他啊?平常喜怒不形于色,今儿个还没说半句就着恼了。“王爷,从帝都到北玺纵是快马加鞭少说也得半月,墨羽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夜就到了啊。”语气已有些委屈。
秦笙也不理她,走到衣架子旁拿起随从早已备好的衣衫:“你下去吧。”
主子生活上一向自理,身边虽有侍婢也不让近身,下人都猜测他是……断袖呢。
墨染想着朝门口走去,忽地脚下一滞,侧首轻唤:“王爷。”
“还有何事?”
墨染咽了下口水,试探着说:“您,您不会,真有,断袖之僻吧?”
秦笙勾唇,眯眼瞧她。
“说,说笑呢。”墨染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断袖?他再冷漠也不会走歪了。只是,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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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林子,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女孩的脸上。暖暖的,就连女孩眼角流下的泪也不那么冰冷了。
眼里一片明亮,却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想是阳光照着她的眼吧。
女孩悠悠醒转过来,下意识地伸手遮住阳光,半晌才坐了起来。
“娘亲。”嘴里轻喃着,却不知为何要说这二字。
蓦地,昨晚发生的事一一重现在脑海里。好难受,娘亲,娘亲死了么?
沅浅缓缓站了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脚下不稳又跌坐在地上。“嘶……”她倒吸一口气,不禁伸手抚上泛着痛意的后脑。
许是血干涸了的缘故,一些发丝沾黏在一起。身上其他地方也有轻微的疼痛感。
她扶着一旁的坑壁缓缓站起身子,使劲眨了眨眼,视线这才清晰不少。
怎么办,好像是掉在林子某处的坑里了。这坑整整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要怎么上去。还有母亲,母亲可能还在上面,她得快些上去才行。
不行,不可以慌,一慌则乱,得想想办法。
她努力平复焦虑不安的情绪,抬头看了看似乎近在咫尺的壁沿,又低头思索。
附近有一些猎户,可以求救试试。
正准备高声呼喊,忽地顿住。不可,若是那群坏蛋还没走,她不是自己送上门么?罢了,靠自己。
左右看了看,地上多是落叶,不过也有一些碎石。
她的目光凝固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蹲身将其捡了起来,用石块尖的那一端不停地凿着坑壁的下半部分。还好是土,虽硬了些,倒也凿得动,只是有些费时费力。
过了许久,才在壁上凿了几个左右上下不一的小坑。
她扔下石块,擦去额角的汗,略歇了口气。
深呼吸,双手紧攀住壁沿,右脚脚尖搭上最底部凿的小坑。哈,刚好。
她欣然一笑,又抬起左脚搭上另一个,还挺稳的。
就这样左右换脚,小心翼翼地搭上高低不一的小坑,露出了半个身子。咬牙双臂一撑,整个身子便爬了上来。
沅浅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点也不想起来。
方才撑起身子上来的一瞬间,脚下踩着的土便松了,幸好及时。长时间攀着壁沿,双臂都有些酸麻,紧绷的身子也终于可以松懈了。
还好时常上山采药,虽不会什么武功,对攀岩倒很是熟悉,简单说就是,爬上爬下。
不知娘亲怎么样了。
想到此,沅浅立刻坐起身站了起来,四处张望。
昨晚是从一个斜坡滚了下来,斜坡……那就是东边。
朝着东边走,穿过层层树杈,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一块大石。石块上还有一些血迹,应该就是那儿了。
沅浅立刻奔了过去,回首看时,一点也看不到刚刚那个大坑。真够隐秘的。
可是,大石上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了。母亲,被抓走了么?但愿是被抓走了,那群人为了拿到药方一定会救母亲,至少母亲还活着。
她该何去何从?
那群坏蛋就是南玹国来的,大哥哥也在南玹国。去还是不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母亲一定在那,大哥哥也许可以帮到她。
那么,就去南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