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打电话召见春来。春来心事重重地对宝珠说,人最可悲的是不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就不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愈来愈感觉上了贼船,晕晕乎乎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宝珠说,你如果觉得痛苦就彻底退出。春来说,静观其变,一个原则,大是大非必须有,该退出的时候就退出,绝不干危及他人生命的事,真不行就来个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如果发现他们有罪大恶极的行为,我宁可不顾个人得失,也决不姑息养奸,负债累累,我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还不到退出的时候。宝珠仰望春来,说,真那样,我随你去。春来神情庄重地看着宝珠,像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吻别宝珠,气宇昂扬地走了。
周林别墅的外景春来很熟悉。当司机给周林开车的那段日子,他记住了一部小说人物的名字,认清了花圃中的花,用步子丈量了草坪的长宽,计算过种庄稼能收多少。但他始终没有走进别墅,一个开车的伙计,没有资格走进这富丽堂皇的别墅。宽敞的会客大厅足有五十多平方米,装饰十分豪华,摆设很是名贵。奇珍异玩、名人字画、贵州茅台、人头马、XO等等,恰到好处地摆在艺术感很强的位置,中堂一幅山水画竟是国内一位著名画家的,如果不是赝品,其价值不可估量。
春来正看得入神,周林身着休闲装悄然而下。春来礼节性地向他问候。周林的笑比往常温和了许多,但也包含了让人不可捉摸的内容。他招呼春来坐下,和蔼地说,近来身体可好?春来脑子转得快,说,缺了那个不行。周林微微一笑说,好好干,我供得起你。春来想问那些白粉从哪里来的,话到嘴边又觉不适。周林说,今后你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免费的,这个待遇也只有你才有。春来装着感激的样子,说,谢谢你的信任,有你这句话,我在所不辞。
周林把春来带到二楼,走到一面装有外国油画的墙前,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开关,墙无声无息地慢慢向一边移开。春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被周林推了一把,那墙倏地一下又合上了。室内乌烟瘴气,过了好大一会春来才看清,有几个青年男女正如醉如痴地跪在地上吸毒,无视春来的闯入。春来一阵咳嗽,引起一个年轻女子的注意,这个女子慢慢走到春来跟前,盯着春来看了一会,猛地给春来一个飞吻,迅速地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围着春来疯狂地跳舞。紧接着,刚刚过了瘾的那几个青年男女亢奋起来,也加入裸舞的队伍,极度疯狂。他们一言不发地朝春来诡笑,眼神流露出无限满足和忧郁。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周林的命令,把眼闭上你们会看到天堂。那声音遥远而又浑厚,仿佛来自于苍穹。闭眼睁眼的空,春来手中就有了一样东西--新式吸毒器,火柴盒大小,用备好的吸毒器械轻轻一刮,方便而又节省。春来怀疑,里面装的有可能是冰毒。他知道有一双眼睛不知在什么地方盯着他,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他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把吸毒器械熔化了。突然他如获至宝的跪倒在地,如醉如痴地吸起来。随即,他脱光衣服,加入舞者中去了。
此时此刻,周林正在另一间密室里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利用监控器,饶有兴趣地欣赏春来几近疯狂的裸舞。他身旁的女人说,看眼神这人不像一个吸毒者。周林深信不疑,说,他吸毒历史不长,这是正常现象。许多年后,春来把周林送上断头台,也没告诉周林是如何蒙他的。
春来在会客大厅等了一会,周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他给春来倒了一杯红葡萄酒,面带微笑地说,感觉如何?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啊。春来从周林的目光中觉察到对他的信任和得意。他极度彰显满足和快意,说,天堂再好我够不着,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我想开了。周林突然话峰一转,问,我对你怎样?春来随口答道,情同手足。周林洋洋自得地笑了,说,你知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春来说,你仁慈善良,救小弟于水深火热之中。周林说,你言重了,除此之外,我看你有文化、智商高,更主要的是重情义,是块干大事的料,"主"的未来计划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