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城市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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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是谁的玫瑰花

春光明媚的时候,张峰在开发区附近的康庄村租了一个小单间,梁慧云便开始了与张峰的同居生活。当然,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临时的家,因为在她的心中,杨子岩还是最重要的。租房子是张峰的主意。她不可能让张峰走进她与杨子岩的家,张峰又不能经常去宾馆开房间。

张峰走进梁慧云的生活,开始去了解她,感受她,爱她。他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开发区大名鼎鼎的杨子岩。当然,他并不在乎他,一个企业老板,无非就是有点钱,与他张峰比起来,在政治上应该还不占上风。

与梁慧云走到一起,张峰早有预谋,但他还是兴奋了好长时间。毕竟,梁慧云是一个顶花带刺的嫩妞,何况还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他对梁慧云的好,从内容上要充实得多,最优越的条件就是能天天见面。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并不敢放肆,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心照不宣,也是地下的甜蜜,偷偷地幸福着。

梁慧云小心谨慎,对杨子岩并不比以前差,甚至更好。杨子岩因为工作忙,在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两个人仍然像以前一样,隔几天见个面,一起吃饭,一起亲热,杨子岩偶然也在行宫过夜。

梁慧云现在又多了一个男人。偷情其实对有些人来说并不痛苦,像梁慧云,她开始害怕,内疚,却充满了刺激。正是这种刺激,让她对偷情慢慢痴迷起来。只要有机会,她就与张峰在一起。

他们这个小窝设施很简陋,张峰从旧货市场买来了一张双人床,一对沙发,还有厨具,两个人可以在这里做饭,有时候也在这里过夜。这个小窝,成了梁慧云没有杨子岩的日子里的阳光,在这里排遣寂寞,享受张峰给她带来的温情与爱抚。

不觉,到了五一,梁慧云想起去年的十一杨子岩带她出去旅游,与她在一起共处了一周,让她彻彻底底地幸福了七天。她多么渴望杨子岩今年五一长假也能带她出去啊。

杨子岩却要参加老婆单位组织的旅游,梁慧云有点不开心。张峰看出了他的心思,放假前一天对她说:“你想出去玩,咱去山东吧,去曲阜、泰山、青岛看看,怎么样?”

“当然好呀,我晚上就收拾东西。”

就这样,梁慧云与张峰在五一这天早早地来到火车站。火车站人山人海,有回家探亲的,有外出旅游的,也有从外边回来的,他们拥挤着,掂着大包小包,打仗一般,在售票厅、候车厅里挤来挤去,人人头上都冒着汗,紧张得不行。可以说,五一期间,到处都是人,无论到了哪里,最突出的感觉就是人多。这是国家为拉动消费实行五一、十一长假带来的繁荣。外出旅游的,给铁路公路运输做贡献;在家里待着的,就到商场购物,给当地经济做贡献。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无论怎么刺激就是不消费,躲在家里看电视睡大觉,再不然就约几个朋友打牌赌博,或者跟老婆吵架怄气等。

张峰到售票窗口一问,才知道几天内的火车票根本买不到,只好跑到汽车站,直到临近中午才坐上去曲阜的长途汽车。

一路上,梁慧云很开心,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就把对张峰的称呼改成了“老公”,她叫老公的声音甜腻腻的,充满了一个小女人的风情和爱意,惹得车上的人不停地看他们。张峰幸福得都有点找不着北了。

车跑得有点慢,走走停停,到曲阜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因为是孔子的故乡,孔庙、孔府、孔林又是举世闻名的世界文化遗产,曲阜这个很平常的县城就名声远播,成为令全世界瞩目的旅游胜地。这一点,很快让梁慧云和张峰有了很深的感受,在找旅馆的时候,像样的宾馆都客满,最后他们只好在一个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小旅社住下,价格却并不便宜。

安排好住宿,洗了把脸,两个人出来吃饭。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都很累,一出旅社大门,外边的大街黑洞洞的,并不见繁荣。梁慧云就说:“咱别跑了,就在旅社随便吃点吧,我跑不动了。”

张峰说:“好吧,看餐厅都有啥,我也有点累。”

两人到了餐厅,脏兮兮的,菜的品种不多,主食无非是馒头、面汤、面条之类。梁慧云按自己的口味点了一个凉拌黄瓜,一个凉拌牛肉,两个馒头,两碗面汤,张峰还要了一小瓶二两的酒。菜说不上味道,连家常饭也比不上,因为饿,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张峰把酒喝得嗞嗞响,嘴还不停地用力吸,大口吃着牛肉,很是陶醉。

张峰说:“美呀,在孔子故里,有美人美酒相伴,人生最高境界不过如此。”

梁慧云说:“发什么感慨呀,就这你就满足了?”

张峰说:“慧云,你不懂,其实能跟你一起出来旅游,就是无比幸福的事情。喝着小酒,你在身边陪着,这就是最幸福的享受。”

梁慧云说:“你就说好听话吧,光哄俺。”

张峰说:“我说的是真的,一点都不假,要是哄你了,让我不得好死。”

梁慧云说:“乱说,还没喝多少酒就说醉话,好了,快点吃吧,我想睡觉了。”

张峰一口把酒喝干,吃了点菜,把汤喝了,却不吃馒头。梁慧云看了,方想起张峰喜欢吃米,说:“我都忘了,你不喜欢吃馒头,要不你要份米,再点个热菜。”

张峰说:“没事,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喝口凉水都感觉甜。”

梁慧云明知道这样的话有水分,却仍然很感动,禁不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谢谢你老公,你要不吃咱就走吧,你也累了。”

二人来到客房,各自到公用浴室洗了澡,相拥躺下,很快入眠。

次日,他们一早起床,先到了老城中心的孔庙。据说,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孔庙被历朝历代列入国家祀典的礼制庙宇,历经百余次工程,多次大规模扩建,到了明朝,“移县城卫庙”,形成孔庙雄踞城中的布局,清朝建筑改用黄色琉璃瓦、金龙和玺彩绘,这是我国礼制规格最高的庙宇之一。张峰虽是文化人,对孔子故里也知之不多,梁慧云更不用说。因此,他们并不细看,走马观花地走过去,再拍些照片,就算看完。其实,很多人旅游就是图个热闹,看不出啥门道。

看完孔庙,再看孔府,孔府就在孔庙东边。孔府又称“衍圣公府”,并不是孔子住的地方,而是孔子嫡系长期居住的府第,有“天下第一家”之称,是我国封建社会官衙与内宅合一的典型建筑,规模庞大,气势非凡。

梁慧云与张峰并没有被孔圣人迷住,他们悠闲地走着,心不在焉地看着,更多的是在说情话,各自为对方拍照。很快转完了孔府,再打的去城北的孔林,也就是孔子及其家族的墓地,据说这是世界上延时最久、面积最大的氏族墓地,占地达两平方公里。

他们一进孔林,发现通道两边有很多刻石印章的摊子,梁慧云觉着好玩,就上前观看,最后每人都刻了好几个石印章,有阴刻的,有阳刻的,有隶书,有魏碑,有篆书。

张峰说:“我们刻这么多印章,搞得跟书画家一样,怕是这东西回去以后就永远休息了。”

梁慧云说:“好玩呀,我回去就在我的书上把这些印章都盖上,再找些白纸,盖满了贴在床头,肯定好看。”

张峰笑说:“一个女孩家,喜欢印章,不是想当官吧?女人想当官可不好。”

梁慧云说:“我才不想当什么官呢,要当官就当最大的,不然上边总有比你大的官管着你。就说咱的书记吧,他在咱大院里说一不二,可一见了市领导还不是像孙子一样,也不好过。”

张峰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孙子”?这样一想就没了笑容。

梁慧云本是无意,见张峰有些不高兴,就说:“老公,我只是随便说说,可没别的意思。”

张峰把梁慧云揽到怀里,笑笑说:“傻丫头,我还会想你有啥意思?我只是感觉你说得对,自己其实就不算是一个官,只是一个办事员,真的像个孙子。”

梁慧云说:“你还是多想了,你过得不是很好嘛,不说这了,咱往前走吧。”

说着,梁慧云就拉着张峰往前走,走到洙水桥,就停下来让张峰照相。见有一个姑娘过来,梁慧云就让那姑娘给她与张峰拍合影,张峰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取了用右手揽着梁慧云肩膀的姿势。拍过,梁慧云又让张峰站在前面,自己站在桥栏杆上抱着张峰的脖子,接着又换姿势拍了好几张。梁慧云从那姑娘手中接过相机,道了谢,继续往前走。

从孔林出来,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他们简单吃了饭,又到了城南的六艺城。这是近几年新建的景点,是根据孔子杏坛讲学的内容礼、乐、射、御、书、数等六个科目所建。他们一路看过来,看得多了,自然产生了审美疲劳,心里也有些烦,转了一圈,已是下午三点,梁慧云就说:“老公,我太累了,想睡觉,咱回旅社吧。”

张峰自然按梁慧云所说行事,打的回旅社,洗了脸开始睡觉。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已是晚上八点,梁慧云不想动,张峰就到旅社门口的超市买了火腿肠、方便面和果汁、纯水等。吃过,冲澡,回房后自然一番云雨。

张峰是个细心人,出发时在火车站的超市买齐了牙刷、毛巾等包括卫生巾在内的日常用品,还想着买盒安全套,可超市里没有。到了曲阜,第一夜因为两个人都累,加上没有安全套,就没有活动。白天张峰想着抽时间到药店里买,却光顾转悠忘了买。等到两个人亲热起来,才发现没有工具。此时张峰像火一样燃烧起来,只顾疯狂,忘了一切。完事后,他们才想起没采取避孕措施,梁慧云问:“老公,怀孕了咋办?”

张峰说:“没事的,明天早起我去买一盒‘毓婷’,在七十二小时以内吃了就不会怀孕。再说,咋能那么巧,一次就怀孕。”

梁慧云听了才放下心,便伏在张峰胸前说话,少顷,二人再次有了兴致,又疯狂一番,方安睡。

次日,吃过早饭张峰先到药店买药,又买了安全套,让梁慧云吃了药,才起身去泰安。到了泰安,先在市里随便转了转,说好第二天去爬泰山。

本来可以坐公交车到中天门,然后再步行爬山,还可以坐缆车。可他们不知道,就从山脚下一步一步爬上去,到了中天门,天飘起了雪花,气温也低了,因为他们穿的还是单衣,浑身都冻透了,两个人各自买了一件绒衣穿上,在路边的饭店要了两大碗拉面,吃完才暖和过来。再爬,一直到山顶,累得不行。此时,山顶上已经看见开始西下的太阳,血红地照在周围的松柏上,把松柏树冠上袅袅弥漫的雾气照得绚烂多彩。站在泰山极顶,他们一点都不激动,山顶的景色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很多人注重的只是登上山顶这个结果,并不欣赏这旖旎的泰山风光。下山的时候,他们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坐上缆车,又坐公交车到了山脚,然后打的回宾馆。

出来四天,梁慧云有点受不了,便改变了计划,不再去青岛,直接返回河滨。

因为与张峰在一起,梁慧云一直没有与杨子岩联系。回到河滨,她又与张峰住在了康庄的房子里,直到五月六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张峰回行宫。

放假前杨子岩问过梁慧云假期里干啥,她说要回老家。杨子岩就说:“回老家也行,等你回来就快到你生日了。我查了一下,农历四月二十三是五月十五日,到时候咱好好过一下。”

梁慧云当时没想到与张峰一起出来。要是让杨子岩知道她出来旅游,肯定说她骗他,当然也会很自然地想到她不会一个人去。因此,她让张峰把照片洗出来都放在了康庄的房子里。

与张峰分开,梁慧云回到她与杨子岩的家,屋里空荡荡的,禁不住有点伤感。杨子岩跟老婆孩子一起旅游了,把自己撂在那里不管不问,如果不是张峰带自己出去,这七天长假她不知道在老家会怎样度过。这样一想,就没了对不起杨子岩的内疚。

尽管伤感,她还是给杨子岩发了一条信息:“我已经从老家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发出去,却一直没有回应,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收到杨子岩的信息:“云,我坐今晚八点的火车回去,八号下午到河滨,估计九号可以见到你。很想你,吻你。”

梁慧云看了信息已经不那么激动,不过还是很高兴,马上回了一条:“老公,我也想你。我等着你。”梁慧云发信息叫杨子岩老公的时候,自然想起了张峰,都叫老公,其实哪个都不是自己的老公。说到底,你梁慧云就是这两个男人的情人、小蜜,他们现在像宝贝一样宠你,疼你,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更不知道这种关系能维持多长时间。

这样想的时候,梁慧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不觉又流起眼泪。几个月来,生活在两个男人中间,可以说天天提心吊胆,唯恐杨子岩知道她和张峰的关系,失去了杨子岩;又怕惹张峰不高兴,对自己做出点什么。

真是太累了,这种日子是真难熬啊。梁慧云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