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然回答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蛊惑，安然在不自主的状态下竟然点头，甚至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千城！”乔熙微微皱眉，对他的表现相当不满，“安然是第一次来，我不希望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吧。”雪千城微微笑着，那张邪魅之极的俊脸上突然转换了神情，他类似面瘫的冰山脸突然变得笑靥如花。
安然定定地望着面前这张脸，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微微皱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乔熙只有我一个亲人。有句古话说，长兄如父。我身为乔熙唯一的哥哥，你们的婚礼我会一手布置。”雪千城喝了一杯红酒，轻轻笑着，“安然的父母，我会好好招待的。”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感叹了一下，“第一次，我感觉到热闹。乔熙，或者这次你做得对。”
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安然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她只是看着眼前的酒杯发呆。
“这杯酒，价值十万块。”安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这顿饭太过奢侈。乔熙虽然有钱，但他绝对奢侈不到这种程度，一小口便是一万块钱，这样的撒钱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就连以大亨为名的水千叶都不会如此奢侈。
雪千城到底是什么来头？乔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还有，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雪千城的出现并不是那么简单呢？
“在想什么？”乔熙挽住安然的手臂，“不好好吃饭胡思乱想些什么？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许是看出安然的担忧，乔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安然点头，在思绪万千中结束这顿饭。雪千城一直温文有礼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更令她有些捉摸不透。
“说起来，这里已经好久没人来了。”吃完了饭，雪千城走到安然的身边，“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或者正因为如此，乔熙才会被你吸引。啧啧，不错……”
他嘶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人却已经走远。
安然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发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个人，太过熟悉了……
无忧躺在水千叶的沙发上，对面是懒洋洋的水千叶。满屋子的酒气，各种各样的酒瓶散落了一地，不知不觉里，两个人对饮了将近两个小时。
水千叶邪魅之极地躺在地上，依旧是衣衫半露，他透明的皮肤上因为酒气的缘故染上了些许的粉红，映在透明的肤质上，妖邪之极。
“你跟石岩到底怎么了？”无忧皱着眉头，醉醺醺地走过去，踢了水千叶一脚，“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个也要跟我学么？”
“为什么？”水千叶微微睁开眼睛，金黄色妖冶的发丝垂在脑后，精致而妖孽的面孔带着迷蒙，“为什么他们的心思那么难猜？”
喝了一口酒，水千叶微微苦笑，“他就不懂么？我那么那么的在乎，那么那么的拼命讨好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了怒气，现在的他只剩下悲伤。
一个人，一旦付出了真情便永远不会回到最初的自己。
他是这样，无忧也是这样。
或者，陷入爱情中的男女都是这样。一旦爱了，就无法自拔。
“无忧，无忧无虑，安无忧，安然无忧。”无忧并没有回答水千叶的话，他只是轻轻念叨着自己的名字，苦笑，醉酒。
“飞，你可知道，当我看到石岩和那个女人纠缠的一幕，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击碎了一般。我发疯，我嫉妒，我生气，我忍不住想要将他狠狠地惩罚。可是，当我将他逐出水悦大厦的时候，心却莫名其妙的空洞，疼痛。”
水千叶匍匐在地上，异常痛苦。
“飞，为什么会这样？”他站起来，透明的手捂住胸口，“这里，真的很疼！”
“疼？”无忧苦笑一声，“你还能感觉到疼，而我，却已经麻木了。”
“你疼，说明他也在疼。而我，却只剩下麻木。”微微摇头，无忧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的时候，能感觉到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无忧漂亮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悲哀，学着水千叶的模样躺在地上。水千叶微微侧身，看着面前略显沧桑的男人，如同好多年前，那个在纽约郊外的屋顶上听雪声的少年。
孤独而落寞。
“飞，你能告诉我，当初你发下的那个誓言是什么吗？”水千叶突然转了问题，他妖媚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样的性子肯定不会放任司若薇如此明目张胆地害安然，更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两难的地步。”
“你果然懂我。”无忧依然苦笑，依然摇头，“说也不说都无法改变，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连我也要保密吗？”水千叶仰躺着，妖孽一般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悲戚，“人都说，男人一旦有了爱情，友情和亲情都会变淡了。飞，这么多年走过来，你依然如此的不信任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嘲，修长的双腿翘起，不再言语。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莫名的悲伤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蔓延，那种无言的伤痛充斥着巨大的空间里，无忧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窒息。
“何必要问呢，以我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何况，她和乔熙情投意合，甚至已经……已经……”无忧将头深深地埋进手掌里，“这一幕剧，终究要落幕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水千叶微微嘲讽，“若不是你招惹了安然，她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飞，我这个人朋友很少，但交朋友却一向很准。我相信安然对你的感情，更相信你的心。所以，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水千叶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加重了。他从地板上坐起来，脸色异常严肃，“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无忧并没有多大兴趣，已经注定的结局，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改变。
他，早已经放弃。
“你一直觉得，安然和乔熙已经发生了关系是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安然和乔熙把持不住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你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但是……”水千叶微微嘲笑，扳过无忧的脸，“你在听吗？”
无忧没有说话，关于安然的事情，即便是睡着了也会在听。
“那日，安然并没有和乔熙发生关系。”水千叶轻轻地说道。
“什么！”无忧混沌的双眼突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那传来的订婚消息……”
还没说完，水千叶便狠狠地打了无忧一拳。
“你这个混蛋！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什么！”无忧呆住了，安然怀孕了，她从来没对他说起过。就连上次两个人相拥而眠，她也没有说起过。但是，那时候的她早上会干呕，爱吃酸物，嗜睡……
天哪，他为什么那么粗心？根本就没联想到安然的反常和怀孕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夜阴体基本没有怀孕的可能么？”无忧喃喃地说道，自从知道了夜阴体基本没有怀孕的可能，他就没有采取保护措施，但是，安然竟然真的怀孕了……
“所以乔熙才会和她结婚吗？”无忧傻愣愣地问道。
“不是。”水千叶微微摇头，“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可是，这样瞒下去，你迟早会错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什么？”无忧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击中，大脑愣是反应不过来。
“你可还记得，上次你打了安然一巴掌。”水千叶冷冷笑着，“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
“安然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被蓄谋已久的甄帝打晕了带到他的别墅里。安然中了****那段视频你也看到了，可是你却害怕最后的结局没有继续询问我调查结果。现在，你想知道么？”水千叶轻轻地说道。
“废话少说。”无忧有些心乱，他用自己的不耐烦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安然并没有和乔熙发生关系。她将自己关在浴池里，用身子和头部撞击浴池里的镜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她打开冷水，在冷水中冲洗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用摔碎的瓷碗割断了自己的手腕。”水千叶闭上眼睛，听到属下汇报这件事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震惊。
“你说什么！”无忧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安然用碎瓷片割断了自己的手腕？那么冷的天气在冷水中冲了将近两个小时？乔熙是死人吗？他……”
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无忧瘫坐在地上，“孩子呢？”他挣扎着开口。
“孩子没了。”水千叶微微叹了口气，“那样的情况下，能保住安然就已经不错了，孩子能存活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事情发生的两天之后我才得到这个消息。医生说，安然体质极为特殊，原本是不宜怀孕的，经过这次的伤害，恐怕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了。”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无忧痛苦地坐在地上，“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然，我……”
“到现在，你还不告诉我吗？”水千叶的声音冷冷的，“你终究还是不明白，没有什么比误会更可怕。也没有什么比相互伤害更难过。”
“我说了有用么？”无忧吼的有些歇斯底里。
“水千叶，即使我不说，你也会猜到。若是换成了你和石岩，你又会怎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你却无能为力吗？我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无忧脸色灰白，“我从来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