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将军,住口!”又是一声怒喝从殿外传来,沈凤瞳面带笑意望向殿外的人,墨灼一脸盛怒大步跨入大殿。
金銮宝座上,自沈凤瞳进来后便不曾开口的墨流赫眼神微微不悦,侧了侧身,向沈凤瞳密音传话:“他是你叫来的?”
沈凤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有些真相需要让他知道,难道你这一辈子就打算将他隔离在外?纸是包不住火的。”
墨流赫默然,她说得对,让他早点知道真相也好,至少,让他知道墨灼是站在哪一边。
“景王,你来得正好,这个皇位,只要你想,本将军替你夺来!”佟简眼底涌现出一抹贪婪,自先皇起,他虽居高位,却从未得到实权,若非这几年萧太后暗中旋斡,他哪有今日之势。
但现今皇上也不曾信任过他,就连那皇后之封都情愿给那个一无是处的沈不言的女儿。
他怎能甘心,那一次,萧太后找他谈过话,他就一直在筹备,功成那日,他可就是开国功臣,封王拜相指日可待,手掌兵权,呼风唤雨,新皇还得倚仗他,那是何等荣耀。
墨流赫看着墨灼,他是否也曾觊觎过皇位?这些年他放他闲散在外,他可有过怨言?
只见墨灼眼神森寒,一字一顿道:“佟简,我皇兄可是你的亲外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不是!”佟简神情阴翳,“他根本就是个野种!你才是我的亲外甥,萧太后亲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佟简的话在殿中引起轩然大波,满殿官员的目光在墨流赫和墨灼之间来回巡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金銮宝座上,墨流赫和沈凤瞳脸色不变,只淡淡地等待着佟简的下文。
佟简轻蔑地瞥了墨流赫一眼,说道:“列位也知道,当年的元熙皇后来历不明,面容更是无人知晓,却得先皇万般宠爱,与当年的萧贵妃同日诞下一子,却不想其子早已夭折,她暗中让人抱走了景王,让萧贵妃蒙上失子之痛,只因她怕失了地位和先皇恩宠。万般无奈之下,萧贵妃才让人从宫外抱来一男婴,冒充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这个故事编得倒是有几分意思,只可惜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她相信墨流赫早已找到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是以还老神在在地听着,脸上不时还露出淡淡的笑。
于是,沈凤瞳知道,佟简今天出不了大殿了。
墨灼神情呆滞,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凤瞳把自己叫来,会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惑。
“不,你胡说,我的母后是元熙皇后!”他不能接受,萧太后对他算不得好,却也不坏,可他下意识里有些害怕她,不喜亲近她。当年他还想,为什么连皇兄都不喜欢他的母妃,原来,她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沈凤瞳水一般的眉眼忽然弯成了月牙:“哎,佟将军,这件事咱先不急哈,景王是否萧太后亲子还轮不到你在这臆测,皇上的身份也由不得你质疑,一会儿皇上会告诉你真相。”
她抬起狐狸般狡黠的眸子朝墨流赫眨了眨,惹来座上一直洗耳恭听的他一阵轻笑,流光四溢,辉波潋滟,看得一众朝臣呆了呆,似乎,他们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撩人心弦的笑容,充满蛊魅。
墨灼咬着唇看向那光耀四射的男子,轻声颤抖着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假。”薄唇微启,在众朝臣的心高高吊起时,他却又道,“朕不可能是假皇子,但确实不是萧太后亲子。”
又是一句扑朔迷离的话,满殿之上无庸才,能上得这正銮大殿的,哪一个是愚庸蠢钝之辈,却没人能猜得出皇上话里的意思。
“大家还是自己听自己看吧。”墨流赫扬了扬手,候立于前方的古德公公从大殿后取出一个长形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幅画轴。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这幅画,高举于顶,尖声道:“各位可有人记得这幅画?”
众大臣仔细瞅着,那幅画纸外侧微微泛黄,里面保存得十分完好,想是珍藏这幅画之人相当爱惜,保存得当。
“这是先皇十分珍爱的一幅画,里面画的是个女子,当年老臣与先皇对弈时,曾见先皇拿出过,因这画轴乃是千年黑纹木所制,举世罕见。当时老臣因画轴之贵重,不由好奇问了一句,谁知先皇却十分黯然,说这是他替皇后所作之画,也是整个皇宫里唯一的一幅皇后画像。”说这话的是两朝老臣,老恭王崔文杰,他乃当世清流之首,在凤启相当有威望,他的话自然是最有说服力的。
古德点点头:“老恭王所言正是此话,是先皇临终前交由洒家保管,今日事关皇上血统,洒家只得请出此画,大家请看。”
他捏住上面那支画轴,另一支滚滚而下,缓缓露出画中女子的真容。
画幅一展,满堂皆惊!
画中女子眉似弯月,眼若飞星,眼角笑意点点,勾勒出几分艳魅浅惑,琼鼻玉润,唇若粉樱,身材修挑,绮丽万端。那画中女子不经意的一扬唇角,风情万种,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惊美艳绝。
但众人惊讶的不是她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而是……那幅画上女子的容貌赫然是当今圣上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少了墨流赫身上那种天然流魅的姿态和属于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多了几分清丽绝俗的仙尘之美和女子的娇娆韵致。
“难道……”答案呼之欲出,却没人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