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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都是半拉人

神奇的特崴国果然够神奇!奇迹王子和尼尔勒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怎么老有重影呢?

“又会有一番崭新的经历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奇迹王子道,““我希望这一次更有趣。”自由的主仆二人一路上高兴地往前走着,不在意他们的马选择的是哪条道。

“当然!”尼尔勒回答说,“但愿我们这次能尝到更多艰辛,碰上更多麻烦!”

“我非常后悔,当初我怎么竟当了您的侍从!”尼尔勒说。

“说说,你的理由是什么?”奇迹王子回过头,望着他的侍从,微微一笑。

“不论遇上什么困难或危险,您都有办法战胜,这么一来,只要我跟在您的身边,就永远别指望尝到受苦受难的滋味了!”

“别泄气,孩子。”奇迹王子大声说,“你刚才不是说还有新的考验在等着我们吗?这一回我们要脱离险境,也许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的确是这么回事。”尼尔勒点点头道,“人总该有点儿盼头才好。”

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奇迹王子突然勒住马停了下来。他朝四下里望了望,他们正走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停住不走了?”尼尔勒不解地问。

“前边的路突然断了。”奇迹王子回答道,“有一道厚厚的树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尼尔勒望过去,只见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树篱,由又高又厚的荆棘丛构成,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真让人高兴!”尼尔勒兴奋地说,“让我上前开出一条道来。荆棘上的尖刺肯定会扎伤我的,那才开心呢!”

“去吧,小伙子。”奇迹王子道,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快乐的光芒,“就照你说的办!”

尼尔勒跳下马,冲上前去。可是,刚一触到树篱,只听得一声惨叫,尼尔勒的两手已变得鲜血淋漓了,被扎伤了足足有一二十处之多。

“噢,我想,这暂时能叫你得到一些满足了。”奇迹王子哈哈大笑道,“跟我来吧,我们就沿着这道树篱走,我们要么走到这道树篱的尽头,要么就找到一个入口。”

他们沿着树篱走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既没发现它的尽头,又没找到任何可以穿过这道树篱的入口。夜幕降临了,他们把马拴在丛林旁,马儿可以啃吃地上生长着稀疏的牧草。躺在地上,他们用石块凑合着当枕头,睡了一夜。

天亮了,吃完早餐后,他们上了马,继续沿着树篱赶路。将近中午时分,奇迹王子惊叫一声,勒住了坐骑。

“怎么啦?”尼尔勒诧异地问。

“那不是你的手绢吗?”奇迹王子指着地上的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问,“昨天,你手绢擦手上扎出的血,就掉在那儿了。很明显,我们已经沿着树篱走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穿过树篱的通道。”

“如果这样,”尼尔勒发表意见,“最好我们离开这道树篱,朝另一个方向走。”

“不,不。”奇迹王子反对说,“这道树篱后头也许隐藏着某个未知的国家,我倒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可,我们找不到入口呀。”尼尔勒反驳说。

“既然找不到,为什么我们不给它开出一个口呢?”奇迹王子说,“你不是喜欢吃点儿苦头吗?”

“谢谢您的好意。”尼尔勒摆摆手说,“昨天我的手上扎伤的地方还很疼呢,眼下够我享用了。”

“那看我的。”一边说着,奇迹王子一边抽出宝剑,口念咒语,挥剑朝树篱砍去。宝剑所到之处,枝叶纷纷坠落。奇迹王子砍过一阵之后,尼尔勒把坠落的枝叶堆到一旁,奇迹王子继续向前砍。这道树篱真是出奇的厚,只有奇迹王子的魔剑才能砍动,才吃得消如此繁重的工作。既然是位仙人在挥舞着魔剑,就没有什么树篱能阻止得了了。当最后一批枝叶被砍下后,他们骑马穿过树篱,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国家。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然而,当奇迹王子和尼尔勒定睛望着这片美丽的土地时,不禁大吃一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两棵高大的树木矗立在他们面前,两棵树是那么相像,每棵树下各有一头母牛在吃草,这两头母牛也长得一模一样,在每棵树的左侧,各有一座房子,房前各有一个男孩儿在玩耍,简直就像是一对双胞胎!

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两个男孩儿不仅长相一样,穿着一样,而且他们玩耍时每一个动作也都一样。当一个男孩儿笑的时候,另一个男孩儿也在笑;一个男孩儿摔了个跟头,哭了起来,另一个也同时摔了个跟头,咧着嘴哭开了。

恰在这时,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冲出房门,用一样的动作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掸掸土,揪着孩子的耳朵进了屋。看了这一幕,两位不速之客不由得又揉了揉眼睛。

“开始,看什么都是重影,我还以为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当我转过头来看你时,却只看见了一个你。”奇迹王子身旁的尼尔勒说。

“我也一样。”尼尔勒说,“看哪!两座山屹立在我们前方,有两条路从这里的房前一直通到山顶!这里所有的一切真是太奇怪啦!”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有两只鸟从他们身旁飞过;两头牛同时抬起头,“哞哞”叫开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时翻过山,手上拎着各自的饭篮,沿着山路走到各自的门前。进门时,他们的女人同时迎上来,以同样的方式跟各自的男人亲吻,然后又同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尼尔勒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来到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他问。

“我们来解开这个谜。”奇迹王子回答道。他骑着马走上前去,用剑柄在一所房子的门上敲了敲。

两所房子的房门同时打开了,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在各自门口。他们看见客人,又都吃惊地后退一步,他们的女人同时发出尖叫,两个孩子也一同哭了起来。两位妈妈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一巴掌,两个男人同时惊愕地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们的说话声简直就是一个腔调。

“我们是两位客人,偶然来到你们的国家。”奇迹王子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可是我不明白,我们俩怎么会叫你们感到那么可怕?”

“啊,你们是单个人!你们两个各自不过是半拉人罢了!”两个男人同时大声说。

“不,不是这样的。”奇迹王子说,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我们确实都是单个人,就像你们全是成双成对一样,我们每个人全是完整的。”

“完整的?你们不过是半拉人!”两个男人这样说。他们的女人从丈夫的肩上望过去,看到客人时不禁同时尖叫起来,他们的孩子以同样的姿势抓住母亲的衣角,同时开始号哭。

“我们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两个男人说着,同时掏出一条褪了色的黄手绢,抹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我们也一样!”奇迹王子不快地反驳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们也跟你们一样感到吃惊!”

“请问,这是什么国家?”奇迹王子问。“这是特崴国。”两个男人一齐回答说。

尼尔勒大笑起来。看到这两位客人一个在说着话,另一个则笑了起来,他们不禁又吃了一惊。

“噢!这么说,我们已经来到了特崴国。可是这里的光线怎么这么暗呢?”奇迹王子继续问。

“暗?”两个男人同时说,好像对奇迹王子的话感到吃惊。“啊,当然这样啦,现在是黄昏。”

“的确是这样。”尼尔勒回答说,“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我们是来到了很久以来深藏不露的特崴国啦。所有的人都听说过,可从来没有人踏上过这个国家的土地。”

“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人呢?”奇迹王子问,他好奇的目光从一个男人身上转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我们是特崴人。”“两个?”

“特崴人——也就是特崴国的国民。”

“一回事啊。”尼尔勒大笑着说,“在这儿见到的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难道说你们的国家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单个的吗?”奇迹王子问。

“单个的?”两个男人脸上现出茫然不解的神态,嘴里同时这样咕哝着,他们摇摇头说,“我们不知道你说的‘单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儿所有的人全是一双一对的吗?你们这儿就没有谁是一个的吗?”奇迹王子感到,要表达清楚他的意思,实在不容易。

“‘一’是什么意思?”两个男人不解地问,“在我们的语言里,没有‘一’这个词。”

“他们这儿压根用不着这个词!”尼尔勒大声说。

“我们不过是穷苦的劳动者。”两个男人解释说,“翻过山去,就能看到特崴国的城市,执政官齐和齐齐就住在那儿,还有国王海尔·齐,也是住在那儿的。”

“啊!”奇迹王子高兴地大叫,“我听说过你们的国王海尔·齐。说说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两个男人同时摇摇头,表情和姿势完全是一模一样。“我们从没见过伟大的海尔·齐。”他们回答说,“法律禁止一般的人见到他们,只有执政官齐和齐齐才有机会见到至高无上的国王海尔·齐。”

“我越听越糊涂。”尼尔勒说,“单单是这几位齐、齐齐和海尔·齐,就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了。我们还是进城去看个究竟吧。”

“这话说得在理。”奇迹王子点点头道,他朝两个男人招呼了一声:“朋友,再见啦!”

他们朝奇迹王子一齐鞠了一躬。虽说有些胆怯,可他们还是礼貌地用同样的话语跟王子告别,然后同时关上了房门。

奇迹王子和尼尔勒启程,沿着两道并行的山路往山上走。原本悠然地在树下吃草的两头牛看见了客人,也吃了一惊,用同样的步子摇摇摆摆地朝远处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后,它们一同停下,从右侧回过头,冲着两位奇怪的客人“哞哞”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