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早已没了看热闹的兴致,都散去了。歌仁指挥着大家将杂耍用的道具装箱,抬的抬扛的扛。众人经过阴若水的身旁时,阴若水点头示意他们先行回客栈。和悌、和玉跟在阴若水的身后,向土司府的方向走去。
母府的门前是有四根石柱撑着的汉白玉牌坊,高十八米,宽九米。匾额上镌刻着崇圣王钦赐的“忠义”二字。牌坊后是堪比宫殿的雕刻精湛石雕建筑群,母家院、家庙、书楼和玉音楼。
三人还未靠近,门口头缠红布身挂弯刀的衙役就过来驱赶。
“快点走,这里也是你们能随便看的。”
“小哥,看一眼又少不了什么。何必这么小气?”和玉装出一幅傻里傻气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劝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要事被管家看见了,没你们好果子吃。”那衙役好心劝道。
“小哥,听说这土司府上走失了人?”阴若水在牌坊下傲然而立。
“啊,是我们家主人的亲戚。”那衙役看着阴若水不怒而威的脸不由自主地答道:“不是,我说你们是什么人,打听这些做什么?那衙役缓过神来,气急败坏喊道。”
“我们是路过此地求医的人。”和悌答道。
“既然是求医的,我劝你们还是少管闲事,快快离开。”那衙役开始轰人了。
阴若水对和悌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了母府。
“真是奇怪,刚刚在街上那管家不是说走失了家奴吗?为何这看门的却说是母府的亲戚?”和玉不解的说道。
“回去再说吧。”
阴若水不想在此多做议论。这母府雄踞于此,仗着先王的封赏鱼肉乡里,令百姓谈之色变,又岂是一两日之力。朝廷却对此毫不知情,想来这朝中定有他的靠山,为他遮掩饰过。
客栈的后院清幽雅致,已被和悌与歌仁分包下来。被和玉救回的男孩已换好了衣服,上好了药。
“小姐,您回来了。”和玉放下了手中的铜盆,迎了上去。
“那孩子还好吧?”阴若水接过芳忠递过的帕子擦拭着手。
“已经上好药了。那些人真是禽兽不如,怎能对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和玉想到那孩子身上的累累伤痕不由咬牙切齿。
“把那孩子带过来,我有事要问他?”阴若水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啜了口。
不一会儿,和玉就带着男孩子进来。
“小民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清清朗朗的童声自跪在地上的男孩口中发出。
“你抬起头来。”
仰起的的小脸虽还带着可见的鞭痕,却也眉清目秀。细嫩的肌肤,清澈的眼眸虽有一丝慌张,却无惧色,绝不像是为奴的人。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名于名增”。
阴若水看着这孩子的举止应答,心中不由猜出几分他的身份。
“那些人为什么要捉拿你?”
“小民也不太清楚,那管家只是说过些日子是‘孟本’,要用小民做祭品。小民不从,他们就对我动用私刑。”
“你是怎么到母府的?你的家人呢?”
“小民与家人走散,后遇到母府的管家,就被骗进了府中。”
“哦?”
阴若水看着眼前这个言语清晰,神色镇定的于增,脸上现出了最无害的笑意。
“既然这样,家父与母府的老爷是世交,想他一定会卖个人情给我。明日我就带你去母府知会他一声,他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你看如何?”
“你,你认识母寻右?”于增的眼中已无刚才的沉稳。
“我说过了,我们两家是世交。”
“你与那禽兽是世交?原来你与那恶贼是一伙的!”于增大叫着,转身往院外跑。
“和悌。”
“是。”
和悌轻一纵身,就像提小鸡似的,将于增提进了屋中。
于增已经没了刚才的沉稳镇定,手脚并用的乱刨着:“放开我,你这恶贼。放开我,你这恶婆娘……”
阴若水看了一眼和悌,和悌一松手,那孩子就来了个狗啃泥。
“你们这些恶贼,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于增破口大骂着。
“你是不想要舌头了?”阴若水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正抹着眼泪的于增,吓得他不甘愿的闭上了嘴。
“怎么了?”院外的和玉走进了屋里,看着地上满脸泪痕憋着嘴不敢出声的于增,不敢相信阴若水正在欺负小孩。
“现在说吧,母府为何抓你?你又是谁?”阴若水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如炬。
“你不是与那恶贼是一伙儿的吗?你知道又能如何?”于增到底还是把八、九岁的孩子,怎敌得过阴若水的威严。
“我有说过和他是一伙儿的吗?“
“你不是说和他是世交吗?“
“不错。“阴若水冷冷看了一眼正要跳起来的于增,他就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你这孩子,谁说世交就得是一伙儿的。“和玉实在是看不过阴若水如此对一个小孩子,她扶起了于增:“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们小姐说,她这个人心肠最软了,一定会帮你的。”阴若水听到和玉的话,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以大欺小。
“你们真的能帮我?“于增不信地看着阴若水她们。
某人在这孩儿的眼里确实是没什么信用度。除了会以欺负小孩儿为乐,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还有旁边的的那个黑大个,助纣为虐。只有这个姐姐是好人,不仅救了自己,还帮自己上药。可是她们几个女的?
“只是母府势力庞大,你们得罪的起吗?”
阴若水不由得冷笑,看着一脸狐疑不信的于增。没想到被一个小孩如此的小看:“这天下,只有不敢得罪我的人,还没有我得罪不起的人呢。”
“真的?”于增狐疑地看着和玉。
“当然是真的。”和玉手放在了于增的肩上,肯定地点着头。
“小姐,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越析。”于增又跪倒在地,终于像个孩子似的痛哭失声。
“越析?你不是南陵人?”阴若水也很诧异:“起来回话吧。”
“我是越析国的世子。”
“世子?那你是波冲的弟弟了。”和悌说道。
“正是。”
“外传你王兄病重,你不留在越析,怎会到北阴来?”阴若水对于于增的身份也很吃惊,刚刚见他的言谈举止,就知道他必是官宦之后,却没想到是越析的世子。
“我王兄…我王兄五日前就被母寻右骗至母府给害死了。”
“什么?”阴若水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