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起舞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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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六她自由了

时间能磨灭一切,

在我面前的你,已如此的陌生。

你只活在我的记忆中,我只在梦中狂热地爱着你。

梦中的泪是如此的真实,梦中地呼喊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抱歉,我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在爱你了。

我不在与你约定,不再苦苦地追寻。

只这一世,让一切终了。

再见了,我的爱。

——

阵方氏迎宾驿中,庞龙毫无形象的斜歪在榻屏上几上:“累死我了。我说老大,你说那个女人为什么非要留小风子在这住一年啊?难道是看上他了,哈哈哈……”

宁铠扶神风走到榻边坐下,然后伸过手,猛地给了庞龙一记爆栗子:“我看她倒是没看上神风,而是看上你了。”

“真的?”庞龙忙收起呲牙咧嘴的怪样,坐直了身子,摆了个万人迷的姿势。

“当然是真的。”神风优雅地靠在身后的方枕上温文尔雅地说着:“难道你还没看出,她的那头母狼看上你了。”

庞龙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给了神风一记‘你去死’的眼神。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北阴王和王后特别的诡异?”宁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看不只是那个北阴王和王后诡异,整个北阴都太诡异了。”庞龙在一边说:“那个阴凉对阴若水真是百纵千从,不知道的还以为北阴的王是阴若水呢。”

“那阴凉对阴若水如此到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个王后。”宁铠说道。

南宫英点头,正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了轻轻地叩门声。

“卑职春官署中士符玉求见。”

“进来。”南宫英说罢坐到堂内正位上。

门打开符玉走进室内长揖:“卑职见过王爷。”

“免礼。符大人有何公干?”南宫英问道。

“卑职奉小宗伯环大夫之命,特将今春新采摘的景迈送与王爷品尝。”

“不就是茶嘛,也值得你们那个环大夫,这大晚上的送来。”庞龙一脸的不屑。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这景迈乃是茶中极品,不仅口感柔和,而且茶中的兰香味十足。”见庞龙如此的不屑,符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回去告诉环大夫,就说本王承情了。”南宫英温和地说。

“是。”符玉见南宫英虽是王爷,却毫无傲睨一世的样子,不由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门外侍从手托茶盘走了进来,将用泉水泡好的茶放下后,躬身退出。

见任务完成,符玉躬身施礼:“那卑职也告退了。”

“有劳符大人了。”南宫英笑着说道。

宁铠见符玉退出去后,来到门口又细听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着南宫英点头,表示没有人了。

榻上的神风端起了茶盅,打开盖子闻了闻:“真是好茶。不愧是北阴的大姓之人,能享用到只有王室才配用的茶。”

庞龙听了神风的话,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还可以,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的那张嘴除了会喝酒,还会喝出茶的好坏?”宁铠故意糗庞龙。

“我就是能喝出来,怎样?我说宁二,你除了找茬,还会点别的吗?”庞龙又歪在了榻上与宁铠斗嘴。

南宫英听了神风的话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神风,那环氏是否是南诏遗老?”

“正是。”神风点头:“阴凉娶了南诏王族寸氏之女做王后,虽然寸氏如今已衰微,但毕竟是王族后裔。这环氏本是寸氏的家臣,如今这北阴的朝堂上一半是环氏之人。”

“你是说寸氏有可能和环氏联手?”宁铠分析道。

神风并未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可是北阴的兵权并不在寸氏与环氏之手啊?”宁铠不解地看着神风。

“这也就是为何阴凉与王后都在争取阴若水的原因。”南宫英说道。

“于公于私阴若水都不可能帮助王后的。”庞龙自己的茶喝没了,就拿起宁铠的茶喝了一口。

“这也未必。”南宫英放下茶盅:“你们难道没发现那阴若水对待阴凉与王后的态度吗?”

“不即不离。”神风慢条斯理地说道。

“正是。”南宫英起身走到榻前:“阴凉虽继承北阴的王位,可崇圣王却为未将兵权交与他。而是交与了二王的女儿阴若水执掌。你们可知为了什么?”

“可是与阴凉‘仁王’之名有关?”神风问道。

南宫英对好友点头称是:“阴凉为人儒雅谦和,虽有‘仁王’之誉,却无法令手下的贵族遗老臣服。阴若水虽是女子,可是自幼便与野兽为伴,又常年随军征战,在军中人望甚高。而且她对付与之为敌的人的手段,可以说是冷血残忍毫不手软。由她来为阴凉保住这北阴江山,不能不说是崇圣王的思虑深远。”

“我看不然,如果是阴若水造反要称王呢?”庞龙假设道。

“阴若水还用造反称王吗?你没见她在启元殿上气势吗?”宁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庞龙:“那简直就是北阴的另一个王。”

“正是。而且阴若水即使不被封为凰王,也不可能背叛阴凉。”神风说道。

“为何?”庞龙倒是很不耻下问。

“听宫中传出的消息,好像是阴若水喜欢阴凉。”神风倒是个好老师。

“那阴凉为何不娶她做王后?”庞龙不解道:“如果阴凉娶了阴若水,不是正好断了别人的妄想吗?”

“这其中的缘由无人知晓。只听说阴若水将此提议的大臣活活喂了狼,以后北阴就无人敢议此事了。”神风优雅地放下了茶盅。

“这女人也太歹毒了吧?只不过提个建议就喂了狼?”庞龙像听了天方夜谭般的睁大眼。

“也不能说这不是一个威慑群臣的好办法。”南宫英倒有些赞同:“你们有没有想过,阴若水身为女子执掌兵权,如何服众?如何在朝堂立威?只有用最恐怖的方法杀一儆百,才能堵上群臣的悠悠众口,令众人无有置喙余地,也足以震慑那些有不臣之心的遗老贵族们。”

“王爷说的是。”神风也很赞同:“阴若水此举不仅恫吓群臣,也令寸氏和环氏至今未敢有所行动。”

“只是本王至今也想不通,她留你在此做质的理由?”

“也许她只是为了确保两国的通商无虞,才出此下策吧?”神风猜测着。

“不管她是怎样想的,你一人留在北阴,事事都要多加小心。”

“臣记下了。”

“小风子,你要记住,先向她要了解药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庞龙在一旁唠叨着。

“小龙子,多谢关心。”神风微笑着。

“咱们兄弟还客气……”庞龙猛的回过味来,大叫道:“你说谁是聋子?”

“才明白过来啊,谁让你随便给人改名字了。”宁铠拍拍庞龙的头:“小龙子。”

“英二哥,他们欺负我?”庞龙见一对二,就故意做出忸怩委屈的样子让南宫英替他出头。

宁铠一听那怪声,笑喷了嘴里的茶。就连南宫英也被庞龙的怪样逗笑了。

四人说笑了一会儿,准备安寝。

南宫英想起了还有一件要事。他回过头问宁铠:“你可打听到攻打石和城时,阴若水所用的那种攻城之具?”

“臣听人说,是叫投石机。”宁铠回答道。

“可知是何人所制?”

“制造之人众说纷纭,有说是军中匠人,还有说是凰王阴若水。”

“可得到投石机的制作图样?”

“还未曾。听说此事为北阴机密,所有的投石机皆在他们的圣岛之上。那圣岛除夜枭军任何人不得靠近。即使在岛上也是未得阴若水准许,任何认不得接近此机。”

“阴若水?怎么可能?”南宫英也不太相信,不由看向神风。

“臣会想办法探听。”神风说道。

“本王也会调派人手,任你听用。”

“臣听说夜枭军正在招募兵士。”宁铠说道。

“那本王可要在临行前去拜访一下环正大夫了。”南宫英微长的凤目带着成竹在胸的神情。

薄暮冥冥,于飞宫前得龙尾道上横卧着一虎当关,万夫莫开的莫罕。侍卫被遣走,退至五十米以外。

“若儿为何非要将神风留下?”猛虎面前,阴凉也得止步。

“臣不是说了吗,要与神风学习医术。”阴若水泰然自若。

“若儿,难道对我也不能明言吗?”

“臣已知无不言,不知王兄还想知道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阴凉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

“王兄戏言了。您是王上,怎会做错事情呢?”阴若水想离开了。

“若儿,”阴凉揽住了她:“别走,别走……”

“王兄自重。臣不想被人诟言秽乱宫闱。”阴若水冷凝的声音满是讥屑。

“谁敢乱言?寡人定将他碎尸万段。”阴凉抱住她不撒手。

“是你死去的娘,你把她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吧。”阴若水真想就这么告诉他,可是兄妹乱\伦这种事不只是原主说不出口,她更说不出口。

夜宿戴泰殿后,阴若水明白了原主的那份莫名的忧伤,为何与自己如此契合。她们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现世的她与平;异世的阴若水,则是与自己的亲哥哥,虽说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可毕竟是事实。如浮云般的荣华富贵,求不得的真爱,就像一把把枷锁禁锢着她,让她窒息。她是否想过放下?是否想过解脱?

“王兄,您是臣妹的兄长,不可做出有悖伦常之举。”

“你我并非亲兄妹,怎会有悖伦常?”阴凉反问道。

“即便如此,臣妹也不能有违朋友之义,令盈姐姐伤心。”

“你为何总是提到她?我们在一起与她何干?”

“她是您的王后。”阴若水稍稍推离些阴凉。

“娶她原非我的本意。如果你愿意,我明日即可立你为后。”阴凉保证道。

“我志不在此。”阴若水终于逃离了阴凉的狼抱,她为安全考虑,退至莫罕的身边。

“臣妹虽无不测之智,也会为您建彪炳千古之功。北阴虽富庶,可苍黄翻覆,我们又怎可安于一隅?”阴若水字字真诚。

“若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弘不世之功的凰王。而是那个受了委屈,倒在我的怀里叫着凉哥哥的若儿。”

“那个若儿已经死了。”阴若水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你——”阴凉气急,反倒说不出话了。

“王兄,你为何不能放下这些儿女私情?你我兄妹同心,又何愁这天下不能一统,实现先王遗志呢?”阴若水情真意切地劝说着。

“放下?”阴凉已无从容:“那你可放下了?”

“臣妹当然早已放下了。”阴若水淡定地看着阴凉,她当然是放下了,连命不是都放下了吗。

“寡人不及你。”阴凉自嘲道:“这也就是父王为何将兵权交与你的原因吧。”

阴若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换来了猜疑:“王兄如果对先王此举难以释怀,那臣会即刻交出金钺,辞去大将军一职。”

阴凉沉吟不语,眼神中是苍凉的失意。

“如果王兄不想再见到臣,那臣这就搬出于飞宫,今生永不回都城。”阴若水见他不语,还以为自己的建议不够完美。

“若儿,你就那么想离我远去吗?搬出于飞宫,永不回都城!”阴凉气得忘记了莫罕正瞪着他,上前用双手攥着阴若水的两臂。

“不是你……”阴若水不知道阴凉属猪八戒的——倒打一耙嘛。谁让他先是抱怨手无兵权,又用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看着她了。

“算了,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的。”阴凉放下了手,转过身子:“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王兄,”阴若水叫道。

“既然你不愿说,寡人绝不会逼你。你只需留在都城,当好你的大将军。其他的事,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阴凉的身影是那么的落寞。

“王兄…凉哥哥…”阴若水忍不住抱住了阴凉的腰:“凉哥哥……”

“若水,我只问你一件事。”阴凉的声音哽在喉中:“你真的不在意我有别的女人吗?”

“怎会……”阴若水将脸贴在阴凉的背上:“怎会不在意?我怎会不在意啊。”

“这就足够了。”阴凉摸着她的手,轻轻地分开抱着他的双臂:“做你想做的事吧。”

远处传来了侍卫开道的声音:“王上起驾。”

“下雨了吗?”抬起手臂,手上面有着晶莹的水滴:“下雨了吗?”仰头看天,从颊上流淌下来的是泪。

泪眼婆娑中,自空际与她挥手告别的那个人是谁呢?

“我终于亲口告诉他了……”

“谢谢你,圆了我的梦……”

“永别了……”

那远去的是她吗?阴若水自语道:“莫罕她真的走了,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