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张良(名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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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咸阳宫的大火

刘邦回到自己的营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左司马曹无伤给杀了,而项羽这边,虽然他也很后悔没有好好把握机会除掉刘邦,所以对范增好好安慰,但是项羽心中始终没有把流氓出身的刘邦放在心上,所以直接率领大军从鸿门开进咸阳,把秦国的宗室王族从拘留所里提出来,统统绑赴法场,再打开府库,将所有的珍宝金银掠夺一空,还将后宫的美女经过一番细细挑选,排队装车,又将骊山秦始皇的坟墓挖开,挫骨扬灰。

项羽意犹未尽,还让人在咸阳宫放火,金碧辉煌的楼台殿阁被火舌吞噬着,烈焰直冲九霄,哔哔剥剥、轰轰隆隆的声音,都能够传到数十里之外。这场大火一烧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不但烧毁了秦始皇耗尽民力与天下财物所建造的阿房宫、宗庙,同时也连带烧毁了不少民房,弄得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悲惨至极。

此外,咸阳宫的大火,更是造成了学术界的一大损失。原来当年秦始皇焚书的时候,焚毁的只是藏在民间的“禁书”,至于秦宫中所珍藏的各类珍贵图书、典籍却仍然完整保留着,而项羽不知道这些书籍的真正价值,所以就让它们随着宫室的大火,一起化为灰烬了。

大火熄灭了之后,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狼藉的悲惨景象,满目的疮痍,房屋倒塌的倒塌,烧毁的烧毁。这时,范增极力劝告项羽留在关中,不要放弃这片土质肥沃、形势险要的地方,但是项羽一看咸阳宫都烧成这样子了,满地都是残垣断瓦,实在没有兴趣留下来,而且他在大功告成之后,忽然动起了还乡的念头,他觉得富贵而不回乡,就好像是穿了华丽的衣服走在黑暗里一样,没人能看得见,于是决定返回关东。

项羽打算到底要让谁留在关中的问题却始终是个麻烦,他想如果给了刘邦,对这个村夫的怒气还没有消除,如果不给他又怕失信于诸侯,对自己的信誉有损。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对楚怀王施加压力,让楚怀王撤销“先入关的就留在关中为王”的约定,于是派了个使者带着一份奏疏给怀王说,刘邦虽然先入关,但是全是由于诸侯们的合作牵制了大部分的秦军,他才能顺利攻下关中,所以刘邦的功劳并不比其他诸侯大。如果真的要照从前的约定把关中赐给刘邦,那又要拿什么来赐给其他功高的诸侯呢?分封不均,诸侯难免会有怨言,说不定会再度引发战争。所以希望怀王能取消当时的约定。

楚怀王看了这个奏章之后,十分生气,他就让使者回去告诉项羽,人无信不立,何况当初楚怀王是在天下诸侯的面前许下这个诺言,怎么可以轻易地说改就改呢?楚怀王让项羽维持原来的约定。

这个答复让项羽顿时就火冒三丈,他气得浑身发抖,说楚怀王是什么东西,还不是自己把他从平民捧到了王位,他哪一样不是坐享其成的?从他坐上王位,一直到消灭秦军,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个江山都是项羽和他的部下出生入死,刀山火海地拼出来的,还敢对他进行违抗,真是不要命了。立刻,项羽就找了个借口,说楚怀王应该和古代帝王一样,地方千里,而且居住在河流的上游,因此逼迫他迁都偏僻的长沙郴县(今湖南郴州),然后项羽又以巴蜀汉中同属于关中的范围为借口,将刘邦封为汉王,指定他建都南郑(今陕西南郑县)。这样一来,他没有把刘邦留在关中,而又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

不过,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项羽和范增的目的是要设下一系列的陷阱,永远遏制住刘邦,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首先他以诸侯是否曾经跟随他入关作为受土分封的标准(跟项羽入关者,就表示能受楚军的节制),然后才分封诸侯,这样就造成对刘邦军事封锁的形势,使得刘邦再没有向外扩张的能力,只好老死在巴蜀汉中。以下便是项羽和范增一系列的紧密安排:

一、以关中制汉中——把关中地区分为三个国家(号称三秦),封给三个秦国的降将:章邯为雍王,治理咸阳以西,建都于废丘(今陕西兴平县);司马欣为塞王,治理咸阳以东,建都于栎阳(今陕西临潼县);董翳为翟王,治理上郡(今陕西北部和内蒙古鄂尔多斯一带),建都于高奴(今陕西延安)。这样一来,在政治意义上是秦人治秦,除了显示项羽的不记前嫌的博大胸怀,更可以借此冲淡“先入关者为王”的约定。在军事方面,如果刘邦想要回关中的话,首先必须突破三秦的联合力量,这个计策,实在是高明。

二、以关东制关中——在河东(今山西)方面,派魏王豹为西魏王,建都于平阳(今山西临汾县);在河南方面(即今河南黄河南岸),派申阳为河南王,治理伊水、洛水流域,建都于洛阳;韩王成则保留过去抗秦时的游击区,为韩王建都于阳翟(今河南禹县);在河北方面(今河南黄河以北及河北南部),司马卬为殷王,治理河内(在今河南黄河以北),建都于朝歌(今河南淇县);张耳为常山王,治理赵地(今河北南部、山西东部,以及河南黄河以北的一部分),建都于襄国(今河北邢台西南);在江淮方面,派英布为九江王,建都于六安(今安徽六安县);共敖为临江王,建都于江陵(今湖北江陵);吴芮为衡山王,建都于邾(今湖北黄冈)。就这样,对关中形成一个包裹式的包围,这也就是说,就是刘邦能够突破三秦,得到了关中,但是有了这东、南、北三面紧密包围的第二道关卡,他想出关,势比登天。

三、项羽自己建都于彭城(今江苏铜山县)。这一招更为高明,项羽的这项决定,不仅控制了鲁、豫、苏、浙等九郡的抗暴的发源地,更是间接控制了关东、关中与汉中。项羽不会不知道,三秦王不是刘邦的对手,但是至少可以发挥一些作用去牵制刘邦。而且,即使关中的力量不够,还有关东方面的第二道防线,万一关东仍然阻止不住刘邦,从彭城西进函谷关,西南进武关,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左右的路程,刘邦就是有通天的本领,绝对不可能将整个关中与关东这两股大势力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完全击垮。这也就是说,这种天罗地网的包围,已经将刘邦死死地困在了蜀中,他插翅也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