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霍华德·休斯(名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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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才的飞行家(4)

当被美国空军排除出局的消息传到了休斯耳朵里的时候,他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把工厂的大门上锁,宣称要开始设计制造一架叫D-2的双引擎中型轰炸机,非要和洛克希德一争长短不可。

随着航空邮政运输和民航客运的迅速发展,开辟和占领航线成为各个航空公司相互竞争的重点。一些大型航空公司都把目标转向国际航线的开辟方面,在美国掀起了一场“空中淘金热”。各个航空公司相互竞争,彼此倾轧,实力雄厚的大型航空公司采取各种手段巧取豪夺,不断吞并丧失竞争能力的小型企业,逐渐形成民航垄断组织。到了20世纪30年代后半期,由美国的38家航空公司合并而成的五大航空集团控制了绝大部分的民航市场。

在申请把H-1型飞机作为美国军方的战斗机的计划落空后,休斯一方面继续研制新型D-2的双引擎中型轰炸机,另一方面开始投资美国的民航业。而他的飞机制造公司在那个时候还是作为休斯工具公司的一家分公司注册登记的,在美国的航空界根本排不上名次,更谈不上跟其他的飞机制造公司和航空公司展开竞争。而他的那家所谓飞机制造公司,充其量不过是他网罗了一批制造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的试验场和车间罢了。

1937年,休斯开始投资民航事业,陆续购买航空公司的股票,到1939年他就拥有在美国航空界排名第三的环球航空公司75%的股份,成为当时这家航空公司举足轻重的大股东。在发展环球民航事业方面,休斯创想不断,有一次,他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想法,他向合伙人建议说:“我们为什么不把长途飞行变成一种享受呢?美观和舒适的环境能够使旅客们产生安全感。我们为什么不向这方向努力呢?”休斯的想法在当时的确属于首创。因为,那时候的民航机的内部设备都十分简陋,很多旅客都只是把长途飞行作为不得已的选择。

休斯不仅在设计上具有很强的创造力,他对竞争对手也十分宽容。因为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的插手,导致休斯设计改造的H-1型飞机当年没有被美国军方采用作为战斗机,使休斯飞机制造公司丧失了一次大展宏图的机会。但是休斯并不因此对洛克希德公司怀恨在心,相反,休斯对洛克希德公司的设计水平和制造工艺等始终钦佩不已,他非常喜欢这家公司研制的星座机,认为它们在很多方面胜过道格拉斯和波音这两家飞机制造公司所生产的任何类型的飞机。要知道,当时道格拉斯和波音在美国可是首屈一指的飞机制造公司。

因为受到世界性经济危机的冲击和美国联邦政府大量削减军费预算的政策,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不得不宣告破产。这时飞机设计师戈洛斯兄弟俩在没有任何竞争的情况下以4万美元的低价收购了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而休斯成为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的大股东后,想方设法地想要获取洛克希德公司的产品及其制造技术,以争夺国际航线。于是,他主动提出与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合作。

1938年初,休斯拜访了戈洛斯兄弟俩,诚恳地希望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能和环球航空公司进行合作,共同开创美国民航业的新局面。由于都是注重创新、大胆、有想法的设计师和企业家,志同道合的他们顺利地达成了协议。那一刻,休斯立下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控制整个美洲大陆和全世界的国际航线,这也成了环球航空公司的奋斗目标。

而与洛克希德公司合作的过程中,休斯的固执脾气又犯了,他们合作研究的大型客机的模型飞机,因为他的坚持己见几乎无法继续进行。他脑子里的理想飞机是超乎寻常的,那种完美的设计在当时几乎是无法实现的。他把模型飞机逐步改良为各种样式,他对设计上的严格要求导致这种大型客机直到1942年初才正式问世。

后发制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休斯始终坚定不移地支持罗斯福总统的新政,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加速飞机制造业和航空业的发展,研制更加先进的新式飞机以增强美国空军实力。他继续着与洛克希德飞机制造公司的合作,开发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发动机。他们的成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大显威风,当时美国轰炸机上安装的就是他们研制的发动机引擎,这种轰炸机的连续飞行距离达到6720英里。1945年美国的轰炸机就是装着休斯等人研制的发动机,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分别投下了两颗原子弹。

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休斯和欧第克、帕默等人精心设计制造了D-2型飞机。这是一种可乘坐6人的轰炸机,飞行速度与高度在当时的轰炸机中首屈一指,而且它坚固耐用,在战斗中不容易被击毁。为了大量生产D-2型轰炸机,休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万事俱备之后,休斯再次向美国空军提出申请。面对着国内外的紧张局势,立志为美国的国防事业作贡献的休斯决定去华盛顿的政府高层领导人圈子里进行活动。但最终还是未能如愿,看来休斯的一片爱国热忱要付之东流了。正在这时,美国政府决定拨款研制水上飞机,以保证大西洋海上运输线畅通无阻。这一次,休斯终于拿到了负责水上飞机的全部设计工作的任务,后来又承担了研制高空侦察机的任务。

1946年6月,休斯经过3年精心设计试制的高空侦察机的样机问世了,休斯决定亲自驾驶这架飞机进行首次试飞。通过对飞机的各个部件和仪器设备的反复检查测试,证明它的各项指标都达到了设计要求。不过,最关键的考验在于首次试飞,毕竟试飞任何新式飞机都是冒险的。试飞那天前来观看的人寥寥无几。休斯从容不迫地登上飞机的驾驶舱,他没用任何助手,信心十足地按动开关,飞机在机场跑道上滑行一段距离后腾空而起,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这时休斯突然发现飞机起落装置控制器失灵了,他极力保持镇定,拼命地用手按紧开关,可是无济于事,实际上,飞机的水压装置出现故障,使得飞机无法控制,急速地朝地面坠落。在千钧一发之际,休斯凭借以往的飞行经验沉着冷静地避开了前面的悬崖峭壁。而失控的飞机仍然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乱闯乱撞,休斯极力将飞机迫降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随后他马上解开安全带,跳出驾驶舱。多亏了他精湛的驾驶技术和临危不乱的气魄,总算没有与首次试飞就坠毁的飞机同归于尽。

死里逃生的休斯伤势非常严重,众人赶到后立刻将他送往医院。医生们在给他做手术时发现他折断了9根肋骨,肺部受损严重,左肩的骨头已经破碎,鼻梁也被撞断,头骨还出现了裂缝,由于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经过奋力抢救,休斯可算捡回来一条命,而当他刚刚能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守候在身旁的欧第克说:“我怀疑导致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右边的螺旋桨发生故障而引起的,你马上派人回到公司去核查一下,还有,注意保密。”

9个月以后,休斯终于出院了。经过了这次大灾难,休斯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似的,他的体重减少了35磅,两个手指因为神经受损永远也无法伸直了。而且,医生们还特别告诉他,出院后至少还要在那张为他特制的病床上躺上半年才可以自由活动。

然而,休斯出院后不久,又积极地参加各项活动。有人劝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却反驳说:“当年,我在西伯利亚极地驾机起飞时,刚一飞出跑道,迎面就来了一大朵乌云,我只好在乌云中横冲直撞,眼前漆黑一片,结果居然平安无事。所以,自从那次经历以后,我就认为自己这条命根本就是捡来的,无论是什么危险,我都不在乎了!”

休斯住院期间,环球航空公司的营运状况却极不理想,公司的股票大跌,在1946年一年中亏损了1600万美元,另外还欠了保险公司一大笔债务。刚出院的休斯不但要处理环球航空公司的事情,还要分神照顾休斯工具公司、休斯飞机制造公司和拍片,可以说比受伤前更加忙碌了。

1947年,美国共和党人士为了争取下届总统竞选,很想找一些攻击对象,以便打击民主党政府的威信,顺利地取得选民们的支持。这次,休斯很不幸地被卷入了这类政治风波里,成了政客们攻击的活靶。他经常被共和党人士攻击得体无完肤。

当时一位叫布里斯托的政客出面控告休斯在战时从政府那里一共取得了6000万美元的合约,却交不出一架飞机来,他还指出其中的一个合约和小罗斯福有关。这种指控当然是为了达到政客们自身的政治目的,它一方面造成了对敌对党不利言论,同时还借打压休斯的机会提升了与自身关系密切的泛美航空公司的正面形象,因为泛美航空公司自始至终是为共和党提供大量活动与竞选经费的三大支柱产业之一。而当时泛美航空公司的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休斯的环球航空公司。

为了使控诉能达到更进一步的效果,布里斯托还煞有介事地找来了各种人证和物证。休斯直截了当地称呼布里斯托是“说谎者”,并说:“大家都知道布里斯托参议员和泛美航空公司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休斯还当场发誓一定要和布里斯托参议员周旋到底。于是,一番激烈的争执在布里斯托参议员和休斯之间展开了。

4月初的一天,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的官员们奉主席布里斯托之命,专程来到休斯飞机制造公司要求对公司的财务收入开支进行审计和调查,当即遭到休斯的严词拒绝。随之,调查人员出示了特许调查证,无奈之下,休斯只好交出所有的会计账簿。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他们在公司财务上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正要悻悻而归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在特殊支出项目中有一笔钱款跟罗斯福上校有关,这个发现让他们如获至宝,他们马上对这笔账目进行了详细记录。一行人都感到不虚此行,总算完成了上司布里斯托交给他们的任务。当调查员趾高气扬地离去之后,休斯对这些调查人员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笑置之。他倒要看看布里斯托最后如何收场。

当天夜里,休斯指派一位精明能干并善于交际的助手到中南美洲和欧洲的一些国家秘密调查布里斯托在这些国家的重要城市里为泛美航空公司控制国际航线进行游说的有关活动情况,特别要掌握布里斯托在当地受到政府和企业界高层人物款待的具体材料。同时,他还物色了几名私家侦探,把布里斯托的所作所为调查得一清二楚。几天后,休斯带领欧第克等人来到洛杉矶检查和督促水上飞机的装配工程。他再三叮嘱装配工程的负责人,无论如何要完成水上飞机的全部装配工作。

这一年来国防计划特别调查委员会在布里斯托的操纵下,在美国各地报刊上发表文章,大肆指责休斯利用试制水上飞机来欺骗政府和军方的钱财。甚至有些文章这样写道:“所谓水上飞机就是霍华德·休斯愚弄军方和社会公众的一大堆废铜烂铁,这个庞然大物永远飞不上天,只不过是一架超大的飞机模型罢了。”休斯知道,只要水上飞机试飞成功,他们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他们的阴谋也就会随之破产。

不久,参议院召开了第二次听证会。休斯在听证会上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这两种新式飞机的性能和在军事上的重要作用,以及其对美国的飞机制造业和整个航空界所具有的不可估量的深远意义。他理直气壮地指出:休斯公司跟政府签订研制水上飞机和高空侦察机的所有合同都是极其严格地按照法律程序办理的,根本没有布里斯托口中的欺诈和贿赂的现象。只是因为技术等其他各种因素,使得这两种新式飞机没有来得及赶在二战期间投入使用,这的确是十分令人惋惜的事情。接着,休斯不慌不忙地照着一篇发言稿读了起来,他读得神采飞扬,而坐在席间的人则听得瞠目结舌。原来那篇发言稿是揭发布里斯托利用自身的权力制造事端、混淆视听,企图利用泛美航空公司吞并环球航空公司。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休斯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沓纸,冲着台下说道:“这就是布里斯托威胁我的原始谈话记录,还有泛美公司主管人员多次在泛美公司内部宴请布里斯托夫妇的旁证人材料,还有布里斯托到世界各地专门为泛美公司控制和争夺各条国际航线而进行政治游说的调查材料。”

“无稽之谈!这简直是无耻的诽谤!”当自己的劣行被休斯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时,布里斯托如坐针毡,但口中仍不停地怒骂。不过,他的反驳声早已被场内的喧哗和欷歔声所掩盖了。布里斯托再也坐不住了,但为了顾及政客的身份和绅士的体面,只好装着泰然自若的样子声称身体不适而提早离开了会场。

听证会获得胜利之后,休斯仍旧我行我素地进行着他的事业。事后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还公开接受了一位记者送给他的布里斯托读报的照片。休斯看了照片之后大笑道:“这真是一件意外的礼物,回去后我要把它挂在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