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王八孙子还要打,不打出人命来不死心”,浪金花在厨房里骂道。
妇女说:“你说,你公母俩不去济南,到这里来干啥?俺大叔的一窝子都在济南。”
金大蛋的原配和孩子都在济南,原配是个麻子,号称金大麻子,在经三纬八路开妓院。
妇女又说:“俺大婶子长的可富态了,五大三粗的,说话很洪亮。是个麻子,开窑子,可有钱了。你这小媳妇子,还不打你仨?”
浪金花拧着眉头说:“都烦死我了。你叨叨啥?穷腚,穷腚。”
“你老人家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俺庄稼人,不会说话。你老人家多担待,多担待。”妇女叨叨着说。
“喊谁老人家?我才多大?多大?”浪金花急咧咧地道。
“别管你多大,只要跟了俺大叔,就是老人家。这不能错?”
浪金花才二十多岁,这个妇女已经四十多了,喊浪金花老人家,浪金花感觉有讽刺她的意思。
院子里,沙英、海龙刚要出手,金大蛋却又急忙后退几步,向金大刀招手,“干儿,这是你师兄弟教的徒弟。你来试试功夫吧。”
金大刀捋了捋袖子,走下台阶。“谁啊?谁教的?”他问。
“沙老二,红柳村的。和我结仇了。”金大蛋说。
金大刀和沙龙都是城北高大刀的徒弟,金大刀以大刀功夫见长,沙龙以长枪见长。
“是吗?那我就是他师大爷了。我来试试。”金大刀说着,使开一个门户,骨节咯咯叭叭一阵乱响。
沙英和海龙支起架子,与金大刀对阵。
金大刀见海龙怒目圆睁,就先向他扑来。
海龙见金大刀挥拳打来,抬臂相迎,这一迎,顿觉手臂发麻。
金大刀根本不把海龙放在眼里,抢步向前,来个饿虎扑食。海龙腿快,一个鹞子翻身,金大刀扑了个空。
沙英在后边,一个炮锤,打在金大刀后腰上。金大刀身材高大,腰圆体胖,凭沙英的微薄之力,金大刀就当儿戏似的,全然不觉。
金大刀转过身来,直扑沙英,沙英抽身便走。
金大刀紧追沙英,海龙在后边一伸腿,将金大刀脚腕挂住。不料想金大刀力气大,倒让他把海龙拖翻在地。
金大刀扒了褂子,“这两个小子,还真练过。我让你尝尝我的盖天拿魂掌。”紧了紧半尺宽的扎腰,运气发功,欲与沙英海龙大斗一场。
沙英和海龙显然不是金大刀的对手,金大刀不过使出三分功夫,沙英、海龙就招架不住了。但是,他两个脾气都很倔强,不想败走逃跑。沙英被推了一掌,仰面跌倒,海龙被踢了一个跟斗。他两个趴起来再打,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厨房里,妇女说:“还打呀?人家一窝子都是八路,了不得。那个高的,瘦的,他婶子就是咱村的,沙老二的媳妇,金秀英,还没过门。都是本家,打出个好歹,怎么收场?”
浪金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搓手跺脚,一个劲地念叨:“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赶快,你赶快出去,把他两个撵走。死在大门外,没你家的事,要是死在大门里边,你八张嘴都说不清楚。”妇女说。
“往哪里撵?怎么撵?”浪金花一点主意都没有。
妇女把烧火棍递给浪金花,“只要赶出大门,就是死在大门外一步远,也没你的事。反正是在你家的院子里出事就不行。日本鬼子走了,八路军不来找你两口子算帐?”
浪金花接了烧火棍,又把烧火棍甩到一边,从案板上抓了把菜刀,冲出了屋门,跑到院子里,对着沙英、海龙乱砍。“哪里来的野孩子,我砍死你,砍死你。”
面对突然闯过来的浪金花,沙英、海龙一时没有了主意,连连后退。
浪金花又回头砍向金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