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斌赶到大堂,我们三人一起观看记者招待会的实况转播。
我说平凹:“你昨天大大小小收了12个罐子,昨天咱们国家新的领导人也都确定了。”
平凹说:“昨天是进罐日,也是晋官日嘛!”
真是无巧不成书。
平凹在他喜爱的一个陶罐上书写了一段话:“罐者,观也。得大罐者能大观,能大观者则成大官哉。”
这段话,层层递进,富于哲理,可以说是平凹深思熟虑而书写的至理名言。这种巧合,也是顺天意,合民心的吉祥之兆。
看着转播,平凹说:“温家宝总理很有人情味,刚才说得很动情。”他还说,“朱猛,温和。”
看到美国发出最后四十八小时通缉令时,平凹忧心忡忡地说:“后天咱不能睡了,人家打起来,咱咋睡得着?”
我说:“你好好睡,没你的事。”
宏斌说:“农民说,我就怕我后院的猪死了,影响我的收入呢。国际上的事,离咱十万八千里,沾不上边边呢。”
当看到外国议会一片混乱时,平凹藐视地说:“你看那几个人急的样子,争着抢着说呢!”他根本看不惯这种场面,对后面的报道也不屑一顾。
我和宏斌还在看电视新闻,平凹不知啥时从里屋拿出个古印。我俩凑上前细看,是:××敕令。
平凹把古印放回屋里时说:“我有两个古印。”顺手一指,还有一个。
我想起一事,对平凹说:“我把龙凤印料都给你了,你还欠我一枚章子呢,‘鲁风’两个字好刻得很,反正都一样,你也不给我刻。”
平凹没有接话,但见他在手上画着。
宏斌说:“‘鲁’字不一样。”
我说:“上边是‘鱼’,象形,反正是一样的。”
宏斌说:“有人说,头在水中游泳,尾在天上发光,我一猜就是‘鲁’字。”
我补充说:“头在水中游玩,尾在天上发光,你要问他是谁,他和孔子同乡。打一字,就是‘鲁’。”
平凹没有理会我俩闲聊,他在看报。
宏斌说:“谜面是:山东人特别聪明。打一水浒人物。谁?”
我说:“不知道。”
宏斌说:“是你鲁家人,鲁智深。”
我说:“今天跟你学了几招儿。”
宏斌说:“有趣的还多得很,像染布店对联——进来时,我知道你的长短;出去后,你晓得我的深浅。”
我听后大笑,说:“这对联好,越琢磨越有意思。”
宏斌解释:“过去的染坊老板,收布料时,要用尺子丈量布的长短。顾客取布时,也要议论颜色的深浅。”
平凹这时也来了兴趣,他说:“宏斌,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给我写出来。”
平凹拿出电话记录本,翻到最后,只有两页空白,他说:“你就写到这儿。”
我说:“恐怕不够用吧?”
宏斌说:“多得很,我写好复印给你。”
平凹不依不饶:“现在写。”
我又加油煽火:“写性的。”
宏斌写了不少谐趣婚联——
两数学老师婚联:
夫妻情长,如几何直线;子孙繁衍,似小数循环。
历史,地理老师婚联:
华盛顿为美人总统;哥伦布得新地殖民。
学生和老师婚联:
昔日旧同学,今天新师母;当年老师长,现时大姐夫。
岐山中学老校长为青年教师作婚联:初见面赧赧然,强而后可;几交情洋洋乎,欲罢不能。
我记住了两副,一是宏斌撰写的演员联:平时台上配佳偶,不过逢场作戏;今日洞房结良缘,却是地道夫妻。
二是两哑人结婚,有人贺联:
共知快乐事;尽在不言中。
平凹现蒸现卖——新婚联:
不破坏焉能进步?大冲突才有感情!
其实,平凹满肚子蝴蝶,扑棱棱又飞出一副再婚联:一对新夫妻;
两套旧家具。
在费秉勋老师和西北工业大学吴小玲教授梅开二度喜结连理时,很多文朋书友写联庆贺。其中,平凹的贺联别具一格,耐人寻味——费教授吴教授互交互授;
西北大西工大愈吸愈大。
平凹还解释说:“互交互授”的“交”是“交通”的“交”,“愈吸愈大的吸是吸收”的“吸”。
此时此刻,我说起这副对联,平凹却是“英雄不提当年勇”,他说宏斌:“不要光写结婚的,不要用文言文。”
我也说宏斌:“你改编嘛,用土得掉渣的语言,那才有味儿!”
宏斌边写边说,竟然满满地抄了几张纸!
其中有——
男青年结婚大喜之日,老父劳累过度,患脑中风突亡,青年万分悲痛然而,花桥已到门前,有人作趣联:作新郎,慈亲丧,喜耶?悲耶?确使我悲喜交加;辞灵堂,入洞房,退乎?进乎?真叫人进退两难。
姐姐去世,其妹填房,与姐夫结婚,有人贺联: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大乔同穴,小乔同枕。
叔父去世,其侄与婶娘乱伦结婚,有人作讽刺联:红绣帐里,紧抱婶娘有意连呼小妹;黄泉路上,碰见叔父无脸再叫二爸。
平凹在《治病救人》一文中,夸赞张宏斌有高超的医术,也有惊人的记忆:“他说你要不要我背诵你的书?竟一仰头背诵了我一本书的三页。我极惊奇,却连忙制止:此书不宜背诵!问他看过几遍就记住了,他说三遍。我说还能背诵什么,他说看讨三遍的东西都能记住。就背诵起《红楼梦》所有的诗词,让贾宝玉和金陵十二钗全都到我家办诗会了。”
今天,是2003年3月18日。平凹和我又领略了宏斌的惊人记忆,在大堂开了一个趣联会。
值得一提的是,平凹此时已经开始写长篇小说《秦腔》,宏斌也成了书中的人物——赵宏声。读者朋友不妨看《秦腔》,那里的趣联故事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