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模糊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脑袋里,却不显真实,那张宽厚的脸仿佛隔着银河中的星雾不见真相。这若有似无的感觉让我觉得痛苦万分,眼角有些湿润。
赵大胡子喊了我半天,我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帐篷已经支好了,吃过东西之后我们三三两两回到帐篷里,躺在睡袋里,我能看到四爷他们的帐篷中一直亮着光亮,久久未熄,轻声细语和风声一起慢慢地将我催眠了。
第二天日光明朗,吃饭的时候,麻子陈抱着泡面目光呆滞,我推了他一把之后,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来,看着我默不吭声,沉默了许久之后慢慢地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把面塞进嘴里。
四爷放下饭碗,惬意地点了一根烟看着麻子陈,“吃完了么?别磨磨蹭蹭的,吃完饭就要干活了。”
麻子陈没有说话,动作也还是那么慢,仿佛没有听到四爷说话一样,最后只剩他一个人,赵大胡子不耐烦地夺走了他的碗。
“给他把绳子套上。”四爷指着嘴角还挂着面汤的麻子陈。
“绳子?”麻子陈愣了一下,满心不解地看着赵大胡子用一根结实的登山绳将自己绑好,“这是干什么?”
“进峡谷。”
“你的意思是……”麻子陈颤颤巍巍地说着,浑身像是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着,刚迈出一步就腿脚不听使唤地发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大声地痛苦着,“我不去……不行!我不去……求求你了……”
他的哀求声音发出了回声,不断回放着的声音听起来不仅讽刺而且悲惨,四爷丝毫不考虑他的告饶,站起身来,“我警告你,你别忘了你的家里……”
四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麻子陈打断了,“你想怎么样!你到底……”他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呢喃了片刻擦了擦脸,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站起身来,“好。”
像是个囚犯一样,将车子和东西安置好了之后,赵大胡子“牵着”麻子陈让他走在前面,原来是要让他探路。
今天早上麻子陈睡醒之前我和四爷简单地交谈过,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那棱格勒的事情。
那棱格勒,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并不熟悉,但是如果说起美国和前苏联的死亡谷,或是印尼爪哇岛上的死亡洞,你也许并不陌生,而那棱格勒则是中国的死亡地带,与上文其三同名的死亡代名词。
据说进入峡谷中的人很少有能够生存的,所以我也理解到四爷这样做的缘由——麻子陈的狡猾和四爷是有一拼的,不可排除他将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有不轨的企图。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太……简直就是去送命的。
那棱格勒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地方,与鬼神之类的说法无关,他的恐怖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水草肥美、鸟兽横飞的地方是牧民和猎人的禁地,虽然很诱惑却从不肯踏入一步,进入死亡谷的人少有生还,不仅如此,每当风雨过后便横尸遍野,不管是人是兽都无一生还。不仅如此,据说有猎人进入之后同伴突然失踪得无影无踪,尸骨无存。
留在这里的只有误入险途的人们求救的呼喊声,长久环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