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休闲与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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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家庭、社区与休闲(1)

苔丝·凯(拉夫堡大学)

引言

本文研究休闲对家庭和社区生活所作的贡献。在许多方面,家庭和社区分属不同的领域,这一点在相关的研究文献中也有所反映。两者相互联系,但在很大程度上又存在区别。两者各自有其特殊的传统及话题。在研究方法和实证方面也都面临挑战。

本文的结构反映出这种区别,首先回顾休闲对家庭生活作出的贡献,然后回顾其对社区所作的贡献。然而有一个共同主题支持这两个焦点:两者都关注休闲是如何促进社会关系的。“家庭”和“社区”提供两种相反的背景:前者属于隐私领域,后者属于公众领域。两者内部的社会关系成为众多西方国家决策者和社会分析者关心的焦点。随着多样化和不断变化的格局日益明显,家庭破裂不断增加,传统结构遭到侵蚀。然而许多福利国家所赖以生存、投入许多道德价值的正是这种传统结构。如此,“家庭”的地位已凸显。与此同时,“社区”的情况也引起人们的关注:强调个人和私有化这两种趋势导致集体生活消减。普特南(Putnam)在其着作《一个人玩保龄球》中对这一现象作了生动的描述。人们对政策的忧心还来自于邻里之间多种不利条件和相互排斥所构成的空间格局。与此相关的尚有进一步破坏社会凝聚力的社会行为。

本文既注意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注意个人与社交网之间的广泛联系,以期找出休闲给家庭和社区可能带来的利益。

研究论据

本文的论述以广泛的论据作为其基础。这些论据主要来自欧洲、北美以及其他英语地区。这些地区对于休闲在家庭和社区中所起的作用进行过研究和分析。

此外,其他一些关注家庭和社区生活的社会科学家在研究中也结合了休闲,从而为本文提供进一步的论据。这就造成本文的涉及面具有很强的选择性:和许多社会科学一样,它主要着眼于英语国家、西化的民主国家和这些人口中大多数文化群体。同样,与社区相关的文献存在着一种特殊倾向,以英美分析政策的实证研究为主导。这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样的研究结果对其他社会、政治、文化环境是否适用,又有多少可转移性。

鉴于上述限定因素,有关原材料的质量问题随之而生。与之相关的还包括:这些原材料对决策者的可利用性和可信性问题。这些情况对于休闲和家庭的研究尚不紧迫,但在一些研究中使用定性数据——这种使用完全正当——可能会限制对一部分读者的吸引力,因为他们要求更明确的衡量形式。在休闲和社区的研究中出现的更加根本的问题是:这一研究所涉及的复杂关系孕育了关于研究方法和基本概念的一大批文献。这些问题也许会使本文所评论的实证数据库显得非常不足。这些问题会在下面的分析中出现并随时加以解答。

休闲与家庭

家庭环境

对休闲与家庭关系的研究主要在北美、澳洲、英国和欧洲进行。在这些地区,家庭环境的特点是家庭多样、变化多端。大量社会统计资料记录着人们越来越熟悉的现象:结婚率下降、同居增多、家庭越来越小、建立家庭越来越晚、婚姻/同居破裂比例增加、独身率高(从未结婚)、单亲率高(离婚、分居)以及重组家庭(继父母)数量增多。越来越多的家庭和个人可能经历从一种家庭形式过渡到另一种形式。和过去的几代人相比,今天的儿童和成人生活在更为多样化的家庭之中。另外,同一国家不同地区的文化多样性导致同一年龄的人群中家庭生活安排也出现了更大的变化。总体而言,家庭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稳固,“家庭”作为社会单位也不尽相同了。

休闲研究一定程度上承认环境的变化和多样性,但尚未做到在实证研究中充分反映这一情况。多数家庭和休闲的研究把焦点放在大多数群体——“传统”家庭上,即由异性男女结婚与亲生儿女一起生活的家庭单位。他们占人口的大多数。

对其他家庭背景和家庭生活周期的其他阶段的忽略已经有所察觉但仍未补救。以性别的角度研究家庭,还存在一种注重女性经历的强烈倾向,导致对男性的家庭休闲关系了解不多。有些性别分析过分注重女性(在外工作的母亲不断增加)的家庭休闲关系。这种倾向进一步增强了研究的选择性。尽管这样做与劳动市场的结构变化相对应,但这会导致过分强调受教育较高的人群,其中受雇母亲最为普遍。

尽管存在这些局限,休闲研究仍然产生了有关休闲在家庭中所起作用的大量实证数据。以下分析主要集中在休闲对家庭的集体经验和不同家庭成员之间所产生的影响,并对不同的证据加以权衡。

休闲和集体家庭经验

对于休闲和“完整家庭”的研究有着漫长的传统。早期有Rapopport &; Rapoport的着作。接着,Kelly进行了颇具影响的分析。近年则有以北美学者为主的成果。在英国,Rapoport等人开始批判地分析家庭生活周期中家庭生活的发展。他们发现,人们把休闲、“工作”和“家庭”相提并论,把它们视为家庭成员个人或集体构建生活的主要领域。Kelly认为,休闲与人们在家庭中扮演的角色和互动的满意程度有关,因此,休闲成为家庭的重要资源,构成社会和谐和个人生活质量的关键。Orthner和Mancini早期对家庭休闲研究的回顾发现,在家庭稳定、家庭成员互动、家庭满意程度方面,共同的休闲经历对改善家庭关系质量起着积极的作用。他们与Barnett‐Morris所做的实证研究随后表明,休闲经历为多数家庭成员建立并发展相互关系提供了环境。Shaw和Dawson发现,家庭休闲在本质上具有目的性,即在共同的价值观的基础上培养家庭认同意识。

Zabriskie和McCormick发现,家庭休闲活动如果既有核心(即以家庭为基础的日常活动)又能保持平衡(指偶尔去外地进行活动),那么这些活动便能为提高家庭满意度产生积极影响。Cassidy最近则强调,减少家庭对个人休闲活动的影响也有其重要性。他指的是开发与健康、疾病有关的成人休闲模式。Shaw和Dawson以及Such也进一步指出,家庭休闲可能与个人独有的休闲目的发生冲突。

研究人员因此报道了休闲在家庭生活构建中的很多积极作用。Baker阐述了参与家庭休闲活动跟培养家庭人员亲情、家庭生活满足感和发展各种家庭功能的关系。但是,持批评意见者对于只强调积极结果的阐述提出了质疑。Larson,Gillman和Richards指出,母亲、父亲以及孩子对于家庭和个人休闲存在着不同看法;同时他们又指出,对女性休闲所进行的一系列研究表明,家庭是女性休闲主要的制约环境。Scraton和Holland要求人们既注意21世纪家庭行为的多样性,也注意家庭生活及休闲之间固有的矛盾。

他们引用了Chapman的观点:如果每个人都宽容、热情地参与,一个家庭共同享受的休闲活动会成为每个人愉快的源泉……同样,如果在参加自己觉得无聊的家庭休闲活动时不得不装出“快乐”的样子,那么这样的休闲便会变得十分无聊或压抑,即使那是一种我们情愿参与以取悦他人的负担对休闲和“完整家庭”经历所进行的实证研究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混合性图像。

我们可从中得出若干结论:休闲是家庭生活中的要素,应该与获得报酬的工作及家务活动并列。它是一种具有自身特点和实质意义的、必不可少的经历范畴。

实证显示,休闲对家庭和睦、感情生活的质量都有积极的作用。

家庭休闲并不自动地带来愉快。尽管人们常常把休闲和“享受”、“自由”联系在一起,家庭休闲既有其自身要求,又有一定的制约作用。不是每个成员都能平等地感受到家庭休闲的积极结果。

休闲和家庭内部关系

研究休闲和家庭包括观察家庭“内部”,研究休闲在父母和孩子、成人伴侣间的家庭内部关系中所起到的作用。这种研究与前面所提到的研究相互补充,有时还会有重叠。该研究提供了更多的细节,介绍个人在家庭环境中体验休闲的多样化方式,也阐明家庭休闲给个人带来的愉悦和“制造”休闲的义务之间产生的一些紧张情况。

休闲在父母和子女关系中的作用

一些研究集中关注休闲对父母和子女之间关系所起的作用,这些研究表明休闲是父母培养孩子们按照他们的价值观成长的一个主要领域。Shaw和Dawson曾用“目的性休闲”这个概念来阐释父母有意识(即有目的)地把休闲活动作为有利发挥家庭功能的方式来达到他们追求的目标、带给孩子们良好效果的过程。

他们认为,以这种方式进行的休闲反映了北美社会流行的为人父母、养育子女的思想观念。Dunn等人对父母观念和儿童课外活动之间关系的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的发现:在父母看来,休闲活动有利于孩子在道德、个性和社交能力等方面的发展。

休闲研究者们的这些发现与Erikson的父母“生成”(generative)观点相一致,该观点描述了成人主要的任务是照顾和为下一代的生活作出贡献。从培养另一个人的成长到更广义的扶持社区的发展,生成性成人要创造、照顾、促进他人的发展。

休闲研究者的这些发现十分明显地告诉人们,休闲是生成的重要领域。

体育运动已经成为有特别重要意义的一种休闲形式,父母——尤其是父亲——通过体育和孩子们一起进行生成性参与。体育运动及其他空闲时间进行的活动,尤其是那些“有实际价值”、“有建设性”的活动,都是父母可以利用的重要工具,抽出更多时间和孩子在一起、与他们增进感情,满足社会对父母履行培养子女的义务的要求。Coakley(2006,即将出版)从体育社会学的角度强调了年轻人的体育活动具有重要意义,使北美洲的父母能够符合对家长在养育子女的责任方面不断提高的期望。Harrington对体育和休闲作为养育子女的环境进行了更广泛的研究。他发现,在澳大利亚,体育在父亲和子女的关系中处于中心的地位:它是“父亲养育子女的主要环境”,“是许多父亲感觉自在、活跃、有兴趣并能显示自己能力、与子女沟通的一个领域”。体育还是父性活动和培养家庭成员感情联系而不是简单的“自然”的亲属关系的主要领域。从广义的角度看家庭休闲,Harrington发现“澳大利亚的父亲除了体育,没有其他休闲话题或社会、家庭生活领域能引起他们这么多的关心了。”

Jenkins和Lyons要求人们特别注意休闲对于非常住父母(通常是父亲)在与子女关系中的重要性。单亲家庭在很多西方国家增长速度最快(也是这些国家中一些种族的主要家庭形式)。这两位作者突显了休闲在这一相当数量的少数人群中的显着地位。拿与孩子分开居住的父母和与孩子共同生活的父母做比较,体育在父母与子女互动过程中的作用更加显着:很多非常住父母与孩子们的定期交流都是围绕着休闲活动特意安排的。非常住父母也许觉得很有压力,要保证他们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有限时间内过得愉快。但是,如果家长在养育子女方面过分强调休闲活动,或如一些媒体在报道中这样强调,都可能引出了问题。

诚如媒体负面报道中描述的“迪斯尼爸爸”那样,父亲过度溺爱孩子,只关心养育子女中给孩子创造“乐趣”的义务,忽略自己还有其他更严肃的职责。Jenkins和Lyons在讨论中指出,把休闲贬低为家长养育子女的一种活动,忽略休闲活动在家长和子女互动中的积极贡献,两者都说明了不了解休闲的作用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研究父母和孩子之间关系的休闲的作用显示: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交流环境,许多是由休闲创造的。

很多父母利用休闲向孩子传递自己希望给他们灌输的价值观。他们的办法是引导孩子参与他们认为与这一目的相符合的活动。

对于非常住父母来说,休闲是促进和孩子交流特别重要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