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灵魂的最高处:亚瑟·本森哲思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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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能否实现永恒(3)

虽然还有很多记录的细节存在不确定因素,但我还是想让那些虔诚的人儿做一件事,即不要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某些神学传统所约束,而是要以一种简单、妥协的态度去继承基督教义的遗产与神秘象征。不管任何人,都不能借着某些老旧的规定去阻止人们获得基督或上天的爱。基督教义构筑了行为与情感,是一种完全的个人主义教义。而世人对于世俗精神的目的以及社会组织的野心,已经逐渐取代了教徒们的制裁与指引,这将是当中最大的难点。这样宽容、简单而又美好的象征,我想,虔诚的基督徒们应该用一颗感恩的心来迎接它。而在他们心中,应该有着更为远大,充满自然之美、艺术与文学的象征。人们渴望的心灵,因为所有平和与情感的激情而颤动。如果人们在这些情感的引导下变得自私、残忍或追求感官上的刺激,那就必须受到世人的鄙弃。当然我们也无法相信宗教情感会容忍这种与基督精神相悖的情况出现,不过我们要相信的是,不管用文字或形式表达,不管其散发出怎样异样的味道,让我们生活在上天爱的光环中,才是宗教的本质。并且,我们必须坚信指引与促进人之间温柔与怜悯的兄弟情谊才是宗教的最终目的,将它更加发扬光大。只有这样做,才能在这个黑暗笼罩的世界中互相扶持、依偎。然而,逃避或者谴责这种狭隘的宗教形式,却是与精度精神相悖甚远的行为。宗教教义遵从法则并尊敬它,哪怕他们知道,这种法则会在自身教义的不断扩张中被撕成碎片。不过,福音的所在便是自由,自由在平等状态下,有可能造成一个人必须在某些情况下,对他眼中的道德或智力上的专制有所抵抗。总的来说,人们必须明白,自觉的不虔诚以及对自身的限制,势必会决定自身。偶尔对与别人感受的同情,好像会与自身对虔诚的理解有所矛盾。不过我却认为,克制自己而优先对别人的考虑,至少不会是错误的。

猛烈与暴力,终将会被平和与温顺打败。和平演进,能让一个国家的结果更为圆满。我们都清楚,这要比武力革命更为妥善。就算是如今,凭借着牧师们温和、友善的劝解,一些狭隘的宗教体系也能获得更进一步的推广。雷声总是会在闪电之后。

也许,信念的胜利并不需要凭借争吵与战斗,只是通过静默与难以阻挡的潮流就能完成。翻滚的海水会悄悄地潜入沙子,将原本平静的池水注满。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危险,存在于象征崇拜这个问题中,即如果一个人对象征完全依赖,将其构建至一个充满美感、哲理与宗教的宫殿中,那么这个追求就很难实现了。我们的誓言应当是难以达到的东西,而不是已经拥有的。只有难以企及的东西才能促使我们不断前行,驻足不前则是大忌。我们走在人生的旅途中,倘若因为陶醉在美感、情感以及宗教中而茫然失措,停止前行的脚步就地安家落户,这就仿佛我们睡在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而失去了力量。我们已经收获了很多,前进的动力很难再被激发,可是,满足亦是一种沉睡。

追寻艺术而产生的忧郁,动听的乐章所带来的伤感,离开令人神往的景色时油然而生的不舍与惆怅,都只是害怕我们因为流连而停下脚步,从而一直陪伴并给予我们警醒的“向导”而已。人们也许都见过这样一番景象,在一片高地上,坐落着古老房子的山形墙和教堂的塔楼,金黄的夕阳下,白嘴鸦在一片漆黑的枯树枝上歇息着,这样美丽的生命景象,难以想象地在这里展现着,使人不禁陷入其中。可是在今天,当西边的浮云被残阳渐渐染成金紫色,在路边我看到一个老农沿着耕地缓慢而沉重地走着,肩上还扛着一个耙子,小麦在田间的小路旁,茁壮地生长着,还有一座风车在不远处缓缓转动,不时传来“咔嗒”的声响。我是多么希望能有永恒的场景或是声音出现,可是此处的情景却使我明白,人生的目的并没有结束。虽然我也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在人生的旅途上放慢脚步,为了维持生计,在渐渐消逝的红日下形销骨立地劳作着,天国金黄的光泽反射到潮湿的小道上。

继续前行,一座穷人救济院出现在视野中,鹤立鸡群地站立在广阔的原野上。越过树篱,一大堆火山灰与垃圾藏在消防车库后面。那里还有一间阴森的太平间以及一片井然有序的公墓。多么令人哀伤的场景。许多失败之人和罪恶滔天的人就埋藏在这一排排的墓碑之下,想必连骨头都已经腐烂了吧。在墓碑上除了生卒日期,再没有其他希望的话语,这才是最可怕的情形。人们不由会想起那悲伤的仪式、庄重的牧师,还有逝者的亲朋好友们,也许他们正在心底暗自庆幸,这个无能、可怜的家伙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这个场景告诉人们自己的人生目标还没有结束,提醒着他们不要停下脚步。

我在渐浓的暮色中朝着城市的街道走去,所有卑污与单调都在这夜色中被擦拭干净,只有那些不规则的房屋尖顶穿透着安静的夜空。一缕灯光从窗户透出,展现出家的温馨味道。教堂塔楼上的钟响起了晚祷的钟声,悠长沉厚,使人浑身一震,产生一种“夜半钟声到客船”的缥缈感。这一切都给人类的灵魂传递了一种欢乐与平和的象征,十分美妙。

然而,我却在之后陷入了漫长的反思中。当无数象征之物都充斥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之时,总是倾向于那些可以给自己带来满足或安逸的形象之物,这是十分危险的。荒郊野外坐落着一座座孤单的公墓,显得有些恐怖却又悲伤,而这也是象征物之一。这里肯定印证了上天心灵可怕的一面,在上天的世界中显现出奇特的缺陷或伤痕,这也是那些满足于自身需求的象征之物的体现。可是,这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无忧、快乐和安全感。不要产生病态的心理或可怕的感觉,而是默默看着时间缓缓流过,钻入黑暗世界的深谷,也许这才是最佳的状态。骷髅躲藏在华丽的礼袍之下,国王的肩上坐着死亡的使者。我们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在前方还有阴霾在等着我们。我们应该在之后无趣与沉重的岁月中,找到使自己感到安宁的象征之物,而不是将这些东西气愤地扔在地上,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想起失去的一切,不过,充满耐心与希望的等待,是我们命中早已注定的。看着金色的光芒与紫色的阴影在广阔的地平线上不断交替。我们不能将自己生活中神秘的欢乐以商品叫卖的形式进行出售。因为我们的谨慎,导致我们无法离上天更近,所以,我们要保持孩童般天真的心情,将友善的话语细心揣测,让光明充满狭小的房间,时刻记得微笑,平淡的食物也会变得丰盛起来。并且,对于那些通过出卖天父礼殿而获得收入的人,我们根本不用忌妒。

象征本质的价值,才是这个问题最为本质的核心。我们的人生并不仅仅只有令人昏昏欲睡的焦虑日子,在繁星密布的苍穹中,还涌动着某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庞大设计与必不可少的元素。不管是什么时间,倘若我们所想的缺乏次序、毫无行动、没有话语,那么最终就只能被黑暗埋葬。不过,在上天心中,这些被我们称之为古老事物的永生事物,和当前的事物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在一百万个世纪之后,也还是一样。如果我们能够接近真理进行学习,那么精神的焕发是不可能无故消逝在黑暗的时光中的。人们心中感到最悲哀的事情是,原本认为应该如此的东西却成了另一番景象。上天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若是我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那么我们无端产生疑虑、悲哀与遗憾都会随着真理之光的出现通通消散。这就好比,在阳光的照射下,青草沾染上清晨的露气随之蒸发;而一颗颗圆润的露珠,在拂晓旭日的燃烧下,像珍珠一般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