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说的就是假话啊……
她卸下那些天真，她的能力他一点也不怀疑，虽说不能把所有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完美至上，但该做到的事情一点也不会马虎。
只是……
她当了总裁，还会抽出时间给他暖被窝？
拿他自己的X福开玩笑，他又不是傻瓜……
在尹氏大楼下停好了车子，牧晟宸和尹瑟一起下车。
“你也去？”
“不是废话么？”牧晟宸反问，“股份还在我手上。”
尹瑟白他一眼，嘀咕道，“切，在你手上了不起啊，迟早有一天抢回来，色诱也要诱回来……”
“尹瑟？”
“啊？”尹瑟忙打断自己的嘀咕回答。
“就你那技术，别侮辱了色诱这两个字。”
尹瑟红着整张脸瞪着他潇洒走在前面的背影，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息怒，她要淡定，她要做淑女……
牧晟宸和她并列走进尹氏大楼。
尹瑟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尹氏大楼，金碧辉煌，一楼的大厅，光洁的瓷砖地板能照的出人影。
她冷嗤，一看这装潢就知道是不久前刚做的。
明明集团内部都亏空不已，还花大手笔做这种表面功夫……
尹氏，好久不见了。
尹瑟突然就好感慨，最后一次进尹氏，她记得是因为如风哥哥的事情，她想过来请尹天江帮忙的，结果被喷了一脸的灰。
想来，如果那时候他帮了叶氏，她也就不会去找牧晟宸，那么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靠山，而尹天江，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想什么呢？”牧晟宸走进电梯问道。
尹瑟淡淡道：“我在想，不知不觉我已经这么老了……”
“你才多大就嫌自己老？”牧晟宸是永远不知道她的这些天马行空般的小想法。
“怎么不老？”她看向他，“孩子都五岁了，说不老，有人信吗？”
牧晟宸揉着她的手，轻笑。
五岁孩子的妈是像你这样子的，估摸着不久就要世界大战了，像钢铁侠那样的孩子会联合在一起推翻妈妈政权。
“不是说从中层做起？带我来总裁办公室干嘛？”尹瑟惊讶的问道。
“我想，你父亲还是要你自己来处理。”牧晟宸推开门，尹天江就坐在沙发上，一张脸才几天就像是老了好几十岁。
尹瑟拳头攥紧，身子有些颤抖。
牧晟宸手搭上她瘦小的肩膀，尹瑟低了低头，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尹天江对面坐下。
尹天江抬起老眼，眼里那么浑浊，那么浑浊，然后从浑浊立刻变成了可怜……
“瑟儿……”
那是带着多少乞求的声音？
尹瑟就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瑟儿……爸爸知道错了，别做的那么绝好不好……”
尹瑟淡淡的看着他，牙齿还有些发抖，说不出话。
牧晟宸坐到尹瑟身边：“尹先生，先把事情做绝的人可是您。”
“牧总，你就大人有大量的饶了我们尹家，尹氏集团我不要了，能不能不要把房子收走……”
尹瑟微鄂的看向牧晟宸，他做了什么吗？
“那房子是也是小瑟母亲的，不是吗？”他应的淡然，“既然是小瑟母亲的，自然要收回来。”
“那，那郊区的别苑”
“那是你欠尹氏员工的。”
尹天江头晕眼花，眼前的男人是要把他尹天江一家赶到马路上……
尹瑟大概也知道了牧晟宸做了什么，她吸了口气，看着尹天江：“我记得你说过，张慧娟有本事，当初没有她，你也不可能夺得回尹氏，既然这样，尹家的那点财产，你需要在乎吗？”
尹天江抬头，对上她质疑的目光，“那毕竟是你张姨家的……”
“这话说得，我可就摸不透了，张姨人都是你的，她家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就像我妈妈一样，不是么？”
她话里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自然懂尹天江的意思，他，不想和三十年前一样，有个比自己强大的女人，凡是都要看媳妇家人的脸色，就是受不了这种滋味，他才会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
“尹天江，你不要觉得我心狠，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挖坟墓。”
“瑟儿！我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爸爸留条活路，别封杀，别把别苑也拿走……”
尹瑟轻笑，没想到牧晟宸做的这么狠，但，恰如她意！
“你就不能靠你自己的本事重新站起来？要我施舍给你？”
尹天江错愕的看着她，施舍……她把他这个父亲当成了乞丐。
“该报复的你也报复了，你姐姐现在也很难做人，你张姨也难过，而你父亲，现在一无所有，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瑟儿，我知道一直是个单纯的孩子，从小你就心地善良，为了把流浪狗带回来养，哭着求我，看到路边的乞丐会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钱都掏出来”
“够了。”尹瑟不想再听下去了。
说自己女儿没良心的人是他，说自己女儿贱的人是他，现在说她善良，说她单纯……
哈哈！她笑笑。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毕竟是我的父亲……”尹瑟淡淡说道。
尹天江满怀希望的看着她，“我就知道瑟儿你还是不舍得让爸爸流落街头，不舍得……”
“原谅你也可以。”
“你有什么要求，瑟儿，你说，只要你肯说，爸爸一定想办法满足你！”
尹瑟淡漠的眸子没有一丝动容：“让我妈妈活过来。她活过来，我就原谅你，别说原谅了，我连尹氏都可以送给你，还能为你那下贱做了别人情妇的私生女找个好夫婿，还能让你和那不要脸的小三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怎么样，很划算吧！”
尹天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错愕的睁大眼睛。
让尹晓玲活过来……
“瑟儿，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对啊，就像我不可能原谅你一样。”她起身，“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再想着怎么让你一败涂地了，只要你别再爬起来。”
牧晟宸看了她一眼，这小女人，真心惹不得……
“安心的活在社会最底层，太安逸的日子不适合你。”她是这样说的。
“尹瑟，你太冷血。”
“老话，和你学的，我从小就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做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情时就该提防着别让我看到。”
她把牧晟宸拽起来：“你知道我是怎么和牧晟宸在一起的吗？”
尹天江抬眼，眼里已经一片空洞。
“五年前，不，真正算起来也是六年前吧，叶氏集团陷入危机，我请你帮帮叶氏，叶伯父怎么也是你兄弟，但是你不肯。我无可奈何才找了牧晟宸。”
尹天江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原本的开端是这样的……
“从现在开始，这间办公室，不，应该说尹氏大楼，你都别想再踏进半步，是要我让人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走出去？”
尹天江起身，他的浑身都在发颤，“你真狠……一点父女之情都不留……”
“也是和您学的，虎毒不食子，这点你都做不到。”
尹天江颤颤巍巍的往门口走去，然而他刚走两步，就立刻转身，两只铁硬的手臂就伸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牧晟宸一把拽过尹瑟，一个转身，而后一脚就将尹天江踹倒在地。
尹瑟惊恐的贴着牧晟宸胸口。
刚才，尹天江是想掐死自己……
“保全，把客人“送”出去！”牧晟宸的声音寒如冰。
尹天江捶着地板，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
“尹瑟！你这样对我，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声音慢慢消失，牧晟宸松开尹瑟。
“我也觉得我会遭报应。”尹瑟轻笑，“但我不怕。”
“当然不怕，即便报应来了，我也会替你挡着。”
她龇牙对他笑。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带我去我的办公室啦？”
牧晟宸揉揉她的头发：“走吧，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她不是圣母，她的善心没有那么多，仇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下的，不能原谅的终究是不能原谅，不然，这个世界就没有人懂得珍惜的道理，就没有人会谨言慎行，因为做错了事只要说句对不起就可以得到原谅。
原谅尹天江，她的母亲就太愿望了，她，也太冤枉了。
从没奢求过父爱，但也不曾想到，最后，竟险些被父亲掐死。
“晟宸。”
“恩？”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她坐在他腿上依偎着他问道。
他们面前是张精致的红木办公桌，电脑打印传真机配备齐全。
“有。”
“谁？”
“奶奶。”他回答的很轻，很认真。
尹瑟轻笑：“奶奶是很可恨！”
他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相片，是那一年他们在日内瓦港口以那座人工喷泉为背景拍的合照。
“我父母去世的早，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只有奶奶，她对我很严格，尽管我心脏不好，她该给的压力却一点也没少，一开始我还知道闹啊哭啊，后来也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