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大学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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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康诰盘铭、邦畿章:将美好的品德发扬光大(3)

晋代的李密幼年丧父,母亲何氏改嫁,是祖母刘氏将他抚养成人的。李密对祖母十分孝敬,祖母有病时他都昼夜守护,亲尝汤药,并利用照顾祖母的空闲时间,刻苦读书。

李密曾在蜀汉做过小官,蜀亡后,因其才能出众被晋武帝任命为太子洗马。他上书晋武帝说:“我自幼是孤儿,是祖母刘氏将我抚养成人的。现在她年老多病,经常卧床不起,离不开我的照顾。可您却叫我做官,我实在是左右为难。好在本朝提倡以孝治天下,对老人十分优待,现在我的祖母已经96岁了,可以说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如果我去做官就无人为她送终。我今年才44岁,报效国家的时间还长,但孝敬祖母的时间却不多了。‘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晋武帝看了他的上书后,很受感动,答应了他的要求。这样,李密一直等到为祖母送终以后,才外出做官。

通过这几个故事,我们看到了大“孝”之美。

儒家一直以来都认为,“孝”是伦理道德的起点。一个重孝道的人,必然是有爱心、讲文明的人。重孝道的家庭亲情浓郁、关系牢固;反之,必然是亲情淡薄、家庭结构脆弱容易解体。而家庭是社会的基础,可见,不重孝道将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稳定与和谐。正像李光耀指出的:“孝道不受重视,生存的体系就会变得薄弱,而文明的生活方式也会因此而变得粗野。我们不能因为老人无用而把他们遗弃。如果为子女的这样对待他们的父母,就等于鼓励他们的子女将来也同样对待他们。”

孔子说:“孝悌,人之本也。”这样就把一个“孝”字放在了所有价值之上。做人的根本也是做好自己的子女身份。此言并非只是一句伦理说教,而具有深刻的哲学思考,关乎我们一生成败,不可不知。

孔子教学图我们的全部生命得之于父母,我们的欢乐与父母息息相关。

孔子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又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些话都是至理名言。

人们不应该在失去时才知道拥有。

孔子生下来时父亲就死了,十几岁时母亲又死了,对母亲的无限追恋,对父亲的无限渴望使他深刻了解父母对人类成长的重要性,这是起源与本原,绝不可舍本逐末,绝不可本末倒置。

很多人离开家乡去外面打天下,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成功,都无一例外地蹉跎了岁月。他们或因成功而忙碌,没有时间看父母;或因一事无成而羞于见爹娘。这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现象:子女一去无回,等到终于有机会回到家中时,却发现父母老了、病了,甚至死了。为了避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重演,我们为人儿女的就应该从现在开始,把父母放在心上,力所能及地为他们多做些事。须知,一个“孝”字足可以将一个人的人品高下昭然揭示。

【原典】

为人父,止于慈。

7身为父母就要做到慈爱

【译文】

作为父亲,他的言行要体现慈爱。

最真挚的父爱是对孩子的未来负责

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体现出自己的慈爱之心。但要注意的是,这里的慈爱并不是溺爱,溺爱不是爱。真正的父爱是从实际出发,为孩子的未来着想,精心教诲,并且身体力行,以身作则。

曾国藩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父亲,他学问博洽、见识广博、阅历丰富、位高权重、要求严格,他把所有的经验、智慧、理想、兴趣、已成之志、未竟之业全部传递给了孩子。做曾国藩幸运,做曾国藩的儿子更幸运。他把自己的全部知识、经验和智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儿子,他为儿子提供了远比一般人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他为儿子提供了一个又一个挑战困难和失败的机会,他把儿子看作他的躯体和心灵的新的延续。

普天之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成龙变凤,可是人世间父母的爱,并不能使自己的子女如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样,但教子成功的例子也是举不胜举的,曾国藩就是一例。

从道光十八年(1828年)曾国藩被点为翰林以后,他鲜有回家的机会。教育子女全依赖他在家书中对子女的殷殷教诲。从咸丰二年(1852年)到同治十年(1871年)的二十年中,他写给两个儿子近两百封信,包括其教子如何读书、作文、做人。在家书中,曾国藩不厌其烦地教育儿子,只求读书明理,不求做官发财。

如果说在此以前曾国藩还只不过是一个二品侍郎、团练大臣,并无实权,算不上是名贵,可在咸丰十年(1860年)以后,他身为总督,权绾四省,俨然是清王朝封疆大吏,而教子则更为严格:

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气习,则难望有成。吾忝为将相,而所有衣服不值五百金。愿尔等常守此俭朴之风,亦惜福之道也。其照例应用之钱不宜过啬。

尔在外以谦谨二字为主。世家子弟、门第过盛,万目所属。临行前,教以三戒之首末二条及力去傲情二弊,当已牢记之矣。场前不可与州县来往,不可送条子。进身之始,务知自重。

读书乃寒士本业,切不可有官家风味。吾于书箱及文房器具但求为寒士所能备者,不求珍异也。家中新居富托,一切须存此意,莫做代代做官之想,须作代代做士民之想。门外挂匾不可写“侯府”、“相府”字样,天下多难此等均未必可靠,但挂“宫太保弟”一匾而已。

在赴天津议结教案之前,曾国藩料定此行凶多吉少,因此他在遗嘱中谆谆教诲儿子,时至今日读之仍令人感伤:

余生平略涉儒先之书,见圣贤教人修身,千言万语,而要以不忮不求为重。忮者,嫉贤害能,妒功争宠,所谓“怠者不能令,忌者谓人修”之类也。求者,贪利贪名,怀士怀惠,所谓“未得患得,既得患来之类也”。忮不常见,每发露于名业相伴、势位相峙之人;求不常见,每发露于货财相接、仕进相妨之际。将欲造福先去忮心,所谓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仕不可胜用也。将欲立品先去求心。所谓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忮不去,满怀皆是荆棘;求不去,满腔日即卑污。余于此二者常加饬治,恨尚未能扫除净尽。尔等欲心地干净;宜于此二者痛下工夫,并愿子孙世代戒之。附作《忮求诗》二首录后。

善莫大于恕,德莫凶于妒。妒者妾妇行,琐琐奚比数。己拙忌人能,己塞忌人遇。己若无事功,忌人得成功。己苦无党援,忌人得多助。势位敬相敌,畏逼又相恶。己无好闻望,忌人文名著。己无贤子孙,忌人后嗣裕。争名日,夜奔,争利东西鹜。但期一身荣,不惜他人污。闻灾或欣幸,闻祸或悦豫。问渠何以然,不自知其故,尔室神来格,高明鬼所顾。天道常好还,嫉人还自误。幽明丛谚忌,乖气相回互。重灾老汝躬,轻亦减汝祚。我今告后生,依然大觉悟。终身让人道,曾不失寸步。终身祝人善,曾不损尺布。消除嫉妒心,曾天雨甘露。家家获吉祥,我亦无恐怖。

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庙隘。岂无过人姿,多欲为患害。在约每思丰,居困常求泰。富求千乘车,贵求万顶带。未得求速赏,既得求勿坏。芬馨比椒兰,磐固方泰岱。求荣不知餍,志亢神愈伏,岁燠有时寒,日明有时晦。时来多善缘,运去生灾怪。诸福不可期,百殃纷来会。片言动招尤,举足便有碍。戚戚抱殷忧,精爽日凋瘵。矫首望八荒,乾坤一何大。安荣无遂欣,患难无迟憝。君看十人中,八九无依赖。人穷多过我,我穷犹可耐。而况处夷途,奚事生嗟忾?子世少所求,俯仰有余快。俟命堪终古,曾不愿乎外。

在家书中,曾国藩教育子女不许有“特权”思想。他十分清楚,沉湎于权贵之中的子女,往往骄纵且不思进取。因此,曾国藩身体力行,戒奢、戒侈。他曾说: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傲字。不必锦衣玉食而后谓奢也,但任皮袍呢褂俯拾即是,舆马仆从习惯为常,此即日趋于奢矣。见乡人则嗤其朴陋,见雇工则颐指气使,此即日飞于傲矣。《书》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传》称:“骄奢淫使,宠禄过也。”京师子弟之坏未有不由于骄奢二字者。

曾国藩对于古训“身教重于言教”的理解十分深刻。他虽十分重视读书、做人的教育,可他却避免了高高在上、夸夸其谈的督责。他从自己学习的亲身体会出发,以商量的口吻、研究的态度中肯地指出儿子在学习中的进步与不足,因此收效十分显著。

他教育儿子学习、做事贵在有恒:

余生平有三耻:学问各途皆略涉其涯矣,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识认,一耻也;每做一事治一业,辄有始无终,二耻也;少时作字,不能监摹一家之体,遂致屡变而无所成,迟钝而不适于用,近岁在军,因作字太钝,废闻殊多,三耻也。尔若为克家之子,当思此三耻。推步算学,纵难通晓,恒星五纬,观认尚易。家中言天文之书,有《十七史》中各天文志及《五礼通教》中所辑《观象授时》一种。每认明恒星二三座,不过数月,可毕识矣。凡做一事,无论大小难易,皆宜有始有终。作字时,先求圆匀,次求敏捷。若一日能作楷书一方,少或七八千,愈多愈熟,则手腕毫不费力。将来以之为学,则手钞群书;以之从政,书案无留牍。无穷受用,皆自写字之匀且极生出,三者皆能弥吾之缺憾矣。

余生平坐无恒之弊,万事无成,德无成,业无成,已可深耻矣。逮办理军事,自矢靡他,中间本志变化,尤无恒之大者,用为内耻。尔欲稍有成就,须从有恒二字下手。

人生唯有常是第一美德。余早年于作字一道,亦尝苦思力索,终无所成。近日朝朝摹写,久不间断,遂觉月异而岁不同。可见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种人生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唯读书则可变化气质。古之精相法老,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

明清用八股试士,八股文是读书人敲开官府大门的一块砖,曾国藩也是从八股文走上仕途的,然而,曾国藩却相当讨厌八股文。他对儿子提出:“八股文、试帖诗皆非今日之急务,尽可不看不作。至要至要!”“纪鸿儿亦不必读八股文,徒费时日,实无益也。”岂止无益?而且有害。他说:“万不可徒看考墨卷,汨没性灵。”曾国藩认为八股文桎梏思想、汨没性灵,这可以看出他对当时的八股文的认识是相当深刻的。还不止于此,他认为孜孜于八股文之中,终会使一个人学业无成,误了终身。他对六弟温甫说:“年过二十,已非年少,如果再挖空心思耗费精力于八股考试之中,将来时过学业仍不精,必有悔恨的一天,不可不早图谋改变。”他回忆自己走过的道路说:“说实话,我从前也没看到这一点。幸亏科举早得功名,没受到损害。假如现在还没有中举,花几十年的时间去研摩写八股文,仍然一无所得,岂不让人羞惭?八股取士误人终身不胜枚举。”在他看来,举子之业并不是大者远者,大者远者是道德文章。这种见解比起那些死盯考卷、追逐名利之徒,实在是眼界高明得多,心境宽广得多。他进而认为汲汲于科举的人常常命意不高,不能写出好文章,不能吟成好诗。曾国藩生活在科举取士的时代,虽然自己并未把科举视为身外物,但他能对科举做如此彻底的揭露与批判,不能不令人佩服他的慧眼与胆识。

子弟没有做官时,曾国藩如此教育他们正确对待八股文和科举;子弟做官之后,曾国藩又常常教育他们正确对待权位和富贵。他对那位有几分傲气又有几分贪财的九弟的反复开导,最为突出。同治元年(1862年)五月,湘军既得安庆,正包围金陵,他警告两个弟弟说:“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此余所深信,而弟宜默默体验者也。”金陵即将攻破之时,他又告诫两个弟弟说:“古来成大功大名者,除千载一郭汾阳(郭子仪)外,恒有多少风波,多少灾难,谈何容易!愿与吾弟兢兢业业,各怀临深履薄之惧,以冀免于大戾。”他害怕功败垂成,勉励弟弟须有极强的敬业精神;又怕成大功大名时飞来无名横祸,勉励弟弟须有临深履薄的畏惧之情。同时,他时时刻刻考虑后路,写信给在乡间的澄侯,嘱咐他“莫买田产,莫管公事。吾所属者,二语而已”,及至金陵攻克,兄弟封侯封伯之后,他又多次写信给颇有抑郁之气的九弟,劝他“功成身退,愈急愈好”。教他要兢兢业业,临深履薄,看透“万事浮云过太虚”的现实,放眼未来,经过千磨万炼,将自己再铸全人。

总之,曾国藩从自身自家免祸保泰的角度出发,虽封官封爵,全家鼎盛,仍慎重告诫子弟,千万“不可忘寒士家风味……吾则不忘蒋市街卖菜篮情景,弟则不忘竹山拗施牌车风景。昔日苦况,安知异日不再尝之?自知谨慎矣”。富不忘贫、贵不忘贱这是避祸保泰的一个基本立足点。故曾国藩“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之家”。他指出耕读孝友之家可以绵延五代、十代而不破败,“天下官宦家庭,大多是荣华富贵享用一代就完了。子孙开始骄奢淫逸,接着是贫而到处流荡,最后死无葬身之所,庆幸能延长荣华一两代的已很少了”。这是何等深刻的阅历语!这是对千古历史现象的准确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