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汗令王罕营中之降者,每百人为一组,徒手分批走出营来,分置各地以清点人数。点查完毕,惟不见王罕父子。乃向各清点处问讯,皆来见:又在各处查寻之,亦无所知,追讯王罕属下投降之诸将,来以合答黑巴阿秃儿知道。铁木真汗寻合答黑巴阿秃儿至面前侦讯,答曰:“我于正王,不忍教你们拏住杀掉,所以在你开始围攻以前,便先放走了他们,然后再和你们战上三日三夜,好让他们走得远些,不容你们去追赶了。如今杀我呵,便死!恩赐教活呵!出气力者。”铁木真汗知事已如此,无可挽回,乃喜对合答黑巴阿秃儿说道:
“不肯弃他主人于死地,而与我战上三天三夜,教他主人得逃命走得远些,这样行为,岂不是一个大丈夫吗?你这人,极可以钦敬,你可愿意做我的伴当!如果愿意,那你就领着你的旧伙伴,永远充任我的侍卫吧。”于是,乃清查王罕之一切军事玫治经济设施,不再准备追击王罕父子。(元朝秘史卷六)
王罕父子自大营中带少数人遁走西行,奔走1日,克烈部与乃蛮部交界处,名克撒合勒地面(在今外蒙古杭爱山北与岱横察干山之间,以及布坤萨拉山之南,察察尔来格之西北一带地面),湼坤水(即今流入贝加尔湖之鄂尔浑河之西源伊海塔米林附近之水)南之山林中。他父子见后方无人来追,便下马整顿。王罕因口渴,走下林去,到河边饮水。为乃蛮哨兵发现,报告于守将豁里速别赤。守将以此等行径必是奸细,即率领众人,将王罕捉拏。王罕自称是克烈部长,但豁里速别赤认系冒充,将他杀死。其子亦勒格鲜昆等十余人正藏在林中,知其父王罕已被乃赞守将杀害,便从林中逃遁。
一、铁木真减克烈部
亦勒格鲜昆率领从人翻山越水逃往西域。1日行在莽林中,亦勒格鲜昆与其妻在寻水,见乘马被蝇蚊咬伤之状甚惨。因而夫妻下马,令其伴当阔阔出夫妇将各马牵入林空通风地乘凉。阔阔出夫妇见其主人在远处,其他从人多失去不见,便和其妻商议,也要弃主人,逃回投降铁木真汗,并要乘走各马,带走马上所有财物。其妻说:“在前好茶饭好衣服会予你吃穿,如今主上逃亡在外,如何可以这样的不留匹马的弃了他。”不肯同走。阔阔出怒道:“你不想走,莫不是想要嫁给主人吗?”其妻无奈,乃要求将金器留给主人些,然后随之上马,各携带副马向东回走。待亦勒格鲜昆夫妇寻水回来,方知已为其伴当阔阔出夫妇所弃。乃锅所遗金器,南走入西夏国,西夏国不接纳,他又市得马匹行囊南去吐蕃(即今青海地方),吐蕃也不接纳,他便再回西夏,川资用尽,便剽掠自资以转往西域,后为西域哈刺鲁部长黑邻赤合刺派人们追杀,并其妻子皆死,至是突厥克烈部王罕一支完全诚亡。(元朝秘史、卷七)
王罕之弟札合敢不,在王罕失败时,原投降于铁木真汗,因与王罕意见不甚相洽,王罕复国后,不愿回国。当王罕以兵袭铁木真汗西方基地时,他知情不报,与王罕父子有暗同声息之嫌。及铁木真汗进袭王罕时,战事未决,札合敢不既献其二女亦巴合、莎儿合里塔妮以求自首。铁木真汗见其二女皆极美好,因准其请,不追既往。乃自娶其长女亦巴合为妃(后来以之转赐给主儿扯歹为妻)将其次女莎儿合里塔妮,赐予其四子拖雷为妻(后生蒙哥、忽必烈、旭烈兀诸子)。以此,未分札合敢不辖下之百姓,而将克烈部王罕父子辖下之百姓、牲畜、财产、悉数分给作战有功之诸将领。突厥克烈部从此在大漠之北澈底消灭。
牧马人巴歹、乞失里二人,以立下挽救蒙古被灭亡之大功,铁木真汗将王罕之金繖帐,并铺陈金银器皿,以及主管王罕库藏、饮撰、裳帐、内帐、侍候诸人,悉数分给二人享用。又将克烈部汪豁真姓之人,也悉分给二人作宿卫。更准许他二人捣带刀枪弓箭随时可以出入中军铁木贞汗之帐。再规定自他二人本人以及其后代子孙,都在中军帐饮酒时有座位,在战阵上抢得财物,在围猎获得禽兽,不许任何人去分,以示特别优待。
这时,抛弃亦勒格昆于林中之阔阔出夫妇,见铁木真汗,说明回来投降之意,并详细说明在与其主人逃亡中及抛弃主人详细经过。铁木真汗又分别细讯其夫妇二人,查出这对夫妇言问有矛盾出入,终于明了其抛弃其主人真实情形,因而对阔阔出说:“似你这等人,如何可以教你充赏伴当,留你这样无义的人没用处了。”乃杀阔阔出,而厚赏其妻子,使之随意择人改嫁,以作为对其良善心意之报答。(元朝秘史、卷七)
二、铁木真牧地与乃蛮接壤
突厥乃赞部之牧地东边,旧与突厥克烈部牧地西边接攘。乃蛮部长大阳汗,闻铁木真汗兼并王罕所有之牧地,成为东方之新邻国,因忌铁木真汗之强盛,乃与部下将领议论对付之策,突接东边守军指挥官豁里速别赤遣人来报,说有冒充王罕之老人,窥探边境,已被哨望之人捕杀。大阳汗心知此老人即王罕,而不是冒充,今已杀死,甚是可惜。(下引见元朝秘史、卷七)
大阳汗之妻古儿别速,乃大阳汗不鲁花之后母。是父死后兄弟争夺为妻之对象,大阳汗获胜,极宠惧之。在昔年王罕逃难西域时,古兄别速居其母家甘见过王罕本人。因是,古儿别速对其现夫大阳汗说:“王罕是在前的你岳老皇帝的安答(盟友),我能让他得出。可取他的首级来看,让得果然是呵,祭祀他,为他报仇。”大阳汗遂即差人取同其首级,古儿别速认定是真王罕,人虽死,仍有号召突厥克烈部人民作用,当用香料薰之,用银镶之,嵌在盘上大事祭祀,声明向蒙古人为他报仇,欲以号召王罕之旧各部。
这1日,乃蛮部准备妥祭奠事,动起乐器,聚集众人,祭奠王罕。当大阳汗亲自拜祭时,看见王罕人头在笑,他不知是装嵌工人之化装,以为有妖怪作祟,认为大不吉祥,便将人头摔在地上,打踏残碎。然后,遣使去阴山(即今绥远省东部之阴山)以东,约会汪古部长阿剌忽失的斤忽里(阿剌忽失是姓,名的斤忽里是真语镇守使之意),约他定期起兵为右手军,与乃蛮部会兵北上,共同击灭林中之王蒙古铁木真汗。惟汪古部不愿与蒙古铁真汗为敌,拒绝乃蛮部之约请,而将其事遣使转告于铁木真汗。
斯时铁木真汗已尽有外蒙古杭爱山以东之地以为牧地;南与为金守御长城之奚族后裔汪古部相接:其东至于鄂霍次克海及白令海峡;其北至贝加尔湖之北,常年结冰之北伍圈附近。在此地域之间,虽尚有多处未为铁木真汗征服之部落,但因铁木真汗已消灭突厥克烈部王罕,声威大盛,城内各部落,深恐遭受“后至之诛”,均争先恐后向铁木真汗投降纳贡,请求使令。辽代奚族遗裔汪古部,虽为金朝世守长城,却早已向铁木真汗入贡纳款。故将乃蛮部大阳汗使者月忽难来约之言,遣使悉告铁木真汗。铁木真汗判知乃蛮部既约汪古部为右手军,必也约蔑儿乞部为左手军,是场战争,势在不免。又何况有札木合、阿勒坛等人皆在乃蛮都中,不去讨伐,他们也会鼓动乃蛮来攻,乃决心准备对乃蛮之战争。
为北方诸游牧部落之宗主国金朝,此时正与南宋大将韩胄作战中。以为北方主要长城缐防守完固,属国朝贯不缺为已足。对于其属国与属国板之互相攻伐,不暇过问。而金朝西方邻国西夏王朝,此时正酝醛内部政变,更不暇注意其北方国外诸事。因此,铁木真汗得以从容整顿其军力,将突厥克烈部旧有势力,编组到各军中,以进攻突厥乃蛮部之大阳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