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元代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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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蒙宋战争之一——蒙古二大汗侵宋各战役(1)

窝阔台汗征宋:

一、宋进取河南:1234年6月进兵,8月为蒙古所反击,退还。

二、1235年7月,蒙古三路南征。至1241年12月,窝阔台汗卒,战事遂呈休止状态。

蒙哥汗征宋:

一、忽必烈进军大理:1253年8月征大理,12月破大理都城,留兀良合台征未服者,忽必烈自还中国。1257年6月,兀良合台尽平云南后征安南。明年3月安南降。

二、蒙哥亲征:1258年9月入蜀。1259正月,云南蒙军攻潭州。2月,蒙哥围合州,7月卒于合州城下,解围北还。8月,忽必烈围鄂州,11月以内乱解围北还。

战前一般形势及战争导因

蒙宋之战,由金宋之战启其端。

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金正隆六年,公元1161)采石战胜之后,翌年禅位于孝宗眘。孝宗在方胜之余,遂锐意乘机谋复中原。旋以北伐军事大败,乃复被逼与金议和,时为乾道初年,公元1165年事也。自此以后,历光宗惇,至宁宗损嘉泰四年(金章宗泰和四年,公元1204四),宋廷因韩侘胄当政,欲乘金人外则有北边之扰,内则有群盗蜂起之患,因谋恢复,遂于是年定议伐金。于是金宋相安四十年,战争复起。开禧二年(公元1206六)4月,各路北伐军正向北挺进之际,而四川宣抚副使吴曦反,竟献其所辖阶、成、和、凤四州之地于金以求封。明年,曦为四川转运使安丙所袭杀继而江淮方面之北伐军,大败于宿、寿等州,江汉方面亦大败于唐、蔡等州。金兵乘胜,东方则陷员州(今江苏仪征),寇六合;中路方面则下樊城,窥荆襄;西方则入大散关,陷西和、成州。于是宋廷被逼,遣使求和于金。金人开出五条和平条件:(一)割两淮,(二)增岁币,(三)索归正人(四)犒军银,(五)斩送宋太师韩侘胄首级。诧胄因此复主用兵,俄而礼部侍即史弥远杀住侘胄(公元1207,11月),翌年(宋宁宗嘉定元年,金章宗泰和八年,蒙古铁木真三年,公元1208)。遂斩韩侘胄及领关门事苏师旦之首送金以乞和,和议乃成。此又一次辱国之和议也。

自嘉定三年(公元1220)以后,连年金为蒙古所侵,山后诸州蛊陷,燕京被迫徙都于汴,金之国脉岌岌可危。于是,宋朝廷中报仇雪耻,图谋自立之议复起。如嘉定七,八年间(1214~1215年),真德秀一再上奏,初则罢贡金之岁币,继则因金兵分道入寇,而下诏伐金(1217年)。自是宋金战争复起,东起山东,西至秦陇,互有胜负。旋且结连西夏,进攻金人秦陇之地。至嘉定十四年(金宣宗兴定五年,铁木真之十六年,公元1222年),蒙古军已取山东进逼汴京,与宋北伐之军,开始接触。在胶西之宋军逃窜南归,而在京东之宋军,则纷纷归降于蒙古。由是宋朝廷被逼遣使通好于蒙古,蒙古亦遣使报之。是诚为宋蒙联合攻金之先声也。至嘉定十七年(金哀宗正左元年,铁木真之十九年,公元1214年),宋宁宗崩,右丞相史弥远矫诏立沂王子赵贵诚为帝,是为理宗。宋绍定四年(金正大八年,蒙古窝阔台三年,公元1232年),蒙古遣使来假道侵金,沔州统制张宜殷其使,于是蒙古军乃入寇兴元(今汉中)诸州县,穿越而过,疾趋金之唐、邓而进。明年,蒙古遣使至宋,议合军以攻金,许之。蒙古遂许灭金之后,以河南之地归宋。绍定六年,宋蒙联军取金唐邓二州遂合兵围金主于蔡州,明年(宋理宗端平元年,金哀宗大兴三年,蒙古窝阔台六年,公元1234年)正月,破之。

宋蒙已破蔡州,金亡。宋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印以陈蔡西北之地,分属蒙古。并即命京西兵马铃辖孟珙与诸将江海、王曼,王安国、蒋戍、杨恢等,还守襄阳、信阳、随州、枣阳、光化、均州等地,增兵饬备,及经营屯田于唐邓等州,以防蒙古。盖此次南宋连蒙攻金,因有前此北宋连金攻辽之教训,故所采政策大异于前。北宋时积极谋复燕云之地,目的至为积极,此次南宋则只谋自保而已,故虽出兵与蒙古兵攻蔡州,而目的仍为自保也。宋人此一目的与决策,可于嘉定八年江东转运副使真德秀之奏议知之。其奏共五项,第三项云:“幸安之谋不可恃。今之议者,大抵以金虏之存亡,为我欣戚。阻(金)危蹙之报,则冀其非宝;得安静之耗,则信其必然。是犹以朽壤为垣,而望其馄障盗贼也。”由此可知当时宋朝上下,极殷望金朝能在河南抗拒蒙古,以为南宋北方之屏蔽。至于出兵唐邓,以与蒙古合兵,实亦以防备蒙古入侵为主旨,报雪金人之仇,乃其次也。是以吏嵩之于灭金之后,并不敢向蒙人要求河南之地,反且以陈蔡西北之地属蒙古,又撤军还守江汉增戍以备之,则南宋此时之意图,只谋自保,固无疑也。(宋史卷四百三十七真德秀传,续通鉴卷百六十)

但蒙古此时所获过多,而夏暑之时令又将届临(蒙人畏暑,亦如金人),故当宋以陈蔡西北的地分属时,并不自占之,而命汉人刘辐为河南道总管、以统摄此一新领地,而迁军于大河以北。

由于蒙古空河南而去,遥引起宋朝君臣侥幸之心,而欲乘时进取之。盖此时理宗方亲政(绍定六年公元1133年,史弥远卒,帝始亲政),励精图治,右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收召贤才,纳之朝廷。故理宗亲政仅7月,即以“边计”问于主管官告院张煌。煌对曰:“蒙古非金仇可比。但和议难恃,须选将练兵,储财积粟,自固吾圉,俟小使回,可和则姑与之和。然不可撤备。”意即一面讲和,一面备战也。于是,未几而淮东安抚使赵范,与淮东提刑赵葵,皆倡乘时抚定中原,建守河据关,收复三京之议(东京开封,西京洛阳,南京商邱)。虽朝臣多以为未可,而郑清之则力赞其说,于是宋蒙之战起焉。(续通鉴卷百六十七)

窝阔台大汗征宋之战

一、宋军进取河南之战

当赵范等倡收复三京之议,理宗与郑清之亦主其说之时,淮东安抚司之参议官邱岳曾上言阻其事,云:方兴之敌,新盟而退,气盛锋锐,宁肯捐所得以与人耶?

我师若往,彼必突至,非惟进退失据,开衅致兵,必自此始。且千里长驱以争空城,得之当勤魄饷,后必悔之赵范不听。史嵩之亦言,荆襄方饿馑未可与师。淮西转运判官杜果更言“边郡”之不可用兵之实况,云:

“臣备员边郡。切见沿淮旱蝗连岁。加以调发无度,辇运不时,生聚萧条,难任征发,中原板荡,多年不耕,无粮可因,千里馈运,士不宿饱。若虚内以事外,移南以寅此腹心之地,岂不可虑。”(续通鉴卷二(十七)致仕官乔行简,则就内忧问题,进言不可用兵,云:

方今境内之民,困于州县之贪刻,扼于势家之兼并。饥寒之氓,常欲乘时而报怨。盐茶之寇,常欲伺叛而窃发。萧墙之忧,凛未可保。万一兵兴于外,缀于强敌而不得休,潢池赤子,复有如江闽东浙之事,其将奈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备单弱,民之所素易也。往时江闽东浙之寇,皆藉边兵以制之。今此曹猾多窜伏山谷,窥伺田里。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势不能以相及,宁不动其奸心,臣恐北方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

淮西总领吴潜亦劝告执政,略云:

以金人既灭,与蒙古为邻,法当以和为形,以守为实,以战为应。自荆襄首纳空城,合兵攻蔡,兵事一开调度寝广,百姓狼狈,死者枕藉。得城不过荆榛之区,获俘不过暧昧之骨;而吾之内地,荼毒已甚。近闻有进恢复之画者,可谓俊杰。然取之若易,守之实难。征行之具,何所取资?民穷不堪,激而为变,内郡率为盗贼矣。

理宗与郑清之皆不听,一意用兵。遂于端平元年(蒙古窝阔台六年、西1234)6月,命赵范移司黄州(今湖北黄冈县),刻日进兵陈蔡。命知庐州(今安徽合肥)全子才,会淮西兵万人,赵葵自滁州率淮西兵五万取泗州(今盱眙县西北,淮北岸),会师汴京。

先是金叛将崔立据汴京降蒙古时,有汴京都尉李伯渊等,为立所侮,乃共谋杀之。及闻宋将全子才之兵将至,渊等即以书约降,而阳与崔立谋备御,遂袭杀之,以城降宋。时约在6月之中下旬。

全子才已克汴京,赵蔡亦至,谓子才曰:“我辈始谋据关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阳、潼关,何待耶?”子才以粮饷来集对。葵督促盆急。乃舍钧辖范用吉、樊辛,季先、胡头等,提兵三干,以淮西制置司机宜文字徐敏子为监军,先向洛阳。又命扬谊将庐山强弩军万五千,继之而进。各给5日之橙。

7月,徐敏子所遣前军,和州宁淮军正将张迪所率二百人,至于洛阳城下。城中寂然无应者。至晚,有民庶三百余家,登城投降。迤与敏子遂率众入城。

当时形势,虽宋人不北上争河南,蒙古亦将征宋,故是时窝阔台大汗曾谓其群臣曰:“先帝肇开大业,垂四十年。今中原、西夏、高丽,回鹧诸国,皆已臣附,唯东南一隅,尚阻声教。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如何?”塔思(木华黎之孙)请将兵南征,大汗即许之,蒙古军遂直向河南疾趋。(新元史卷百十九,塔思传)

徐敏子军在洛阳,时汴堤决,水潦泛滥,粮运不继。所复州县,又皆空城,无兵食可因。因此,敏子入洛阳之明日,军食告竭。乃采蒿和面,作饼而食之。

当扬谊所率后继之兵,至于洛阳之东三十里,方散坐进食时,蒙古前锋军已突至,谊部军立即奔溃,拥入洛水死者无数,谊仅以身免,于是洛阳城内之宋军震惧。

8月初,蒙古兵临洛阳城下立寨。时洛阳乏粮,宋军杀马而食,乃突出而走。师退无律,而后阵又遭覆没。是时赵蔡与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运粮接济,而蒙古兵又决黄河寸金淀(今开封县北。黄河泛滥之水所汇),从淹宋军,多有溺死者,于是亦引军南还,所谓收复三京之议,至今遂告幻灭。

宋朝廷以是役之败,赵蔡削一等秩,措置河南京东营田边备。全子才削一秩,措置唐、邓、息州营田边备。徐敏子削秩放罢。杨谊削四秩,勒令自放。罢史嵩之,以赵范代京湖制置使。盖转攻为守以备蒙古也。此以孟珙在襄阳,亦积极为备,招中原精锐之士万五千余人,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邓间,號为镇北军。明年正月,又下令沿京湖、四川、两淮制臣、帅臣,严为防备,常如敌至。并奖励中原忠节来归之人。

二、蒙军南征

端平元年12月15日己卯,蒙古遣使者王捻至宋,来资败盟。27日辛卯,宋即遣使邹伸之等,前往报谢,但已不能迟缓蒙古南征军之南下矣。

窝阔台大汗,于宋端平二年(大汗七年,公元1235年)6月,开始命将南征。兵分三路:命次子阔端(一作库端)与元帅塔海绀孛,由秦巩入蜀,为西路。三子阔出(一作库春)与侄呼图克(或作胡都突)张柔等,直驱荆襄,为中路。大将口温不花与史天泽等进军江淮,为东路。三军悉选蒙古、契丹、汉军之精锐编组。蒙古军每十人调发一人,中州户每十户调发一人从征。三军编组既毕,分别向宋境进击。

(一)西路阔端军攻略四川先是金室灭亡之后,郡县皆降。独金之总帅汪世显坚守巩昌不下。端平二年(公元1235年)10月,阔端军进次巩昌(旧府名,后汉陇西郡地,陇改制巩州元改巩昌路,属甘肃省,治今陇西县)之际,汪世显迎降,阔端使汪世显仍旧职,即日率所部从征。

沔州战斗:端平三年(公元1236年)月,阔端军自凤州,沿甘肃两当、徽县道入蜀(陕西凤县,位于秦嵌大散关之西南约五十华里。又大故关亦作散关,又称崤谷,在陕西宝鸡县城西南约五十华里,大散岭上,两旁山势夹束,曲折陡峻,为陕南天险,当秦蜀交通孔道。)汪世显为先锋,渡嘉陵江,直趋大安(宁羌),阔端本军攻沔州(今略阳),军至西池谷,距沔州九十里矣,宋吏民议退保大安,沔知州高稼言于制使赵彦呐曰:“今日之事,有进无退,若能进据险地,以身捍蜀,敌有后顾,必不深入,倘仓皇召兵,退守内地,敌长驱而前,蜀事去矣!”已而彦呐竟然之,而留稼守沔。蒙古兵自白水关进至六股株(即白马关,在略阳县燕北),距河六十里。蜀无域,依山为阻。高稼升高鼓噪,张旗鼓以为疑兵,赵彦呐旋又遣何邻王宣等率兵援稼。俄而蒙古兵大至,回何等遁走。高稼被围困战死。赵彦呐闻稼死,沔州破,乃进屯青野原。(按青野原蜀之咽喉,在沔州北),蒙古军围之,利州守将曹友闻以军往接,半夜截战,败蒙古兵,遂解其围。既而蒙古先锋汪世显攻大安,曹友闻又回师救之,指挥甫毕,蒙古军数万突至,友闻迎战,又败之,蒙古兵稍引退,曹友闻遂引兵扼凤州西南百二十里之仙人关。

宋军所败者,盖阔端之前锋军,既而蒙古军主力尽集,宋军众寡不敌,乃退守由秦入蜀之诸山隘,10月阔端大败宋军于典无府西南数十里之阳平关。(多桑蒙古史二卷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