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与黛玉皆不好答话,只得等着皇帝的下文。
皇帝思索了片刻,道:“朕今日召御弟和王妃进来,是有一事相商。”
北静王因笑道:“皇上,请讲?”
“贾府此前窝藏重犯之女,后来又勾结朱锦睿在后,此两项俱为大罪,犯其一者都将诸灭九族,贾府竟连犯两项,依御弟看,该当如何处置?”皇帝站起来,负着手,皱着眉头踱了几步,正色的道。
北静王与黛玉也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打鼓。
北静王思索片刻,因道:“臣弟以为,贾府虽犯有这两项大罪,但究其根源,也不能全算是贾府之错。”
“怎么说?”皇帝侧目看向北静王,挑眉问道。
“说其一,窝藏重犯之女,在先皇那一朝,重犯的实力与先皇相当,虽犯下大罪,但其重犯的地位仍不可小窥,并且可以与先皇不相仲伯之间,其时,重犯有遗女,托贾府抚养,试问,贾府是一臣子,他岂敢不听?岂敢不从?贾府虽有自私的一面,但臣弟认为,还是有情有可原的一面。”
皇帝沉思一下,尔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其二呢?”
“论其二,勾结十王爷之事,其根源也不在于贾府,当日是那十王爷用窝藏重犯之女之事威胁贾府,令贾府胆颤心惊,不得不与之合作,实乃逼迫而为之。”
皇帝眯着双眼,又沉思了片刻,尔后道:“臣弟这是在为贾府求情?”
北静王心里一禀,赶紧拱手,俯身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依事实说话。”
皇帝又踱了几步,突的看着黛玉,含笑道:“林姑娘,你看如何?”
黛玉因淡淡一笑,从容的道:“民女认同北静王的说法,虽然贾府有两罪在身,但究其根源,罪责实不在贾府,诚然,贾府有自私之罪,但亦乃人之常情,谁都要自保,要说贾府的罪,应是它太过于自保,以至于判断错误,导致了这两罪。”
皇帝饶有赞许的味道,一双龙目又一眨不眨的看着黛玉,良久,方回头,道:“可贾府曾陷林姑娘于不义,林姑娘忘了?”
莫不成这皇帝想要处置贾府实为为黛玉出头?
黛玉不着痕迹的吸一口气,含笑道:“民女愿意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当然,亦有袒私之意,民女是在贾府中养大的,养育之恩,民女不可不忘。”
皇帝听闻,当即大笑,点了点头,“好一句养育之恩,不可相忘。就冲林姑娘这一句话,朕就免了他们的罪吧,但死罪免了,活罪难逃。省亲别墅,朕当收回,从今往后,便不是他贾府之物,各处田地租金俱收,贾政之员外郎之位收回,东府中一应官职俱都收回,往后,贾府须得靠它自身的力量存活,至于用什么法子,他们自已想去。”
北静王与黛玉一听,当时心惊,这一切俱都收回,贾府中人可怎么活?虽说有一大家子,但他们俱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之辈,可不一样是要了他们的命?
当下北静王与黛玉双双跪倒在地,求情道:“求皇上收回成命,再恩赐他们一点吧。”
皇帝眯起眸子,挑眉道:“怎么,两位觉得朕的惩罚太轻了?那就再加重一点?”
北静王与黛玉心中一禀,赶紧道:“请皇上开恩。”
皇帝闻言,脸上方浮起一抹笑意,道:“两位赶紧平身吧,朕看在臣弟与林姑娘的面子上,未诸他们九族,已是他们的荣幸,做如此小小惩罚,他们该谢朕才是。人不是生来就有荣华富贵的,得靠他们的脑子与双手去创造,只要他们愿意,往后的生活还是能过得下去。”
北静王与黛玉对视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况且皇帝说得也对,如果贾府从此以往,肯脚踏实地,生活是绝不难的。
当下北静王与黛玉便谢了龙恩,打算出宫去。
才起身,皇帝便又叫住,因含笑问道:“御弟与林姑娘的婚事可定在哪一日?”
两人一怔,黛玉略有些娇羞的看了北静王一眼,这一抹娇羞的样子看在皇帝眼中,竟是万千梨花开,点滴由人美。不禁又看得痴了。
北静王心中暗暗不悦,微皱了皱眉,尔后又舒展开,故意携了黛玉的手,拉到跟前,星目含情的看着黛玉,嘴中回答皇帝,“定在下个月十号成亲。”
皇帝看着两人如此恩爱,不禁心中又羡慕又含了轻微的不甘,因移开目光,轻叹一口,道:“这么说来,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
“是的,还请皇上光临,来喝一杯喜酒。”北静王因朗朗的笑道。
皇帝眼神复杂的看一眼黛玉,又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轻道:“你们成亲吧,朕,就不去了。朕在此,祝你们百年同好,多子多孙。”
北静王与黛玉闻言,含笑道:“多谢吾皇!”
尔后便告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黛玉如轻风袅袅,仙子下凡的背影,许久都收不回目光。
这位绝色脱俗的姑娘,怕是成了他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永远也洗不掉,抹不开了。
黛玉与北静王走在回墨玉轩的路上,两人不时相视而笑,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如今,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两人是看什么什么都养眼。
街上热闹非凡,这又与黛玉初见出府时有不同,那时是带着新奇,带着刺激,带着惊叹的意味来看这个古代。还和云儿一起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玄道长,还有看一些市井之徒斗蛐蛐,万事新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