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沉吟一会儿,方迟疑道,“如果宫中消息无恙的话,咱们还需要林姑娘帮帮忙。”
贾母也是一愣,反问道:“要林丫头帮忙?她一个弱女子,能帮得什么忙?”
王夫人似是知道贾母反感,便忙解释道:“老祖宗,先且不要着急,听我说,这事我思前想后,唯有林姑娘能帮忙,说是那位王爷喜欢我们林姑娘,若是其他人,还真不成。”
黛玉一听,心跟着愣了一下,怎么和她有关了?什么王爷?什么其他人?
凤姐也是疑惑,但到底脑袋瓜子转得快,只听她道:“太太,您的意思是说,现如今咱们唯有想办法笼络上一位皇上面前的红人,让其代为求情,放过贾府?”
王夫人嗯一声,接着道:“正是凤丫头这个意思,现在别无他法,唯有这个办法,可以有点希望,到底能不能解决,还得看林姑娘愿不愿意替咱们说话。”
邢夫人遂问道,“二太太说的是哪位王爷?”
王夫人道:“十王爷!”
听得此语,黛玉如同五雷轰顶,一口气吸不上来,压得心脏阵阵发痛。
正在击得她胸口发痛,只见院门口急步走来一人,正是那周瑞。
黛玉忙往拐弯处躲了过去,待得周瑞走了进来,敲门问道:“太太,是我,周瑞。”
只听得里面王夫人应道:“快进来。”
那周瑞便忙推门进去了,回话道:“太太,我前几日将您的意思告诉了十王爷府的李大人,李大人今天回我的话了,说只要林姑娘愿意,十王爷一定力为贾府说情。”
只得王夫人道:“好了,知道了,你且去吧,此事万勿伸张,不许泄露半点出去,听明白吗?”
周瑞谨慎道:“小的明白。”说罢便开门要出来。
黛玉忙往院子拐弯处躲着,待得周瑞走了,她方才又出来。
黛玉只觉得心中如有万箭穿心,心痛欲碎,悲痛、难过、难受、悲哀,搅和在一起,疼痛难忍,原来她在贾府的意义就在于这里,存在的价值就是变成一个物件,讨得别人欢心,替贾府解难……
难怪一个月前,她从边疆回来,这王夫人一反常态的对她亲亲热热,难怪这些日子忙不迭的待她好,送这送那,原来……
她忍着心痛,继续听了下去,她只想知道那一向疼她,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的老祖宗是什么想法。
只听得里头凤姐儿道:“这……林姑娘怕是不会肯,她一向自尊自爱,这两年来又是极有主见,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怕是没人能劝得动她。”
邢夫人与王夫人一听,都似乎赞同,遂都用充满期盼的语调唤贾母,“老太太,您看……要不,您去说说?”
贾母似是难是抉择,深叹了一口气,道:“容我再想想,我的敏儿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若是她不同意,我也不忍心啊。”
王夫人又劝道:“老太太,您想想,正是因为她是您的亲外孙女儿,您待她如同嫡亲孙女一样,若是林姑娘但凡有点良心,是个知恩图报的,她也是会同意的,用她一个人,换整个贾府上上下下几百人,难道还不值当吗?”
贾母沉吟着,许久也没说话,似是被王夫人说动了。
黛玉再难听下去,只觉得肝胆俱裂,痛得无以复加,双眸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然后是一串一串,如同一串珍珠,不断的涌出来,不一会子,就泪流成河,不可抑制。
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捂着抑制不住的悲伤,跌跌荡荡的走出了贾母的院子,一路奔回潇湘馆,倒在床上,放声痛哭。
且说北静王这边,次日晨起,便兴致勃勃的来到荣喜堂,他母妃护国夫人的院中,走进大堂去,只见护国夫人已经梳洗完毕,正由妙玉侍候着喝早茶。
妙玉见北静王进去,便盈盈一施礼,含笑道:“妙玉给王爷请安。”
北静王含笑,“妙玉姑娘请起,不必这么客气。”遂走到护国夫人跟前,躬身请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护国夫人慈祥一笑,“琪儿,起来吧,快来这里,陪母妃喝茶。”
北静王恭敬的应道:“是!”便含笑起身,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妙玉遂又给北静王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北静王含笑道谢,接了过来小饮了一口,看着护国夫人,脸含笑意,欲言又止。
护国夫人见他那样儿,遂含笑道:“琪儿,你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北静王竟有一丝少儿的羞涩,俊脸上一抹红雅,少许,含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妃啊,儿子今日来,是有一事要向母妃禀明。”
护国夫人宠爱的抚了一下北静王修长如竹的右手,道:“琪儿,你且说吧。”
“母妃,儿子……儿子……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北静王俊面含羞,轻声道。
护国夫人一听,便笑了,喜上眉梢,“快给母妃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让我们琪儿看中了。”
站在一旁的妙玉,听得北静王此语,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子眼,脸上含羞带怯,她很是希望,从北静王嘴中说出来的名字,是她妙玉。
北静王羞涩一笑,朗朗的开口,“是荣国府中贾老太君的嫡亲外孙女儿,林黛玉!”
妙玉吃了一惊,大大受挫,红韵的脸宠一瞬之间就刷的白了,果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