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剧烈起伏,却冒不出半个字,一张脸涨得通红继而又惨白,只盯着我怔怔地瞧,我心里暗暗得意,看你这回还敢小瞧我!
可见她眼里除了愤怒外,似乎还惶恐惊愕尴尬兼而有之,我有些奇怪,先前还耀武扬威的,不至于因为我这几句话就丧了胆.
我随她视线往后一瞧,双眼霎时瞪直,背面不知何时竟杵了一冰柱!寒气尽散,双手攥拳,骨关节都一一泛着白.
倒吸了口凉气,就这光景,我不仅当面教训了玛丽亚,就连她男人也一并当面给糟蹋了!
我脊柱僵直,木木回了头,请求上帝尽快把我带走!
对面那女的一副幸灾乐祸的面貌,我来了气,狠狠地怒瞪了她一眼,偷声道:
"都怪你!"
"哼!自作孽不可活!"她抿嘴轻笑,我气极!
身后"嗒嗒嗒"的骨关节声响起.我脑后一阵阴凉,隐隐感觉一股暗风向我袭来,赶紧抱头扑在桌面......
屏声静气等了许久,也还没见拳头落下,我偷抬了头:
天下一片太平!该吃面的继续吃面,不吃面的送秋波,倒是自己趴得像个神经病.
我讪讪地直起身,眼皮自始至终没敢抬.伸手轻抚了抚胸口,暗暗长吁一口气.由于惊吓过度,至今都还有些惊魂未定.
细究起来,这家伙走路幽灵般地一点响动也没有是祸根,若他走路报个信儿,何至如此?咱双方都好过.
但他此刻还能神态如常地坐在那里吃面,倒是令我有几分敬佩.
我自认为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需我一眼,便能轻而易举地挖出它心思,甚至是赋予它心思,可这个家伙仿佛风雨不沁,让我这个最擅长挖心的美术高手都束手无策.
他此刻错失大好良机地没训训我,让我不解;还一副稳拿天下的神色喝水﹑吃面﹑抹嘴,我更不安.我摸不准他使的是哪一招,心里七上八下的.
正思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我掏出一看,是珍妮!好家伙,来得正是时候,一整个假期打她电话都没通,现在倒是记得来问问我死了没有.
我拿起电话轻声道:
"喂~"
"你在哪儿呢?嗓门那么别扭."她道.
"餐厅里,你呢?"
"餐厅?跟谁?"她头脑反应得快,语气略显紧凑.
我哼哼哈哈地不愿当面说出两人的名字,一来尴,二来怕她问个没完没了的,直接反问道:
"你呢,在哪呢?"
"别跟我打酱油,先说跟谁了?"这女飞贼似的,非得穷追我不舍,我懒得再跟她周/旋,对着电话那头面不改色道:
"哦,我知道了,你在那等我一下,我马上到."说完立即挂电话,一副急匆匆的面貌转向那家伙.
"那个啥,我朋友等我呢,我想先告辞了."
他没作声,用的还是他那一惯的伎俩,冷着脸没搭理.我自当他应了允,挎起包小心翼翼地离了桌子.
直至下了楼梯,才松了口气,珍妮的电话不失时机地又响了起来.
我一接通,那头便一阵天昏地暗的骂,反正花的不是我的话费,留她过足了瘾我再把手机放回耳旁,把今天的经历给她讲了个大致,她听得心满意足.末了,还表示想立即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