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话头儿,引我发呆的视线移向看他,他说的是:“前日里,我与明苏走了一趟天相宫,里外殿的喜气非常,司禄星君说,自打你近千年前犯事儿,再没踏进九重天半步,如今他大婚,他自己也拿不准,你去又或者不去……”
“去不去呢?”本是我心里在呢喃的一句话,不自觉的竟说出口,这话,引得东离君轻笑了声,我白了他一眼,无措的抓起衣襟上的流苏,里外圈的摆弄。
青台石阶绿意交织,缝隙中还挣扎出一根葱翠,我还有这闲工夫把那草从石缝里小心翼翼的拽出来,全然忘了九重天上最为尊贵的天孙,此时刻就在我身侧,带着我揣摩不大清楚的来意。
“他出了让我来迎娶你的主意。”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没有一丝感情,捧在我手里的草茎轻飘飘的随风飘落青台之上,我慢慢的扭过头看他,他说,“若我真心待你,你将如何?华楚?”
我忐忑得说不出话来。
浩渺烟波便在此刻凑着热闹的从天上压下来,放在平常,我自是知道这是哪位尊神要布雨的征兆,也早早借助法术撑开结界,把自己包裹在当央看着外头雨珠散落。
可这当头,我失了兴致。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幸好,我没擦胭抹粉的嗜好,还不至于在东离君面前乱了仪容。
他也淋在雨里,我们便如此静默的直到云头绽放出新的色泽,关于司禄星君的那些个过往,也挑着紧要的在我面前闪过。
在蓬莱仙岛的滟澜苑中,我正顶着我头上的那抹朱红,随风摇曳,他俯下身来说,这绛珠草蓬莱岛上倒是不常见,光是如此,也便罢了,他闲情逸致般的每日浇花洒水,我那时不知,千般万般躲得就是他的劫。
我喜欢他,我自是不能委屈了就单单装在我自己的肚子里,自然是要与他说的,挑了个明媚的午后,表着心意,他浅浅笑说了声“好。”
再之后,天河那边的云曦冒出头来,他说,你们草木一族有一样宝贝,是为连心草,我说我会死,他挣扎半天,留给我的却是,云曦必须活着。
我大闹天河,拆了那些个我看得不大顺眼的桥,为此,天帝降罪于我这九重天下的散仙,临了临了,还扯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只因,我父君掌管魔罗之域。
剩下的事情,便不愿意去回忆了。
薄雾开,天际七彩的光浓淡相宜,东离便挑了这么绚烂的时候与我说:“百般心思,不过想与你结了善缘,天下苍生千年一历的天魔一战,虽是你们魔族之帝心有不甘,但这么多年来也是败多胜少,……”他顿了半晌,这时我仰头的那片天,云絮浅淡丝丝片片,我苦笑了声接过话来,“你们尊贵惯了的,每常想的便是,既低声下气的过来,我自然要答应是么?”
“可,你如今为魔族之女,若是战了自然也要为你父君出征,生灵涂炭,这是何必?”
我看向他。
他正低头,修长手指尖儿点着茶盖,“八百年前,是你们魔族周曲上将不战而降,那时只因听了你在九重天出了事,无心再战。”
这事,让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