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苏刚要答我的话,我便听得一声轻笑,这声音仿佛就在耳际般,我正纳闷,就见羽红和明苏相视一笑,又齐齐的低下头,我还见,羽红那透绿的绣花鞋踹了明苏了一脚,看来,我小瞧了我们家羽红勾三搭四的本领,思绪正在想着,冷不丁有些声响传进耳朵里:“你倒说说,我有什么隐疾?”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慵懒和笑意。
我回过身,见到了他。
站在我身后不过一步开外的距离,金色的外衫庸俗的可以。
我没等看清他的眉眼,就歪脖在想,九重天那地界儿,我千年前闹事的时候,莫不是每个神仙都要白衣飘飘的装作比谁都像个神仙,就说我爱慕的司禄星君也会偶尔披了白袍子衬他那身姿,却少见像这个主儿似的,从头到脚金光灿灿如同凡间的金锭子一般。
生怕别人不知他生来金贵。
“怎么,你是说不出了?”
我顺着声音看去,东离君真是当天孙当得年头有些久长,也不用顾让的便坐进椅子里,掀开袍角二郎腿翘得很是惬意的看我,束发规整,眉目倒没我想象中的那般俊朗,是了,从前便是觉得司禄星君长得最是好看,不像司禄星君那般的丹凤眼,我统统觉得不帅气。
只是这眉眼,有些眼熟。
思及此,我便自自然然的走向旁边,扑打扶手上方才为了砸明苏留下的水渍,待擦得干净了,方才坐下,扭脸看他:“既然是隐疾,自然是万千说不得,东离君……不会……强人所难吧?”我把最后的“难”字咬得极其的重,又抽空换了他面前的杯,倒上茶,这套动作下来倒也是一气呵成。
候着半天也没听他搭我的话,我抬眼看,他修长的手半握着杯盏,摇头晃脑的品着茶香,眯缝着眼半天,因着我的注目,多半他也有感觉缓缓的睁开与我对视,嘴角弯得有些邪气,半诧异的和我说:“你怎知我最近添了专门难为人的嗜好?”
羽红和明苏衬着我窘迫的光景又扑哧的笑得愈加放肆,我斜眼看去,明苏拉着羽红朝着门口走,羽红还调皮的跟我眨了眨眼睛,看来,我这地头儿一派纯净的山水草木养护之下,倒养出了内奸来。
我想着这改日里要清理清理门户的事,竟忘了要接东离君的话茬儿。
他耐性看来是不大好,指尖磕着桌沿儿,引我回过头来。
“若不然……你倒是当着我的面说说……”他慢慢的放下杯盏,半撑着头,“到底,是何种来由?”
我一时编不出合衬的瞎话来,干笑了两声,手更是纷乱的拽过茶壶,先替他斟满,嘴上说:“不知东离君大驾光临,我们魔族不比你们九重天,只有这少许粗茶款待,还望上君见谅。”心下想的却是,喝了茶早早给我滚蛋,我这山小容不下你这尊神,他自然也能看出我的虚与委蛇,嘴角轻轻勾起,撑着头的手臂也放将下来,端起了茶轻咂了口。
有些无聊混着不知他此番来是何意的我,因着眼中串出来他金色的袖边儿,竟情不自禁的抬头望着天儿,仔细看着是不是有什么万朵祥云笼罩,仙恩浩荡。
云朵稀稀愣愣的,同平常日子并无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