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红被我吓得一哆嗦,吐吐舌头才说道:“你昏睡半月,东离君在偏殿上也养了半月。”
我急忙的便要下床,被羽红一把拽住了,问着我:“你要干嘛?你先别着急……”她死死的摁住我的身子,说道:“尊上前些日子来了九重天应该是在和尊上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你就别过去添乱了,不是我说你,就连明苏都说,你除了给东离捣乱就是捣乱,讨死厌了,你说,当时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知会知会东离君来的?你偏不听,你知道那天把你抱回魔罗之域琼光说你什么么?”我耷拉着脑袋,一直死命的抠着手,她唇齿少有伶俐的说道:“她说,你遇到事情除了当缩头乌龟,要么就是自寻死路什么的,你干过一件什么体面的事情么?你说,那时候他要娶你,非闹腾的要逃婚,这事是你干的吧?之后去荆山,这也是你闹出来的荒唐事吧?明明净了魂又上了九重天故意躲着他,脑残到如此地步的除了你也不是别人吧?这统统都不作数,你再说说这回,他是不是嘱咐你会想办法的?你可倒好了,你以为你自己那么做多伟大啊?你以为和云曦那样统统死绝了,大家就都太平了?”她歇了口气儿,又继续说道:“东离君这眼睛是瞎了几辈子才找上你?”
我微微抬头瞟了她一眼,觉得她太不地道了,明明我说我让她给周曲传话的时候,她也没执意说不行的,她若是不去传,周曲不来,自然也没有下文了,但想到这出儿我又不禁问道:“周曲呢?他和云曦……怎么样了?”
羽红又狠狠的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问?”
我默默然的不吭声,她比比划划的算是把这后来之事也说了个清楚,大意是说,周曲没有回魔族西山,而是带着云曦跟着阿修罗尚存的兵将走了,应该是回了阿修罗的地界儿,我还想问,周曲有没有伤得怎样?
羽红拍拍我的胳膊说了一句:“你就安心的消消停停的呆着,千万不要再给东离君添乱了,知不知道?就算是东离君脾气再好也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这都多少次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要是换做别人,扒你皮都算是轻的。”她话说完,便扭着身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你先在这躺着,我去跟东离君和尊上传个信儿去。”
我遥望着她身子从屏风处消失,喃喃的自语道:“这都什么人啊,我那不也是思女心切么?”虽然,其实心里我是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蠢事属实像父君那般说的算上多余,我不知他会一把火烧了他那九条尾巴,更加不知道的那尾巴还有如此的功效,若是非要就着这事责怪的话,那我还想问问东离,他跟我交代一声……这很难么?
想到这儿,我憋闷的下了床,身子骨有些酸疼的好不容易晃悠到门口,半挂着门框想着,若是我拖着这么个病歪歪的身子,东离是不是就不会狠心再说我什么了?
等到日已成残阳,门口处梅花抖擞着粉嫩的花芯儿,手指头已被抠掉了一层皮,才见父君气势汹汹的来了,黑金袍子随风飘扬,羽红小步跑着的跟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再后瞧着去却没有东离的身影儿,以为是眼睛花了,再揉揉还是没有。
父君再我揉过几遍眼睛之后,到了我近前,拖着我的身子进了房,并咣当的一声摔上了房门,吓了我一跳,我不明所以的说道:“父君,你这是……”
“尊上,尊上………”羽红在外面拍着门板,父君也不理会她的看我半晌,才无奈的说道:“你这么折腾……故意的?”
我愣神的摇摇头,辩解道:“我没有,我……我只是……”半天我也想不出我该为我那个可人恨的行为找个什么词的遮掩过去,只好只是了半天耷拉下脑袋来。
因我终于发现,我太讨人厌了。
父君见我这副模样,松松攥着我的手,居高临下的看我半天,才说道:“你这么对东离……实在是……”
我戳着脚尖儿,咕哝着:“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父君,你是知道的,周曲一直在魔族长大,跟我和羽红一起长大,我总要问问他这样性情大变是什么个起因吧?再说,东离……他想出办法,想出办法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他若是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干傻事了。”
其实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十分的勉强,只好一下又一下的继续蹭着鞋底儿,还问着父君:“东离怎么没来啊?他生我气了?”
父君静默了很久才说道:“东离……不该生气么?”
我点点头,觉得父君说得有理,我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又自以为是的毛病时常的犯,东离跟我赌气也是应当。
父君临走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揉揉鼻子,觉得父君走的时候好似有些有些心事重重,羽红进来之时,我还在想父君给我的感觉是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
羽红说,东离君正在气头上,让我晚些日子再去找他。
可我怎么能耐得住性子,也不管羽红如何拦我,拖着个病歪歪的身子便去了偏殿。
这是在九重天上,莲花树香缠绕在鼻子尖儿,我踌躇了半天,才去推门,羽红看热闹似的在我身后说:“这可是你自作主张来的,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再回身杵着推门的手在想,我当做个什么表情,东离才不会把我给踹飞,犹豫了很久,最后心一横的一把推开了门。
还好,他在。
书案边上,他正捧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着,门声响他也没有撩开眼皮,这大抵是真的生我气了,我犹犹豫豫又磨磨蹭蹭的往前蹭了几步,他没有抬头;我又咳嗽了两声,他还是没有抬头。
他这样冷淡,让我要往前蹭的步子停了停。
冷风从后背吹过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才想起门在四敞大开,若是我与东离吵闹起来,这就是家丑要外扬了,于是只好又磨磨蹭蹭的回去合上门板,再磨蹭回来时抬眼一看,东离还是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