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智谋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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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智谋的基本原则(6)

智谋是工具,与恶善无关,但却与用谋者的立场、目的有关,它更注重客观效果。怎么评价智谋,历来褒贬参半。赞美者有之:人类发展的历史,就是一部智谋的创造史和实践史,无时无处不闪烁着智慧的火花;文韬武略,智谋兴邦;智谋是伟大祖国的遗产,人类智谋之花。对祖国的优秀文化遗产,我们历来主张发扬光大。强国富民,智谋为先;讲究智谋,启迪智慧,则是强调要继承祖国文韬武略这方面的优秀遗产。然而,也有人将智谋视为“歪点子”,将计谋视为狡诈之举。其实,智谋术本身与善恶的界限无关。它只是一种纯粹的技术,依据施谋者的立场和目的,或益或害,或光明或阴暗。日本智谋家对智谋也有同样的评价。他们认为,菜刀可以用来做炊具,也可以用来杀人,但没有必要因为菜刀偶然用来杀人而否定菜刀做炊具的必要。“与其有‘人皆不可信’等等的抱怨,沉迷在深切的苦闷中,倒不如掌握这一技法,从容地越过充满虚伪与诡诈的险境。”的确,同一智谋被正直的人所应用,就能为民为国造福,为敌人所用,就会给人民和国家带来危害。英国著名神经生理学家谢灵顿早年是一个浪荡子,无恶不作,横行乡里。但有一件事使他有了巨大的变化。他向一个女工求婚,不料这个女工不但不允,反而大骂:“我宁愿跳进泰晤士河里,也不嫁给你。”这无意的一激,使谢灵顿羞得无地自容。从此他浪子回头,发愤攻读,改恶从善,终于成为近代神经生理学家,还获得1932年的诺贝尔奖。对谢灵顿来说,女工的话实际上起到了激将的作用,这句话居然成就了一个科学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西斯德国俘虏了美国陆军反间谍队的高级教官伯尼·费德曼少校,为了获取他的最有研究的“无线电情报网的管理问题”的情报,德国审讯者采用了一切手段:严刑拷打、心理压力、美女诱惑、优厚待遇……而费德曼坚强不屈,不为金钱美女所动,不为酷刑所屈,德国人实在无可奈何。但是德国人施展计谋,将费德曼上校送到一所培养间谍干部的学校中去,并给他配了一名不学无术而夸夸其谈的德国教官,他讲课错误百出却自以为是。费德曼就这样坐着听课。有一天费德曼终于忍无可忍,不由自主地与教官争辩起来,在激动之余,无意中泄露了英美情报机关通讯网的情况。德国人用这一计谋获取了重要情况。事实上,许多智谋无好坏之分,没有阶级性,但是智谋的运用和结果,施谋者的立场和目的,都带上了阶级特色:为国为民为进步事业的,为“阳谋”,为私欲为邪恶势力的,为阴谋。以中伤为例。中伤术乃以假话谣言来达到伤人的目的,被人称为“邪术”。然而借此术分化敌人,在历史上也不少见,严世藩是明朝的大奸臣。为了为民除害,明朝宰相徐阶用中伤术借皇帝之手杀了他。当时倭寇入侵中原,为明王朝之大患。徐阶向皇上呈递了关于严世藩通倭寇的奏折,皇上果然将其杀了。严世藩没有暗通倭寇,但徐阶用中伤术,为国除了一害,虽然不择手段,但于国计民生,却是有益的。所以智谋家认为,智谋的评估要强调动机和效果的统一、革命性和功利性的统一。以此而论,徐阶中伤严世藩,就能得到完满而正义的结论。1917年孙中山举起护法旗帜,成立“非常国会”后,成立了军政府出兵北伐。当时广东省长朱庆澜是段祺瑞的间谍,孙中山想免掉他,但没有理由。朱庆澜好色,于是孙中山密令妓女小金铃接近朱,小金铃受命,朱果然中计,最后被新闻记者截获、朱庆澜名誉扫地,向孙中山提交了辞呈,孙中山用“美人计”除掉了革命队伍中的一害。以上两例说明:智谋是一种工具,其好坏,主要以其社会效应来判断。徐阶以严世藩通倭寇为借口除奸,孙中山为除害巧使“美人计”,都对社会有利,起了推动历史前进的作用。正确用谋有哪些标准呢?首先是政策标准,也就是施计用谋要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符合社会主义的社会规范、道德水准、政策法令。严格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美人计”、中伤之类的智谋,不适用于人民内部。经济谈判,则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违反国家经济法律和政策,即使取得再大的经济效益,也应以触犯法律论处。其次是有利标准,也就是在政策、法令允许的范围之内,以最小的代价,花最少的精力,冒最小的风险,取得最佳的效益。为国为民,无利不谋,为人民谋利,为党和国家谋利,为四化事业施计用谋,这是正确用谋的出发点和原动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战争具有正义性和非正义性之分,军事智谋亦有“阴谋”和“阳谋”之分。军事指挥员因为自身的品德缺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进而炮制一些“阴谋诡计”,导致“阴沟里翻船”乃至误军误国的事例,在历史上并不鲜见。因此,“尊阳鄙阴”,是第六条原则。

顺时应势

从前有一个寓言,说的是一个年轻人跑到深山老林中学本事,最后学成了“屠龙术”。然而,当他回到现实世界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的“屠龙术”,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龙。智谋作为一种思维,如果不能适应现实的发展,也会像“屠龙术”一样最终没有任何意义。依据客观实际的发展,顺乎客观规律而谋,主要表现为顺应时势。时势,即时代的发展趋势。《战国策·齐策五》中说:“夫权籍者,万物之率也;而时势者,百事之长也;故无权籍,背时势,而能成事者,寡矣。”又说:“君非徒不达于兵也,又不明其时势。”可见认清时势对于智谋来说,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从哲学的层面上讲,黑格尔认为,人类历史上的一切人,无论是普通人物还是伟大人物,不管他们怎样活动,都受“时代精神”的支配,都无法超越自己的时代。“哲学的任务在于理解存在的东西,因为存在的东西就是理性。就个人来说,每个人都是他那个时代的产儿。哲学也是这样,它是被把握在思想中的它的时代。妄想一种哲学可以超出它那个时代,这与妄想个人可以跳出他的时代,跳出罗陀斯岛,是同样是愚蠢的。”纵观历史上有名的智谋之士以及令人叫绝的智谋,大多生长或发生在社会动荡不安、天下纷争、由治入乱或由乱入治的历史大转折时期。姜太公划策于周灭商之时,诸葛亮设计于“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三国时期,王猛献谋于南北分裂对立的东晋年代,刘伯温运筹于元末农民大起义的洪流之中……不仅历史、时势为智谋之士提供了活动舞台,造就了他们聪明才智,也造就了他们的高明智谋。他们令人叫绝的智谋是时势的产物,是顺时势而谋出的硕果。

诸葛亮在隆中提出了顺乎时势的“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智谋,刘备以此进四川,立蜀国。可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孔明及其继任者姜维想以区区的蜀国为基地,进伐中原,统一中国,则不具备客观条件,不顺时势耳!征西大将军张翼曰:“蜀地浅狭,钱粮鲜薄,不宜远征;不如据险守分,恤军爱民,此乃保国之计也。”维曰:“不然。昔丞相未出茅庐,已定三分天下,然且六出祁山以图中原,不幸半途而丧,以致功业未成。”中散大夫谯周听之,叹曰:“近来朝廷溺于酒色,信任中贵黄皓,不理国事,只图欢乐;伯约累欲征伐,不恤军士,国将危矣!”乃作仇国论一篇,寄与姜维,曰:“……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遂极武黩征,不幸遇难,虽有智者,不能谋之矣。”正如当初孔明出山时,水镜先生叹曰:“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惜哉!”崔州平也对刘备说:“公以定乱为主,虽是仁心,但自古以来,治乱无常……此正由治入乱之时,未可猝定也。将军欲使孔明斡旋天地,补缀乾坤,恐不易为,徒费心力耳。岂木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数之所在,理不得而夺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强之’乎?”“三分天下”是历史造成的由大乱到大治,由“分久”到“必合”的一个既定的过渡阶段,诸葛亮即使有再高明的智谋,也不能超越时代。诸葛亮并非不知道这种历史大势,他只是为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后又受其托孤之重,竭力尽心,姑尽人事而已。毛宗岗在评述孔明《隆中对》时说:“既日成鼎足,又日图中原,画成鼎足是顺天时,图中原是尽人事。孔明画策已尽于此。”孔明“三分天下”是顺时势而谋,而夺取中原、统一中国则时不顺、力不支。不惟孔明遭此不幸,早在春秋时代的孟轲也大有“生不逢时”之感。孟轲的思想主张不适应于当时的时势。据《史记》记载:孟轲主张“王道”政治论,为谋求于政,曾带领数百名随从游说诸侯。但当时的时势是“以功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违背了历史潮流,因而“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到处碰壁,最后不得不“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时势不利,虽孟圣人也不能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