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还穿着燕尾服的白术走出来,笑嘻嘻地奔到白晓他们的亭子,先围着他们转个两圈,顶着妖艳如花的笑脸冲着他们,白晓自然还好,安澜只是有点奇怪,陈蜀笑就覆没了,僵僵地坐着一动不动,腼腆地微微颔首。
“月河来接你的。嘻嘻。”白术在最后一个石凳上一坐,开口。
“噢。”白晓实在不知道怎么答了,安澜还在旁边呢,白术一来,陈蜀笑就没法用了。
安澜善解人意地,主动说:“晓晓,你男友在等你,还不过去。”
“噢。”白晓先几不可查地瞪花痴状的陈蜀笑一眼,起身往杜月河那儿去,走到靠近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保持一定距离。
“过来。”杜大人发话。
白晓磨磨蹭蹭地不动弹不说话。
见白晓没反应,杜月河干脆自己走到她旁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宠溺道:“淘气。”
“人在看呢!”白晓推推杜月河,又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从前怎么没见你这般脸皮薄的模样?”杜月河一把抓住白晓的手,紧紧握着不容分说,拉着她到车身右侧,绅士地给白晓开门,将她推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再转到另外一边去,向还在亭子里的几人挥手作别,就上车发动开走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白术跳起来追着,一边追,一边喊:“你怎么把我丢下啊!我没开车来呀!”
杜月河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白术,拿起手机按下了短信发送键,像是之前就编好的短信。
几秒钟后,一副淑女模样的陈蜀笑收到条短信,上书:“小姨子,俊男给你留下了,把握机会。”陈蜀笑立马回:“大恩不言谢!事成请你们吃酒!”
杜月河看到回复的短信,轻笑两声,把手机丢给白晓看。白晓看了眼,语气不确定地问:“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哦?何以见得?”已经到学校大门口,杜月河慢慢开到坐班的门卫处,摇下车窗,取了自己的驾驶证,而后开上大道。
“嗯,他们没开车,你后面不还有座位,何必让他们去坐火车啊?”
“我又不傻,干吗找俩大灯泡?”
“噢对了,白术不是‘塞纳河之畔’的服务生吗?怎么和你成竹马啦?”
“服务生?他是老板。”
“老板?他就是那个到法国留学回来的让人姑娘寻来的大学生?!”以前还想过,什么样博学文艺的男子能让一姑娘不远千里寻来呀,居然是白术那个美如一只妖的妖艳男子!
杜月河皱皱眉,在思考的样子,才说:“什么法国留学?我和他认识好多年,姑娘倒是见过很多,法国留学可没有,他大学的时候明明是去阿联酋留学的。”
“呵呵,怎么不去欧美,去阿联酋啊?一般去阿联酋的不多吧。”
“本来是打算去美国的,后来他知道阿联酋人可以娶四个妻子,说要去见识一下,考虑一下移民,当然他不是这么跟他爸妈说的,幸好没移民,不然他一辈子就祸害四个人了。”
“呵呵,白术这个人,好像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啊。”白晓忽然觉得他和陈蜀笑性格上情趣上还算是有点投机,希望陈丫头再接再厉,不然是比不上白术的夸张的,至少陈丫头就不会在饭局上穿一身礼服呀。
“我感觉,世界上就你说的这个词最能形容他了,你说的法国留学那个是怎么回事?”
白晓就把关于“塞纳河之畔”这家餐厅的流传故事讲给杜月河听。
杜月河听完一笑,说:“我突然想起来,阿术开店的时候,收到张明信片,好像就是塞纳河夜景,给他贴在餐厅的休息室里,我见过几次,这个大概是餐厅名字的由来,但故事嘛,没准是他自己编了放出去的,做生意上面,他还稍微有点才能。”
唉,无奈叹口气,白晓拿出自己的手机,也发了条短信给陈蜀笑:“此人小开,抓住可保饭食无忧,加油。”然后问杜月河:“你去白术那里吃饭会打几折啊?”
“我一般是,免单。”
“啥?免单?你们关系可真好,不过要是我朋友开店,我也不好意思总要求免单诶。”
“跟你说个事,我们在他家餐厅吃饭的全过程都给他拍下来了。”
“我忽然觉得要是白术我就会好意思了!”
这时陈蜀笑回了短信:“嗯,亲上加亲!”
什么亲上加亲啊!她白晓和杜月河实际上是蜘蛛丝那么细的关系都没有撒!连忙对杜月河说:“诶,杜先生啊,你找个时间找个时机赶紧向陈丫头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啊!我同学就算了,反正不是朝夕相见的,改个朝换个代也正常,不大会影响,但陈丫头和我的生活,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要快踏破我家门槛的那种,我愿意撮合她和白术,但我们的事你早点解决。”
杜月河放慢车速,停了下来,白晓向前一看,红灯处,他说:“你从了吧,反抗无效的。”
“这不是旧社会,不能强来的!”
“要是旧社会,我这会儿已经去你家提亲了。”杜先生幽幽道。
“你、你这般不是耍赖嘛!强烈抗议!”
杜月河发动车子,绕上高速沿线,又幽幽道:“你要反对,之前怎么不反对,凡事都有保质期有效期,过期不候的哟。”
“我跟你说哦,我喜欢的可是温文尔雅的,你刚才看到那个小亭子里的帅哥没有,他可是我第一个男友,性格好得一流,温柔得能把你化掉,你如此赖皮我断然不会倾心,在我们还没有太僵之前,还是放弃吧。”
杜月河默默开车,没有说话,气氛凝重起来,以至于白晓都要以为他有些生气,从而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寻思一番,好像没有多重诶。或者说,杜先生是成功人士,一般不太受得了反对之声?也不对嘛,成功人士应当千锤百炼才出深山,如此小气度也难成大事。
直到过了收费站,又开出好一会儿,到了最近的一个服务区,杜月河开进去转了一圈,把车停到最偏最偏的角落,得逞地一笑,说:“晓晓,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
“呃——你刚不是在生气啊?”
“回答我问题,你愿不愿意成为我女朋友?”
“呃——我要拒绝的。”
“哦,很好,”杜月河再笑,露出小白牙,但白晓恍惚觉得看见俩獠牙,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抽了张纸巾擦手,一边轻飘飘道:“晓晓你瞧,我们正在高速上,除了服务区附近有点人,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农田和绿化,还有铁栅栏围着,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家去呢?”
白晓听这话,知道是话里有话,后面大概是个圈套,谨慎地问:“你不会是看我不同意,要把我丢在这儿吧?”
本来杜月河是想这么说来吓唬她的,既然人家自己预见到了,那就再说个更狠点的吧,于是说:“哦?晓晓以为就这么简单?孤男寡女的,这里也没什么人不是嘛?”
白晓抓紧包包护在胸前,身体往边上靠了靠,语气变得不确定:“杜、杜先生,哦不,杜月河,月河啊,先奸后杀是大罪啊!”
“先奸后杀?”这妮子的思维跳跃比他想象得要大幅度很多啊,要是遇到没想到先奸后杀的坏人,都给她提醒了,不过也蛮好玩的,还是继续挑逗她吧:“那先杀后奸是不是就不算大罪了?”说完将窝成一团的纸巾丢进角落的小纸篓,直直盯住同样要把自己窝成一团的白晓。
白晓咽了口口水,默不作声,紧张起来,细细观察一分一毫的局势,心中大为感叹,都说男人的车是很危险的地方,果不其然啊,自己怎么就一时大意跑了上来,先前还和他说说笑笑的,这下万一不知自己怎么死的咋办?哎呀!杜月河他把手伸过来啊!难道要一下给个手刀劈混了好办事儿?!要行凶啦!白晓大喊:“杜大侠饶命啊!你还有大好前程不能做傻事啊!”
“砰——”杜月河猛地一弹白晓脑瓜子,一点也没有客气。白晓一瞬间有些茫然,之后捂着脑袋嗷嗷叫嚷。杜月河哈哈大笑,只觉得很开心,直到白晓确定他之前是与自己开玩笑,自己倒蛮当回事的,登时恨恨瞪着他。
杜月河收敛起笑声,仍挂着掩不去的笑容,又飞快地伸过手去,在白晓本能捂着脑袋躲避中准确地落到她的头上,摸摸头,笑叹:“傻瓜,还不下车。”诶?不会吧,真要把自己丢高速路上?
杜月河转身开门下了车,走到后备厢拿了什么,在白晓这边敲窗,举着手里的小铲子小铁锹,说:“快点下车帮忙,被服务区保安发现我们就要被抓起来啦。”
白晓讷讷地下车,杜月河已经蹲到角落绿化带上挖起什么,凑过去看是一株草,叶子挺像兰花,忙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