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道:“认识你们,算我们兄弟瞎了眼!”
巩雪偏过脸,淡淡地回了句:“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和石惊天的关系,并没有谢飞和苏莲莲那般复杂,所以,她问心无愧。
她只是为苏莲莲鸣不平。
看事情只看表象的谢飞还是太不了解苏莲莲了。
那样的成长环境,加上差点成为残废给家庭带来灭顶之灾,弱势的人根本无从选择。
而谢飞永远也不会知道,苏莲莲曾为了他不止一次萌生过不再跳舞的念头。而且还真的勇敢过一次,就是巩雪十三岁生日,苏莲莲掉坑里那次,也是在试探他们稚嫩的爱情。
可惜的是,这段感情,注定只能开花,不能结果……
巩雪很佩服苏莲莲对待爱情的狠劲。
她可以轰轰烈烈的开始,也可以轰轰烈烈的结束。
不像自己,两年了,依然在原地徘徊,甚至,除了声音和一颗暗恋的心,再没靠近过几千公里外的那个人……
谢飞临下车前,对巩雪说:“石哥明天就回北京了,你对他,好点,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她想了想,说:“好。”
初秋的夜晚,凉风拂面,让人感受到一点点秋的味道……
石惊天把热饮递给巩雪,慢慢坐下,和她保持一尺多的距离。
他还是习惯于喝冰水,稍显寒凉的天气,他一仰脖,便是半瓶水下肚,看似痛快淋漓……
昔日热闹喧嚣的实验中学,今年和实验高中合并,老校区空置下来,成了如今清冷寂静的空地。他们的位置,是当年校长、副校长开会发言的地方,高高的水泥台子,被月光照得隐隐发亮。
前天刚下了一场雨,空气中透着泥土的清香。
石惊天用力握了握饮料瓶,看着面色平静的巩雪说,“没想到你会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和她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她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纯净,仿佛触手可及……
巩雪转动易拉罐,使商标的一面朝向自己,然后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字。
健力宝。
手底热烫的触感,让她不禁微微出神。
短短的几分钟,他又去又回,加热的时间刨去,他的速度,该有多惊人?
她慢慢扭过脸,看着月光下,他的眼睛。
不是心底熟悉的深凹的轮廓,但同样漆黑而又干净……
两年多了,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他。
当初那个介于童稚和成熟之间的阴鸷少年,俨然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气质浓郁的稳重男子。
他不再像港剧中长发飘飘的古惑仔陈浩南,而更像是韩剧里锋芒内敛的男主角。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光彩夺目。
是她刻意的远离,忽略了他的美好。
“你要感谢谢飞,不是他的勇猛,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固执,想必他已经领教过了。
“有机会吧,一定谢谢大飞。”他的感谢一贯表现在行动上。
对谢飞他们如此,对她,更是如此……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农历的小年,同时也是巩雪的生日。
在即将翻过去的十五岁的这一年,成长的足迹烙印在她的身上。
173cm的身高,从十四岁开始便不再长了。但就算是这样,她在班里的女生里也是卓绝群伦的。高高瘦瘦的身材,清秀细致的五官,齐耳短发,仙风道骨之姿,特别的有范儿……
虽然跳了一级,从高二开始念,可是她仍旧稳坐全省会考状元的宝座,从未让给他人。为此,在漠北教育界扬眉吐气的外国语高中,特别把新建成的实验楼,命名为状元楼。
学校期盼着巩雪能在如火的六月,为外国语高中创造真正的神话。
在题海、周清、月考、会考,一模二模的车轮战下,巩雪偶尔静下来的时候,会想起远在北京的好友,苏莲莲。
经历了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苏莲莲凤凰涅槃,获得重生,成为X舞附中芭蕾舞班的新生。
记得拿到当年全国仅仅十一个名额中的一个时,远在北京的苏莲莲,第一时间给巩雪打来电话报喜。
苏莲莲很坚强,也很勇敢,她并没有激动得大哭,更没有对巩雪说什么感激的话。
她只是对巩雪说,她会珍惜……
珍惜她付出了所有,才换回的美好的未来……
最近一次联系,是苏莲莲在瑞士演出时寄来的明信片,美丽的日内瓦湖,波光粼粼。
苏莲莲在上面写着,祝她最爱的朋友,巩雪,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
巩雪翘起唇角,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书桌上的相框。
照片里的英武军官,是高原。
这是她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高原笑着告诉她,照片是他在南疆留下的唯一的影像。他不喜欢照相,可是为了她的生日愿望,性格内敛沉静的军人,还是找战友汪峰给他拍下了这张照片。
背景是他特意选的,一处有山有水的茂密丛林。
从来不爱照相的他,却在按动快门的瞬间笑得异常开怀。深邃的眼眸眯成月牙,轮廓分明的五官柔和而又温柔,因为笑得太过,不小心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冬日里散落在他身上的阳光,碎金子一般,看起来暖洋洋的,她打从心底里喜欢这样温和宁静的感觉……
“小雪,下午还去上课吗?”田姨在楼下叫她。
巩雪收回心神,跑出去,站在楼梯转角,冲田姨点点头,“去,今天下午还有一场考试。”
高三年级比其他年级放寒假的时间晚,不过课程全部结束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停不下来的测验……
她回屋收拾好书包,下楼,小王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巩雪抱歉地说:“下次我不会那么马虎了,害你不能休息。”她今晨上学的时候少拿了一份资料,只能中午时回家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