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酸甜苦辣咸,短短的十数天,让两个花季少女饱尝其中的滋味……
无论结果怎样,巩雪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乐观坚强的苏莲莲,而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用结束生命来折磨生者的懦夫。
苏莲莲很平静,美丽的眼睛里隐隐飘着一层薄薄的轻雾。
“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心了。哪怕……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会坦然接受的。”
巩雪问她,“假如手术成功,你还会选择跳舞吗?”
苏莲莲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便重重地点头,“会!只要还能跳,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我也要高高地跳起来!”
巩雪定定地望着她,好久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和鼓励从坍塌的废墟中挣扎求生的苏莲莲。
伤痛是芭蕾舞演员职业生涯中躲不过的梦魇,如饮鸩止渴。美丽的芭蕾花朵,需要无数年轻的生命用肉体去浇灌。美之极致,飞蛾扑火,只求绚烂…
苏莲莲走了。
听石惊天说,谢飞在亲戚那边偷了钱和护照要去机场的时候,被发现重新关了起来。他大吵大闹,不惜以自杀威胁,也没能撼动谢院长铁石般的心肠。
巩雪永远也忘不了苏莲莲上火车前回眸凝望的样子……
只有她知道,苏莲莲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她能做的,便是上前握住她的手,冲她微笑着说:“都过去了,莲莲,朝前看。”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谢飞和苏莲莲是真真正正结束了。
谁说年少不懂爱情。
只因他们动情的太早……
巩老出院后,巩雪的爸爸妈妈也从云南回到漠北探亲。这次,巩雪并没像之前一样,早早的去车站迎接。
她没提过父母的事,田姨为了晚上的团圆饭忙里忙外,她也没去帮忙。
等小王去车站后,她也换了身轻薄的运动装,在过道换鞋。
“小雪,快吃饭了,你要去哪儿?”巩老发现他早熟敏感的孙女,正在用一种无言的方式表达她内心的不满。
她还在闹情绪吗?
看来,他的疗伤日记,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巩雪的声音闷闷的,“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原来是同学聚会。
巩老试探,问她:“能不能不去了,你爸爸妈妈马上回家了。”
巩雪摇摇头,冲爷爷弯弯唇,“我答应同学了。爷爷,你们吃吧。”她挥挥手,转身出了家门。
因为暑假有很多同学出去旅游了,所以,一班和二班的同学合起来包了间中档餐馆,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告别宴会。
巩雪来的有点晚,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大厅里灯火通明的,十几张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
她先去组织者,二班班长那里交了一百块钱,然后寻找空位。
“巩雪……巩雪……这边!”扯着嗓子喊她的人,竟是张子康。
他和范林松都不是一班二班的人,却也跑来凑热闹了。
巩雪在他们那桌坐下,发现身边还空出一个位子,上面放着范林松个性十足的骷髅背包。
张子康主动解释说:“这是石哥的位儿,他刚打电话,说晚来会儿。”
巩雪点点头,和他们聊了几句,便被老同学拉到别桌去了。
“巩雪,听说你要跳级,直升高二?”一班的班委,学习成绩仅次于她的邵海潮,把她的秘密当众抖搂出来了。
巩雪微微蹙了下眉,反应平淡,“嗯,我递交了申请,看外国语高中能不能批。”
此言一出,不止是邵海潮惊得掉了眼镜,就连四下里的同学,也是个个瞠目结舌,惊讶万分。
“你怎么能去外国语呢?实验高中今年起有清华的推荐指标了,你不知道?”邵海潮扶着眼镜,一脸不可思议。
巩雪淡淡的笑了笑,“知道,不过我不打算考清华。”被推荐上清华的学生是很优秀,很光荣,但是降低60分录取,她觉得缺乏挑战性。
邵海潮有点明白了,“你是故意不上实验的?”
巩雪笑而不答,算是承认了。
如果她也进实验高中的话,唯一的清华推荐生的名额,肯定是她,不会是邵海潮。
邵海潮试探她,无非就是想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跳级。如果老师说的是真的,那他就能避开高考时的龙争虎斗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巩雪竟连实验高中推荐上清华的机会,也会主动放弃。
或者说,她根本对那条羊肠捷径,不屑一顾。
比较自己的算计,邵海潮的脸面有点挂不住,正要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折过去,身边有一道声音却抢了先。
“小雪,跟我来!”
熟悉的触感,紧蹙的眉头,别扭的姿势,除了迟到的石惊天,还能有谁?
就那样,在众多爱慕、惊讶、好奇、了然的目光里,他们走出空气混浊的饭店大厅。
其实也没真正出去,饭店大堂和大门之间有一小片空间,平常都放着绿色植物,可能今天学生比较多,饭店把那些花都挪到了门外去了。
因为是包场,所以大门紧闭,没什么人进出。
“你放开我!”巩雪用力甩了几下,才挣脱石惊天的控制。
她有点生气了。
虽然他们已经升格为朋友,但他总是这样当众给她难堪,着实让她无法容忍……
“为什么上外国语?”他有些气愤,更多的无法掌控她的茫然。
巩雪很反感他的态度跟语气,反唇回道:“当然是我想上。”
他瞪着她,眼睛里像是能钻出会吃人的老虎,瞬间爆发,“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是吧!非要和我划开距离,才能保住你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知道他错了,他嘴欠,有些话他不应该提。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收的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