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蔓】
宋词官冶前脚刚走,贤妃就跑了出来,看着我跪在地上,不由得冷笑出声。但碍于礼数,她还是对我福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你这是干嘛,怎么屈身跪在地上?”
她话气里满是讥讽之意,虽然福身,但全然没有福身的态度。
好生轻浮!我心下一哂,抬起头看她。含笑凝睇,眸光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恨意。即便我在怎么楚楚可怜,我也不会让她看到我的难堪。
初兰立刻扶我起身,为我拍掉宫装上的尘土,理了理衣裳。
“本宫是来看君曜的,只可惜,皇上下了旨,本宫不得已靠近。特此恳求皇上,不料,皇上弃下我回宫去了。”我幽幽沉闷的道,看也不看她一眼,垂眸轻笑。
“这皇上也真是的,小皇子还那么小,就让他与姐姐你分开,要是日后大些了,君曜认不得你这个额娘,那可如何是好?”她道,假意忧伤,明言讥讽。
我心里冷笑,转过脸,看向她,冷言道:“谁说君曜日后一定在妹妹你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看皇上平日也常去妹妹寝宫啊,怎么却不见妹妹的肚子有何动静?该不会是妹妹你肚子不争气吧?”
眼眸慢慢的转向她的肚子,我脸上的笑意开始越来越浓烈,讽刺得笑出声来。既然她说话对我不客气,那我也不并对她客气了。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眼底有细碎的锋芒闪过。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笑道:“是啊,妹妹也觉得奇怪。平日不得宠的竟然能为皇室添个一男半女,而我们这些承蒙皇上厚爱的妃嫔却连半子都没有,难免会让姐姐你笑话了。”
“是啊,有地位不及得宠,得宠不及有子。妹妹你可要好生努力啊,待日后君曜回到我身边,妹妹你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别人的骨肉再怎么也及不上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妹妹你说是罢?”我道,嘴角微微上翘,微笑的看着她。
这句话提醒了她,即便她再得宠,没有皇儿还不是孤身奋战;即便她将君曜养大成人,可君曜终究不是她的皇儿!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美眸里生出寒意,直直的看着我,道:“多谢姐姐提醒!”
我笑意越陷越深,眼眸里都散发出浓烈的笑意,眸光却比百里冰川更冰彻。要是她能在聪明点,就知道我此番话是别有一番意思了,只可惜,她一直视我为敌人。这世间,试问又有多少人愿意与敌共事?
我暗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湮去,冷道:“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我心中冷笑,不再说话,扶着宫婢的手腕转身款款离去。
“臣妾(奴才)恭送皇后娘娘!”贤妃随同其他侍卫在后高喊。
这声高喝,提醒了我,更提醒了贤妃。就算失宠,我也还是皇后!有宠无宠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皇后的位置,不是随便让人耍耍心机就可以将我拉下来的。
随后,我领宋词官冶的旨,去了养心殿。
上次过后,宋词官冶已好久未召见过我了,平日向他请安,他也是推拖之词,不已觐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是有何旨意?”行过礼,未等他说话,我便自主起身,轻声问道。
他含笑的依在殿鸾上,挥手屏推了宫人。
初兰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随同众宫人一起退下。
宋官官冶缓缓起身向我走来,淡淡道:“皇后娘娘不是有事相求吗?朕今日可是给你这个机会了。”
我冷冷一哂,抽回目光,冷笑出声,“臣妾别无所求。”
“当真?”他已走到我面前,含笑的眸子穿透的心思,淡淡道:“不是别无所求,而是有求却不敢求,你害怕一切都是徒劳无极,求了也白求。”
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葵花香味,似曾熟悉又似曾迷惑。就像他一样,直到现在,我还是未能看透他,而他却能轻易的看透我的心思。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还问臣妾干什么。只要皇上把君曜还给我,皇上要臣妾做什么,臣妾就做什么!”我冷声道,将脸转向一边。
“你就当真以为朕一定会有目的?”他问,在我防不胜防之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扭头看向他,挣脱了两下,心里一阵冰凉,冷道:“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从我进宫开始,皇上你就没有一次不利用臣妾、没有一次做事不是有目的!”
“哼——”他用力一扯,我便跌在他怀里。
他那双深幽的眼眸变得异常,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仿如地狱修罗,千年寒冰。他的呵气扑簌我整个面孔,每喘一次气,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我与他面孔的距离只有一纸之隔,一不小心就要挨在一起。
望着他威严的面孔,逃避不了也不能逃避,如针茫在背,身子瑟瑟发抖。
“说啊——接着说!让朕好好听听你是怎么评价的!”他道,气怒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恨不得将我粉碎。
我蹙着眉,羞愧的低下头,眸边开始慢慢凝结着泪花。
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理解错了吗?
“看着我!抬起头来看着我!”他接着道,一手捏着我的下颚,逼迫我转过脸看向他。
我含泪的望着他,泪花一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与他对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自称朕,这样凶神恶煞地表情到底是证实我理解错了,我误会他了吗?
“皇上,臣妾刚刚什么也没说,请你放开臣妾。”我小声道,开始为自己说错话而道歉。
“什么也没说,可朕刚刚听得很清楚!你当真以为朕是座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吗?你错了!朕早已掌握了严皇后谋反的证据,而她将在朕寿宴那天对朕下手。寿宴那天朕布下了阵,本想将那群乱世臣子一举歼灭。谁知道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让其余的乱党从而逃之夭夭,从而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