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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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论所有语言的混合性(2)

语言混合的影响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将其他语言固有的成分带入了该语言中(词汇量、句法短语、形式和发音)。另一方面,它是减弱该语言个别部分区别程度和力量的原因。形式的简化与混合,不合理差异的消除,一些形式被另一些形式同化(类推行为),屈折型变格的失去,以含有前置词的形式一致的组合取而代之。屈折型变位的失去,取而代之的是含有起源于代词的前缀,其不同的辅助语气词的一致形式组合,形态上可移动的重音消失。在混合的作用下,这些过程会较快地出现。

在自然混合而成的两种语言发生碰撞和相互影响时,通常是具有简洁性和固定性的语言获胜。一些简洁和清晰的语言形式保留下来,另一些相对复杂和不合理的形式逐渐消失。这样一来,如果两种语言混合,如果在一种语言中有性的区分而在另一种语言中却没有,那么作为混合的结果,在留下的语言中,这些性的区分完全消失或者至少减弱。如果只有在其中一种混合语言中有成分或者人称物主后缀(即表示物品的所属,或者属于某人的:我的、你的、他的、她的、我们的、你们的、他们的),那么非常有可能,这种分析特征或者分散的特征就是混合结果的语言特征,而不是相反。当然,最后,在学派、说教和与相邻的“纯斯洛温人”的乡村交际的影响下,这个德语—斯洛温土语应当越来越失去德语的痕迹,但德语印记的完全消失几乎是不可能的。

考虑那些及那些类似的、在历史上已经证明的外族特点在斯拉夫语言结构和组成中的反映,我们有权利认为在更广的斯拉夫语言世界中有外族特点的类似反映,也就是认为在语言上混合的区域有:保加利亚语域、斯拉夫—马其顿语域、上卢日支语域、下卢日支语域、大俄罗斯语域、小俄罗斯语域、斯洛温语域、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域等。在不大的一组列奇亚土语中有一些主要特点。如果不认为有不相干的非斯拉夫语影响,无论如何也不能解释这些特点。在斯洛伐克语域、捷克语域和波兰语域有一些与乌戈尔—芬兰语系相似的特点。而且,控制语音词语中的某一音节(波兰语中的倒数第一音节,斯洛伐克语和捷克语的第一个音节)的单调重音是这三个语域固有的;其次,有利于咝音的唏辅音,,cˇ和咝音s,z,c的混合。这一混合出现在波兰语域的大部分土语中。

原始的斯拉夫重音,形态上可移动的重音,并不是语音上可分解的词语的个别音节所固有的,但却是形态上分解的词语的个别词素或者形态部分固有的。只要还有原始斯拉夫词语结构的存在,只要以词语个别的有意义部分的集中和融合为一个句法上不可分离的整体为基础的结构存在,这个重音就不会自己消失。而迄今为止,斯洛伐克语、捷克语和波兰语所有的方言类型都有这样的结构。由于那些不能接受重音的可移动性而引起的部落的民族混合带来的震荡,而导致了这个重音在如今的斯洛伐克人、捷克人和波兰人,除此之外,还有上卢日支人和下卢日支人的语言先祖那里已经丢失。

在芬兰语范围内,西部的芬兰人(埃塞尼亚人、芬兰人等)不会发出波兰语的大部分土语固有的唏辅音现象非常常见。而不容置疑,以前芬兰人的居住点较为接近西方。完全可能的是,芬兰部落的某一部分是与西北部斯拉夫人混居的。芬兰人曾经与立陶宛部落混居,拉脱维亚部落的形成就是证明。正如我以前所强调的,这种拉脱维亚语的形成发生在所谓的历史时刻,是建立在彼列施坦研究基础上的。确实,所谓的唏辅音在拉脱维亚语中远比在立陶宛语中要少得多。但是在拉脱维亚语中所谓的咝辅音占绝对优势,在立陶宛语中却很少见。并且立陶宛语重音的古代关系已经被破坏,很明显已经湮没在立陶宛—拉脱维亚范围库尔人和利夫人的语言影响下,与现今的爱沙尼亚人更为接近。拉脱维亚语中的重音关系、元音和音节数量与爱沙尼亚语域的类似关系非常相像。

考虑到所有刚才提到的斯拉夫语和外来民族成分相互影响的情况,所有实现过的、已经实现的和正在实现的外来土语对斯拉夫土语产生了影响。或者相反,斯拉夫土语对外来土语产生了影响。我们认为理想的“斯拉夫语学家”在从事语言研究时,不仅应当完全掌握所有斯拉夫语语言材料,一方面要掌握对斯拉夫语言领土产生过或可能产生影响的所有语言材料,另一方面所有受到斯拉夫语言影响的语言个体材料。当然,这是理想状态。我自己离这个状态还很远。第一,我对斯拉夫语言世界个别代表的了解离要求的完美状态还很远。第二,我完全或者几乎完全不了解一些外来的受到斯拉夫语影响或者对斯拉夫语产生影响的土语。但我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令我欣慰。未必能找到符合所有这些要求的学者,也就是了解斯拉夫语言材料,同时转变为所有外来语的所有形式。而这些外来语应当成为理想的斯拉夫语言学者的研究范围。

我们在理解理想的要求范围和深度的同时,也给自己提出了较为简单的任务:我们只限于斯拉夫语言提供部分材料,以便了解斯拉夫语言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首先阐释从科学的心理角度选择的事实。我们将同时运用这些事实,以便得出普通语言的结论。这样,我们将“比较”语言,将研究它们的“相互联系”。但“比较”和研究语言之间的“相互关系”可以有两种类型:

第一,我们可以比较没有任何历史联系和亲属关系的语言。在一些语言中虽然历史和地理位置不同,但我们经常发现同样的特征、同样的变化、同样的历史过程和蜕变。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可以将罗曼语系的发展与新印度语言的发展,斯拉夫语系的发展和闪语系的发展,俄语和科普特语,英语和汉语的发展进行比较。我们处处都能遇到语言结构和在同一基础上的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相似与区别的原因问题。在语音领域和形态领域,甚至在语义学领域,或者在关于词语和短语意义领域,类似的对比语言的方法成为最广泛的语言学概括基础。

第二,比较语言就是比较在历史上有亲属关系的语言和在地理位置上、社会和文学方面临近的语言。比较历史上有亲属关系的语言奠定了所谓普通比较语法的基础。雅利安语言的比较语法或者印欧语言比较语法、闪米特语比较语法、乌戈尔—芬兰语言比较语法、乌拉尔—阿尔泰语或突厥—鞑靼语比较语法、日耳曼语比较语法、罗曼语比较语法、斯拉夫语比较语法等都是以此为基础的。

比较在地理位置、社会和文学上临近的语言,也就是比较广义上相互影响的语言不太普遍。地理位置上的相邻、共同居住或者混居、贸易及其他的类似的联系、战争、不同的文化影响,甚至在一定的距离上,不仅是地理的,还有历史的,等等——这一切奠定了以历史为根据比较两种或者更多语言的基础。追求编写欧洲语域代表的斯拉夫语言和波罗的海语言(立陶宛—拉脱维亚语)、乌戈尔—芬兰语的比较语法;比较研究西部斯拉夫语群的土语和混合德语土语及标准德语,比较研究若干斯拉夫语言和马扎尔人语言;比较研究斯拉夫语言和罗马尼亚语言、阿尔巴尼亚语及新希腊语等,这一切都可以成为这个方向的语言学研究非常好的题目。

我在为这门课程加“斯拉夫语言与其他印欧语言联系的比较语法”题目时,当然指的是比较研究建立在历史或者起源上有亲属关系的语言。这里首先使用了自己的而不是借用的材料。这些材料涉及时间上和方方面面的变化。在直系的历史发展中,从预测的原始雅利安语和共同雅利安语状态,从预测的原始斯拉夫语和共同斯拉夫语状态开始。所以,第一,我们对比斯拉夫语言的被认为是纯斯拉夫语的方面,与其他雅利安语中被认为是纯雅利安语的那些方面。第二,在这些对比基础上构建普通语言学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