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普通语言学论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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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波兰语历史概要(1)

(一)

前言

有多少个个体的或者独立的波兰语言,就有多少个容纳波兰语言思维的大脑存在。波兰人,也就是波兰语言思维的载体和表现者是不断出生和死亡的。所以,波兰语言统一性的组成或者语言集体的组成是经常变化的,就像在生活其他领域一样,在最广义的生活中一样,赫拉克利特的语句“一切都是流淌的,一切处于经常的运动中”在这里是适用的。

但通常我们不认为所有这些实际存在的个体波兰语言就是波兰语。我们使用“波兰语”或者“波兰言语”这样的名称,是针对现实中不存在的假象,也就是针对中性的波兰语言或者波兰言语而言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在从人与人交际中得到的印象的基础上形成了对这种语言一般性的概念。在不同程度的精密分析类似的或者相互接近的个体语言思维,还有多多少少相互类似的显现和选择这些语言思维的方法的基础上,科学创造了集体—个体波兰语言的概念。

当然,犹如任何其他一种语言一样,每一个个体的语言都拥有自己的历史,从语言载体的摇篮时期到终生,但我们对这样的历史,即个体语言历史不感兴趣。我们考虑的是集体的、中性的波兰语历史,集体的、中性的、通过传统途径从古时传递到我们今天的波兰言语历史。

这时在追求更加准确区分概念时,应当区分客观发展、客观实现的不同语言思维在时间上的连续性,或者波兰语的发展与一定程度上的科学描述和解释这个发展,或者准确意义上的历史区分开来。但是,通常我们混淆这两个概念,或者将二者并列,或者其中一个代替另一个。

2.我们还区分语言历史的两个方面:(1)外部历史;(2)内部历史。

在外部历史中,我们将语言看作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并且谈论它的命运。也就是谈论掌握某种语言的一个语言集体的命运。从语言思维的共性角度,这是一个部落和民族的历史。这样的历史其实是民族学家和历史学家进行研究、对比、比较、描写和概括的对象。这里只涉及某一部落所占有领土的扩大与缩小,在一个部落或者民族内部根据不同的目的,在社会生活,甚至在部落之间、民族之间和国家之间的生活中使用某种语言的情况。

我们不研究这样的历史。相反,我们努力绘出一幅历史变化的微缩景观。这些变化发生在数个世纪,延续数代人的集体—个体波兰语言思维和社会个体之间相互交流必需的这个思维的物理表现中。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波兰语言思维分解为各个元素及其组成部分。

完善的、理想的语言历史,首先应当是每一个独立元素,每一个独立组成部分,语言生活每一个方面的详细历史。只有在分析理解之后,才应当试图综合这些独立部分,将它们看作是相互联系的各个部分。但这是不能实现的理想。我在这里说的,也是不完善的和不熟练的探索。

3.就像其他达到丰富多彩程度的语言生活的语言一样,波兰语或者波兰言语(最广义的)首先由两个方面组成:

(1)发音—听觉方面或者准确意义的言语,

(2)书写—视觉方面或者文字。

波兰部落分解为两个主要部分:只能说和听的个体,也就是文盲,还有一些不仅能够说和听,而且能够写和阅读的个体,也就是非文盲。后者会随着文化的进步不断增加,文盲现象减少。但是即使我们在这方面达到了完善的顶峰,即使波兰部落或者民族的所有成员都在教授阅读和书写的学校学习过,那么除了有智障和不能够掌握的个体外,还有被迫的文盲现象载体——学龄前儿童。

从这个角度,个体是以缩减的方式在重复着全人类和独立民族的历史:首先一般的文盲现象占据了统治地位,然后让位于在越来越多的个体中普及的非文盲现象。

在文盲和非文盲现象之间,还有整个系列过渡现象,而无论在文盲现象还是非文盲现象的内部,都有许多分类。除此之外,应当强调,在文盲现象之前有不言症。确实,不言症具有接收语言思维和复制语言思维的能力,但却没有说话的能力。最后,无论是与发音—听觉言语,还是与书写—视觉语言或者文字发生联系时,我们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偏离、不正确现象、发育不完善的现象(一方面,是各个不正确言语的表现形式,另一方面,是聋哑人和盲人)。我们在谈到波兰语历史时,当然会考虑到“标准的”、规范的波兰语,只是偶尔注意到一些偏离现象。这些偏离现象经常重复,可能成为标准。与此同时,旧标准过渡到例外或者不正确的行列中。

4.我们现在提一个问题:波兰语内部历史是什么样的历史?这完全不是语言领域或者人类言语领域人与人之间交际必需的、转瞬即逝的语音—音响或者书写—视觉现象的历史,而只是与这些现象对应的、保留在每一个人心灵中表象的历史。

在个体之间交际的情形下,相互联想的发音—听觉和书写—视觉表象传递到外部世界,结果是外部世界成为了社会化的必要条件,成为了该部落或者民族成员之间的联系环节,但在表现这些领域的事实之间却有根本差异。如果作为音响现象,伴随着发音—听觉表象传递的物理现象的消失是不留痕迹的话,那么相反,视觉现象作为物理世界中的书写—视觉表象的存在形式而保留下来。可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看到它们,这就是文献,是文化历史的一个领域,所谓古文字学的研究对象。而且,“古文字学”的名称是片面的,因为其中蕴含着一种假设,即只有对古文字、过去时代的文字可以进行科学研究,而最新的文字不值得这样的科学研究。在“古文字学”存在的同时,还应当提出“新文字学”,并且将这两个名称合为一个共同的名称“文字学”或者“笔迹学”,但前提是这个术语没有用于其他意义。

我们拥有的只是文字或者书写—视觉语言的文献,而不是发音—听觉语言的文献,后者在自然界没有留下痕迹,所以也就没有保留在文献中。甚至唱片都没有给我们保留下音响方面的内容,而是保留了独具特色的文字、独具特色的视觉上的三维痕迹,而这些在相应的操作之下,可以多次地唤起相应的音响印象。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认为它们是发音—听觉语言的文献。但这样的文献属于不太久远的年代,只是在将来可以成为用听觉研究的具有各种各样特征和变化的,现代的个体语言或者现代的人类言语材料。对于波兰语言历史的过去时期而言,就像对于任何其他的集体—个体发音—听觉语言一样,我们却不能利用它们。

就像文化文献一样,文字文献也可以拥有自己特殊的,当然是与其对应的书写—视觉表象的历史有联系的历史。没有它们的帮助,就谈不上书写—视觉表象的历史。但是,由于紧密的心理联系、书写—视觉表象和发音—听觉表象的联想性联系的存在,文字文献使得我们做出与发音—听觉语言历史有关的结论,使得我们设想语言生活不同时代的实际发音。但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听到逝去时代的发音。同时,过去的文字有时却保留了数个世纪和数千年。

5.在语言表象现代状态下被发现的不同历史特点,是语言历史不同时代的结果。存在最新的特点,旧的特点,还有更旧的特点,一直到那一刻,即当被文献证实的历史性,还有被研究者的创作想象力重建或者复制的历史性,在向历史的空洞(историческаяпустота)过渡过程中停止为止。为了满足科学的求知欲,阐述在年代顺序上,从古时到越来越晚些时候,一直到最新时期发生的、实现的现象,并不是最合适的阐述语言历史和一般性历史的方式。相反,按照最新时代到越来越古时代的顺序阐述发生的现象,是最合适的方式。那就是,我们强调和确认该语言状态、语言元素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和交织。这时,我们就会询问原因,就会问这个而不是那个元素种类及其组合的问题。我们提问:为什么这样说,而不是那样说。

通常想不到的答案,才是回答类似问题最简单的、最自然的答案。因为这样的答案简单、平常。这就是答案:之所以这样说和写是因为,大家都这样说,大家都这样写,是因为我们的前辈这样说,我们从他们那里学会了他们的言语。这是语言传统、语言的继承,也就是语言思维及其所有表现形式方法的继承,从一个个体到另一个个体,从一代人到另一代人。这是援引于习惯,援引于语言习俗。这是最简单的社会学解释。

但每一个这样的习惯在不同时代的现在和过去都拥有自己的集体—个体根据,取决于此刻谈论的元素,或者是个体—物理根据,或者个体—形态根据,或者某种其他的个体—心理根据。

可以用存在于我们时代的相互依赖性(比如,词语具有不同的书写形式和一致的发音wiez'c',同音异义,也就是具有两个意义的词语,wies'c',首先存在于当代人的发音—听觉和书写—视觉习惯中),解释现代波兰语言思维中的一些细节,一些等同、相似和区别。针对其他细节,我们应当在过去不同时代中去寻找集体—个体根据。或者在已经分离出斯拉夫语系波兰语的过去(比如,舌面辅音s'、z'、c'、dz'的特殊发音代替了古时的,也就是成为舌面音的“软音”s'、z'、t'、d'。缺少长元音、音节和短元音、音节的区别。在类似于wies'z'这样的词语结尾中缺少元音。在wiezie和wioz中区分o和e),或者在原始斯拉夫语和斯拉夫语前期的过去(比如,词语wiezie、wiedzie...wioz、wiod中语音交替项是e∥o,而在wies'c'、wiedza...wiadomo中却是e∥a。这些交替项在历史上起源于原始斯拉夫语中的短e和长e之间的区分。z或者z'代替原始雅利安语中的爆破的舌根浊辅音——非送气音g或者送气音gh),或者最后在共同雅利安语和原始雅利安语的过去(比如,wiezie—wioz、wiedzie—wiod中的e或者带有前软音,也就是有舌面辅音的o,wozuwóz、woduwód、przewód、wywód、zawód中的o或者带有非舌面音或者“硬”辅音的u[ó])去寻找这样的根据。

但是,尽管这种阐述语言历史的方式是以发现集体—个体因素行为结果的越来越古特点为依据的,所以与逐渐倒退有关,也就是从现代向语言过去的更久远时代,尽管这种方式比较合理,但我还是必须放弃。第一,因为这样反向阐述历史的方式,应当比按照年代顺序的一般性的阐述所占有的位置要多得多。第二,因为还没有进行全面认识波兰语这样的语言的历史的预备性的工作。所以,根据需要,我选择了一般性的、习以为常的路径,从古时开始,逐渐向现代性靠近。

6.这时,应当记住,从科学角度,从历史不断延伸性角度看,只是从固定时间,也就是波兰语言从斯拉夫语系分离出的那一刻起,“波兰语”名称在该集体—个体语言的运用就是任意性的。客观上被称为斯拉夫的民族或者原始斯拉夫的民族就是波兰和其他斯拉夫民族的语言祖先。所以,应当认为原始斯拉夫语言就是古波兰语。同样,原始雅利安语状态也是如此。这种语言状态是我们的研究能够触及的,通过假设和构拟能够确定的形式,也被认为是古波兰语。

7.对于头脑清醒的人来说,无论是贵族式的论据,包括与其相联系的有关种类古老性的争论,还是有关古老性的所有问题,比如波兰语的古老性问题,都没有一点科学根据。所有种类和所有语言都一样具有古老性。不仅贵族的,而且一般的所有人类种类都起源于人前(дочеловек)时代,类人猿时代,也就是从低级动物向人过渡的时代。另一方面,所有语言都开始于语言前期(доязыковой)的状态。认为好像只有书面语才有权利称为语言的观点,是建立在误解基础之上的。为了存在,也就是从一代人向另一代人过渡,该部落或者民族的语言是不需要文字的。但是就像我在上面强调的,文字能留下成为视觉上固定下来的史料文献。

8.有关语言或者人类言语起源的思考,或者说一定程度上的巧妙假设,本身来讲并不属于准确意义上的科学。

个体波兰语言是在每一个个体中独立开始和发展的。集体的波兰语言,也就是部落和民族的波兰语言,如果是向后倒退的话,应当是起源于原始波兰语、前斯拉夫语、共同雅利安语、前雅利安语等等,显然起源于所有的,被理解为在时间顺序上不断变化的波兰语言思维比较古老时期的语言。继续倒退就会迷失在数个世纪中,成为元历史的(метаисторичекий)运动。

波兰书面—视觉语言或者与波兰语发生联想的文字,产生于每一个借助于阅读和书写能力的个体中。我们还可以大概确定波兰集体书写—视觉语言,即波兰文字和波兰文献产生的年代顺序和进一步的发展变化。

9.因此,我们划分全部的集体—个体语言历史为

(1)发音—听觉表象的历史,

(2)书写—视觉表象的历史。

第一种历史是发音—听觉语言思维或者准确意义的语言的历史。第二种历史是书写—视觉语言思维或者文字的历史。

在发音—听觉或者语音—音响的语言思维中,我们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