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我的绝色出租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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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岁月轻吟,从来金句未零落 (1)

去年炎夏骄阳胜火,因为某人一时兴起他们在车厢里免费蒸了一个钟的桑拿,去几十公里外的寺庙烧香拜佛。

飘飘荡荡的众神面前,邹诗诗双手合十虔诚许愿,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家属。

旁边他握香的手一哆嗦,香灰掉下来烫得自己龇牙咧嘴,没好气道你这愿望恐怕难以实现,没听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

满意的看邹诗诗脸色黯了黯,他也拜了下去,躬身把那人的心愿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Chapter 1 小红帽拆招狼外婆

傍晚的时候,天阴得很明净,不知名的鱼类从矿区公园的人工湖里露出乌亮湿润的脊背,搅动一池绽荷的湖水泛起涟漪。湖边有个女孩双手插进裤袋吊儿郎当站着,一脸沉静。

等邹诗诗发现附近某人行迹鬼祟时,对方已经从路的这一边瞬移到了马路对面,卡其色卫衣的帽子拉起来罩住头,沿着林立的店铺屋檐下走,活像马路这一边的公园有啥洪水猛兽。

邹诗诗心里一乐,吐掉嘴里的口香糖一路凌波微步的撵上去,那人原本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被人自后面大力一拍,三魂七魄都鸿飞冥冥,手里硕大的不锈钢盆子“哐当”一声砸地上了。

男孩气得要大骂,邹诗诗已伏低做小拾了那“脸盆”,掏出纸巾一寸寸擦拭干净,末了笑靥如花的递给他,一条胳膊也蹭进他的臂弯:“你爸又想吃水煮鱼,让你当搬运啦?”

“是啊。”男孩讪讪的骂不出来了,脸在愈来愈浓郁的夜色里悄然红了红,“唉,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当然是为了见你。”邹诗诗眉毛马上拧成一个结,喋喋不休,“我正发愁怎么突破你爸的电话防线,你就出现了。你不知道,叔叔他完全可以得奥斯卡影帝。我方才打电话给你,他还告诉我你家搬走了,然后‘好心’给我你的‘新号’,让我打到公安局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之前邹诗诗发肉麻短信不巧被戴父看见,他一怒之下没收了男孩的通讯工具,可能那时就已经打草惊蛇。

男孩不安的观察周围路人的反应,在听到小声的“看,学生情侣”的时候,果断的说:“喂,把你手拿开啦。”

臂弯蓦的一凉,邹诗诗赌气般抽回了胳膊,嘴巴还是没闲着:“想吃水煮鱼不会和你下来吃吗,你爸真能使唤你。”

“他忙,琢磨他那诗集的名字呢。”男孩摸摸鼻子,“上次想那个让盗版商给出了……”

邹诗诗大笑,夜风晃动额前一溜儿整齐的刘海,也拂起她耳际的发,男孩有点恍神的看着她,蓦然看到那姣好脸庞靠近耳根的地方有条扎眼的鲜红道道。

她若无其事的抚了下那条新鲜伤痕,“同学说天天搓脸可以瘦脸,结果我今天使太大劲,把皮蹭破了。”

男孩熟稔的翻着白眼拐进药店买了邦迪给她贴上,伤患还唧唧歪歪:“为什么不买那个带机器猫图案的给我,嫌贵是吧,你这个抠门星人!”

“画两个猫猫狗狗在表面又不会加速愈合,贴那个你脸上就能开朵花儿了?”

邹诗诗扎起头发,露出显眼的肉色胶布,活像炫耀一枚勋章的模样令人哭笑不得:“我亲爱的给我贴的爱妻牌创可贴,欧也!”

男孩推拒着再接再厉蹭进自己臂弯像涂了502的胳膊,大概是觉得对这种牛皮糖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再强调一次,邹诗诗,不管你单方面怎么歪曲,我俩除了是团结友爱的同学之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

却换来某人胳膊黏得更瓷实:“驳回!戴扬修,这话老说不腻?”

Chapter 2 谁为你暗夜里守一盏灯

戴扬修双手持平,酸痛发麻的把一盆水煮鱼端回家,很快闪身下楼,牵出电瓶车让某人跨上来。头盔只得一个,扔给她,无奈某人说不会系,老实人只好亲自伺候,近在咫尺的人却抬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活脱脱就是小红帽和狼外婆的组合。

沿路霓虹热闹,邹诗诗靠在卡其色的脊背上安心又懒散,那些自己一向格格难入的缓缓浮动的人间烟火,这时也变得可爱可亲起来。

夜扰攘喧嚣,车平缓飞驰,少年贴近倚靠,竟有种私奔的味道了。可以就这样一起去远方流浪吗,去到……必须互相选择,然后相依为命的地方。

邹诗诗在车后座学小蜜蜂嗡嗡嗡扇翅膀,又叽里呱啦的唱《穷开心》,倒也字正腔圆,戴扬修困扰得不行,放话说你再给我折腾引人注目试试,我马上把你踹下去。

见老好人真要发火,邹诗诗清清嗓子说,我好好唱支山歌给党听,这首献给戴扬修——“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了有意义,从今心中就找到了爱,找到了所爱所痴,嗷嗷嗷……”

戴扬修正害羞说不出话,一听这“嗷嗷嗷”差点把车骑去撞行道树,拜托别人是“啊啊啊”,你狼嚎个什么劲。

邹诗诗家那幢居民楼的声控灯有点诡异,有时过只猫就燃了,有时把地面跺个坑都未必肯亮,和她如出一辙的任性。

戴扬修打亮车灯,目送邹诗诗一步三回头的上楼,这几天西南地区的气温直线往下掉,夜里应该是挺冻的,暖黄光线却似乎为她维持着从那坚实脊背传递过来的温度。

邹诗诗觉得如果身后一直有这么一道光,为她温暖的亮着,那么她一定不会惧怕前路会有什么,怎样磕绊,是如何黑灯瞎火。也一定无可避免的,无法不去深爱他。

她趴在窗口挥手,看那人故作潦草的僵硬的也挥了挥,消失在目之所及最远的一盏安静的路灯下,她想,世上怎么会这么让人着迷的生物呢,自控、单纯、眼冷心热,又温柔又强大。

她回到客厅想着戴扬修家那一盆麻辣鲜香的水煮鱼,动手热中午的剩饭,摸出口袋里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十几通未接。

这个时间才终于接通电话的母亲,不是担心她的行踪,或有没有好好吃饭,而是用汤匙刮过瓷盆般的声音尖叫,你居然动手打你爸,我们下星期回来你死定了!

若不是未雨绸缪的把手机拿得远,鼓膜大概都有了裂缝,邹诗诗漫不经心道:“上天入地我都只有一个爸,并且,他已经死了。”

Chapter 3 直到很多眼泪下下来

被激怒的一家之主第二天就放下生意赶回来,抄起家伙守株待兔。

外面落着瓢泼大雨,上完晚修的邹诗诗湿漉漉的一路瑟缩着奔回家,疲冷交加到极限,没料到不仅热水澡鸡飞蛋打,还被抽到鬼哭狼嚎。

欧母崇尚武力,小时候父亲还在,无法制止妻子的暴力行径只好告诉爱女,挨打时得把自己想成一床鸭绒被,最发泡最松软那种,棍棒落下来也顶多掸掸灰尘,一点也不疼。

邹诗诗想对着三尺黄土吼一句,爸你骗人,真疼!不过她知道抽疼她的,实际是母亲那形同路人的无情眼神。

不知是晾衣杆质量不过关,还是邹诗诗皮糙肉厚,那塑料棍子竟给拦腰打断了,母亲顺手又拿过一条装饰皮带开始抽——这个打断还有候补,做服装生意的家里应有尽有。

继父只管趴桌子上算他的账目,悠然自得的态度里有种不动声色的幸灾乐祸。

邹诗诗想张口喊冤,耳畔又回荡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今天这事儿你爱向谁说向谁说去,只不过我一走,和我铁实的那帮批发商还买不买你们孤儿寡母的账可就难说咧……”

为了做这服装生意,母亲办理了房屋抵押贷款,年限只到明年五月,可以说是背水一战。邹诗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转身拉开门跑进雨中。

天地间只看得到茫茫的雨幕,雨水把唇上的铁锈味冲进嘴里。天气预报说今天雨夹雪,豆大的雨滴像冰疙瘩,砸到原本火辣辣的身上生疼却正好降温。

雨愈下愈大,似天河倾泻,又像是谁积攒的悲哀,满溢到,很多很多眼泪下下来。

黑发被淋得一缕缕贴在脸上,她像中了寒冰掌似的发抖。蛋糕店檐下的女童只瞅了她一眼,就扔了小雨伞哭叫着“贞子、有贞子!”扑进店里找妈妈了。说不定无意中又造就了一个“有鬼论者”迷信儿童,邹诗诗顿感罪孽深重。

置身雨中能见度低,她反而觉得安全,雨幕里一会儿是父亲和蔼的笑脸,一会儿是一盏散发昏黄模糊光芒的灯。世上的灯纵有千盏万盏,这一盏她却认得,因为它给的光芒,如许安宁温暖。

她知道眼下的自己不合时宜的想他了。

披头散发的抄近路钻小街弄巷,沿路不知吓傻了多少行人,终于远远的看到了那幢楼。数到某一层的火柴盒子,在他书房的位置点了一盏白炽灯——那是白昼的颜色。

非常奇怪的,只一眼邹诗诗就有了体温回升的错觉,脑袋也瞬间清明起来,才发现这种半夜风雨无阻的蹲别人家楼根,什么也不做只远远含情对灯泡的行为诡异闷骚极了。

她努力踮起脚,伸长脑袋探看那窗帘上可有俊朗挺拔的投影,却恍然听到底楼楼道口传来一片热闹的人声。

Chapter 4 爱你的心,走失于逆光的长镜头

堪比青铜五小强的邹诗诗也病倒了,暴雨之夜栽倒在附近的马路上,亏了她长得高挑水灵,这片儿的环卫工人瞅她眼熟,直接捡了送医院挂急诊。

又听说她倒下之前嘴巴里叨咕着“杨修”什么的,有人一拍脑门想起,会不会是《杨修之死》那篇课文?漂亮会打扮的女生无端给人不学无术的印象,可你看人家说胡话时都在背书,莫非大家之前误会了,这孩子其实很上进好学?

邹诗诗坐在病床上“嚓嚓嚓”的啃苹果,想象手里的果子是某人,蛮凶狠的用小虎牙把它修剪成多边形。

高烧。不过还算幸运没有烧成肺炎——她只是觉得如果恶化成肺炎肯定得多用钱。

“杨修”的传言流进她耳朵时,她愣了愣,记得戴扬修转学过来的第一天,他刚在黑板上写下自己大名,她就耍宝说杨修大家都认识嘛,不是恃才傲物招惹了曹操,给灭掉那个吗?

他笑出脸侧浅浅的酒窝,竟然没有生气,清晨窗外饱含生机的阳光穿枝打叶透进来,覆在他勾起的唇角变成了糖,那一刻,邹诗诗被肥皂剧里一见钟情的老土桥段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