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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工作组进驻四海商场(2)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个老东西,竟然是个大学教授。他的院落,是一座小别墅。谭雨嘉跟着老教授,从院中一片碎影的葡萄树下穿过,沿楼梯上了二楼。一路看来问来,老东西不但是位生物学教授,而且还是欧洲某名牌大学的客座教授。老东西名利一身,红得发紫。谭雨嘉兴奋极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多少次,她都在留意大款阔少,但满眼尽是流氓老朽葛朗台。谁知,一不留神,一个糟老头子却真人露了面。

老教授说,老伴死了,一双子女都在澳洲。自己刚退休,身体健康。白天好过,长夜寂寞,想寻找精神寄托。谭雨嘉说:“不是精神寄托,是精神刺激吧?”老教授说:“都一样,一样。把一只雄狮,和一只母虎关在一起,虽非同类,但下丘脑兴奋值却差不了多少。老牛冒着生命危险涉河过滩,为的是吃上嫩草。同时,哪里有吃草的动物,哪里也会有吃肉的动物,这叫生态平衡,自然法则。姑娘,我这个生物学教授,喜欢单刀直入,脱吧!”

金钱是铺路的沥青石子,路一铺,就不用绕道兜圈子了。谭雨嘉也很乖,没有节外生枝另外加码,也没有怎么羞怯犹豫,自己把生米做成熟饭了,为老教授安度晚年做点贡献吧。实际上,她何尝不是在苦等这样的机会?她宽衣解带,在基本准备就绪的时候,只是公式化地推了老教授一把,但没有忘记问他一句:“你有多大实力?”老教授说:“吃点药,能撑半个小时。”谭雨嘉抿嘴一笑,说:“我想知道你的财力?”老教授身体一颤,生怕好事黄了,“扑通”一声跳下床,急切切惶惶然,从组合柜中的小抽屉里,揪出一摞存折,赤脚站在地上,激动地笑着,对谭雨嘉说:“姑娘,我对你交交底儿吧,我今天的目的不单是要你,是想找个红颜知己度荒月。你可千万别计较我的年龄,你涉世未深不知道,老男人,不爱不说了,一爱就像老房子失火,碰见啥烧啥,大火熊熊,救都救不下来。”谭雨嘉捂着嘴,欲擒故纵地说:“不会吧?老房子年久失修,房子里的主贵东西该吃吃了,该扔扔了,就剩下砖头瓦块了,连一点火星儿都难见到了。”

老教授一下子严肃起来,字斟句酌地说:“姑娘,你说的不对。有句挺时髦的话,叫二手男人一手爱情,因为燃烧过,氧气不足成为木炭。年龄大,并不等于虎无利爪、鸟无飞翅,提提精神卖卖老,黄昏斜阳照阳刚。女人只要给我点儿火种,照样释放出光和热。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男人好色,英雄本能。壮士暮年,本色依旧。”谭雨嘉说:“可能吗?你燃烧过无数次了吧?体力和物质,还能支撑你多长时间?”老教授因欲火炙烤,显得结结巴巴地说:“可能的话,你只要答应陪伴我终生,房子票子……嗨!都是身外之物。地不分东南西北,人不分男女老少,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自由地追求幸福。”说着,一把抱住谭雨嘉。

谭雨嘉看着老教授一脸的皱纹,说:“学府深院,女弟子济济一堂。你想染指哪枝红花绿叶,易如探囊取物,何必冒险涉足红灯区呢?”老教授说:“唉!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做学问的人,惜名如金啊!姑娘,咱也别郎有意妾无情了。你今天到我府上,也是缘分。愤怒出诗人,风流出才子,别看我花甲之年,遥想当年,我也是个情种。无奈叫阶级斗争的急风暴雨给泡过了头。当今,枯木逢春,我要追击那龙马岁月。请你理解接受我,我这个沉在学海中的鲶鱼,非要颠覆你这只飞舞的花蝴蝶不中。”

该发生的故事迅速发生。谭雨嘉躺在老教授怀里掉泪。这时,她想起了含辛茹苦的母亲,也为自己的奉献感到几分惋惜。她献给大她四十岁老教授的,是牡丹花开第一春。在大学校园里,凭她的才女气质,不乏青春朝气的学哥学弟追求。她除了和心仪的K有点儿意思外,其他都被她高傲地婉拒了。没想到,含苞待放的花蕾,被灵肉枯槁的老牛一口吃了。漫漫人生路,迈出一大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聪明,还是愚昧。

老教授僵硬的双手托起一沓钱,递给谭雨嘉,颤巍巍地说:“姑娘,这是给你的补偿。今后,你不要往那些地方去了,美容院是大染缸。不去了,工作我给你找,房子我给你买。”

这时候,谭雨嘉做了两件事。先给杭州下岗的母亲寄钱,随后买了部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她朦胧的男友K,告诉他,她用打工的报酬,买了一部手机。

蛮荒的曲径,有时会通向悬崖峭壁。当谭雨嘉悲喜交加的暑假就要结束的时候,她又鬼使神差地,结识一个光顾美容院的浪子。男青年名叫费悟,长得十分帅气。能说会道,也有一定的文化素养,聪明得有点儿贼。两个青春男女,霎时碰撞出火花。就是说,谭雨嘉一面享用老教授的资助,一面和费悟热恋。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费悟很快发现她另一边的那个他。奇怪的是,他并不太嫌弃她,表态说,只要她不再和那老东西来往,他会爱她到永远。并说:你快开学了,我到时送你回杭州。

谭雨嘉几天没有往老教授那里去。晚上,她和费悟相拥在一起看电视,电视台的一条新闻,看得谭雨嘉大惊失色。一桩入室杀人案,反复播放的镜头,使她相信,被害人就是老教授。她贴在费悟身边,极大的恐惧,一夜没敢问什么。天亮后,费悟说出去办点事,一去没回。谭雨嘉已经知道大事不好,她惊慌失措地返回浙大,第二天她就被抓走了。从此,她再也没见到费悟,还有那个风流老教授。这起凶杀案结案后,谭雨嘉免予刑事处分。但她被放出回到学校,等待她的,是一张开除学籍通知书。

天无绝人之路,谭雨嘉南下,先在广州打工,后去深圳闯荡。凭她的火红青春和三年大学的知识为资本,在万念俱灰之际,又杀出一条生路。挺身声色前沿,做得快,埋得深,挣钱跟捡钱一样。黑夜是属于她的,傍晚出发赶场,夜间拼命创收,黎明满载而归。在别人利用灿烂的阳光创业时,她却倒着人生的时差,耐心等待华灯初上。高风险高收益,一路风尘走过,她先后被警方收容四次。每一次收容,都会使她受尽折磨,几乎脱层皮。但每次收容,都是一次磨炼,她都会更清醒一次,更坚强几分,都会重新整合一次自己的道德架构,再次审视一次这个笑贫的社会。这道理那道理,挣钱才是硬道理。

谭雨嘉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在钱挣到一定的数额时,就金盆洗手。用青春打拼,把父母给的全部优越天资,把眼观耳闻积累的知识智慧,都运用到消费不眨眼的男人身上。挣钱寄钱,她绝不像刚出道的小姑娘,人叫捂住了,钱也叫没收了。她几乎两三天就给母亲寄一回钱,警方想掏她的钱,难。所以,当她第四次被收容的时候,她还禁不住暗中窃喜。因为她知道,她的钱攒够了。

那一天,她被提前结束劳教,走出珠江边上那座劳教所的时候,她非常自信而轻松地对女警官说:“这一次,我真的要和南粤大地拜拜了,我永远不会和你们打交道了。”

谭雨嘉先回到母亲身边,一面疗伤,一面酝酿发展大计。最后,她一路北上,在这个中原大都市落脚,选择了四海商场做平台,经营男女保健品。从而结识了一帮商界朋友,也结识了四海老总周慧莎。坐过周总的专车,去周总的办公室聊过,也试图为周总介绍对象。两个知识女性脾气合得来,感情很融洽。但是,谭雨嘉却拒绝周总分拆给她的采购大单。不是作秀,更不是赌气,她对周慧莎说:“周总,我实话告诉你,做生意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先享受过程,再说赚钱。再说,金钱现在对我来说,不是第一位了。有人翻老底儿泼污水,管他呢,覆水难收,悉听尊便吧。对我来说,谩骂和褒奖,没什么区别。”

无疑,谭雨嘉在周慧莎的心目中,成了商人的另类,并逐渐对她产生了一种好感。越是这样,她们相互之间的分量感就越重。所以,谭雨嘉仿佛成了四海商场的形象代言人。开会发言,社会活动,慈善认捐,等等,谭雨嘉都是脸面朝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