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提示
《一千零一夜》的成书过程。《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框架和几个著名故事的情节梗概。《一千零一夜》的思想内容。《一千零一夜》的艺术特色。
情节梗概
《一千零一夜》是一部著名的阿拉伯故事集。这部书中的故事从公元8世纪末9世纪初就在中东各民族中流传，后来内容不断增加，又经过文人加工整理，到大约16世纪的时候定型成书。一般认为，《一千零一夜》故事的主要来源有三个：一是波斯故事集《赫扎尔艾福萨那》（意为《一千个故事》）；二是阿拉伯巴格达时期的故事；三是阿拉伯埃及时期的故事。《赫扎尔艾福萨那》是《一千零一夜》的最初原型，是一部译自印度的故事书。《赫扎尔艾福萨那》流传到波斯以后，增加了许多波斯的成分。8世纪末，《赫扎尔艾福萨那》又译成阿拉伯文。10世纪时，伊拉克人哲赫舍雅里在《赫扎尔艾福萨那》的基础上，开始编纂一本名叫《一千夜故事》的书，但是他只编到第480夜就去世了。《一千夜故事》是《一千零一夜》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在以后的6个世纪里，巴格达市井说书艺人以此为蓝本，不断加入新的故事，也不断改编或扩展原来的故事。16世纪上半叶，《一千零一夜》最后定型成书。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包括神话传说、寓言童话、历史故事、现实故事等，内容丰富、体裁多样。相传古时候，在中国和印度一带的群岛上，有一个古国，国王叫舍赫亚尔，他发现皇后背着自己和宫女、奴仆在一起做淫荡的事情，非常气愤，就杀了皇后、宫女和奴仆，并迁怒于其他的妇女，就每天娶个女子睡一夜，第二天就杀掉再娶。老百姓们惊恐万分，纷纷携带女儿逃走。宰相的长女莎赫扎德博览群书，为了解救其他少女，说服父亲，自愿入宫嫁给国王。到了宫中，莎赫扎德请求国王把妹妹接来见最后一面，妹妹到宫中之后，按照姐姐离家前对她说好的，要求姐姐在晚上给她讲个故事。国王也产生了听故事的兴趣，允许莎赫扎德讲故事。当天晚上，莎赫扎德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并说如果国王不杀她，第二天晚上她再讲更有趣的故事，得到了国王的允许。就这样，她接连讲了一千零一夜，终于感化了国王，使他不再杀戮妇女。说是“一千零一夜”，其实没有一千零一个故事，总共有二百多个故事（因版本的不同，故事的数目也有所不同）。对这些故事我们不可能一一加以介绍，这里只介绍《渔翁的故事》、《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和《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等几个著名的故事，以期读者能对《一千零一夜》有一点具体的了解。
《渔翁的故事》是为人们所熟知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老渔翁靠打渔养活一家人，生活十分艰难。有一天，他去撒网打鱼，连撒三网都没有打上鱼来，最后一次打上来一个胆形的黄铜瓶，瓶口用锡封着，上面有所罗门的印章。渔翁十分高兴，以为得到了宝贝。当他把瓶口打开，想看看瓶里面是什么东西时，瓶中冒出一股青烟，然后化为一个魔鬼，魔鬼要杀渔翁，渔翁求他也没有用。渔翁想自己是堂堂的人类，肯定可以用计谋和理智战胜魔鬼。于是他对魔鬼说不相信魔鬼能在这个瓶子里容身，魔鬼为了证明这个瓶子能装下自己，就化为轻烟，钻进了瓶子里。等他一钻进瓶子，渔翁马上用盖印的锡封把瓶口塞起来，并要把瓶子扔到海里去。魔鬼不住地哀求渔翁放了他，渔翁教训了魔鬼一番，魔鬼许诺要让渔翁致富，并发誓不再加害渔翁。渔翁这才把他放了出来。魔鬼出来之后，把渔翁领到了一个湖边，湖里有白、红、蓝、黄四种鱼，魔鬼让渔翁打了鱼去献给国王，说可以得到赏赐。渔翁一网下去，四种颜色的鱼各打到一条。渔翁去献给了国王，果然得到了赏赐。后来由四色鱼引出了《着魔王子的故事》，最后国王娶了渔翁的女儿做王后，渔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开始说有一个叫辛伯达的脚夫，生活十分贫困。又有一个航海家辛伯达，过着富裕舒适的生活。有一天，脚夫辛伯达看到航海家辛伯达家里富丽堂皇的景象，他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航海家对脚夫说自己的财富是从千辛万苦中得来的，并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航海经历。他共有七次航海经历（每一次是一个故事）。第一次航海是因为他把他父亲留下的钱全部挥霍光了，因而决心出海经商。他把家具、衣物和田产变卖了，购买了货物，乘船出发了。在他们的船经过一个小岛时，辛伯达等人到岛上去生火做饭，休息玩乐。但这个小岛其实是一条大鱼，大鱼感到有人在它身上，便沉入海里，辛伯达被淹在海水中。在快要被淹死的时候，辛伯达抓住了一个大木托盘，漂流到一个荒岛上。在荒岛上，他遇到一些养马的人，并见到他们的国王。国王留下他在宫中服务。后来有一天，他在海边遇到了他刚出海时的船长，找回了自己的财物。他卖掉货物，赚了一大笔钱，然后安全返回，成家立业，过着安逸快乐的生活。以后又有六次出海，每一次出海都有一番奇遇，经历了一番磨难：第二次出海经商是无意间被抛弃在岛上，后来神鹰把他带到了一个无人的山谷；第三次先是被猿人毁了船，抢走了财物，又几乎被巨人杀死，接着又差点被大蟒蛇吃掉；第四次是船被飓风吹翻，辛伯达漂到一个岛上，险些被野蛮人喂肥了吃掉，后来虽娶了美女为妻，得到了大批财产，却又要为妻子陪葬；第五次是因同伴砸碎了神鹰蛋，被神鹰报复，抓着大石头击沉了他们的船，他漂到了荒岛上又被海老人骑在背上打骂、奴役；第六次是船触礁了，在荒岛上几乎饿死；最后一次出海时间长达27年，先是被鲸鱼围攻，然后船触礁，后来又遇到不信安拉的邪神和魔鬼，被他们留在了荒山上。尽管每一次都经历磨难，但是辛伯达每次又都死里逃生，并在逃难的过程中发了一笔财。
《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是《一千零一夜》中最著名的故事之一。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相传古代波斯国的某城市里住着两兄弟。老大叫高西睦，老二叫阿里巴巴。高西睦生活很富裕，而阿里巴巴则靠卖柴火为生。一次偶然的机会，阿里巴巴知道了一个强盗们用来藏宝物的山洞，了解到进入洞口的暗语是“开门吧，芝麻，芝麻”，关门的暗语是“关门吧，芝麻，芝麻”。他进入洞中拿走了一些金币。后来阿里巴巴拥有金币的秘密被高西睦两口子知道了，高西睦逼着阿里巴巴说出了藏宝山洞的秘密。他也想去弄些金币回来，但是他在洞里收拾好了金币之后，却忘记了打开山洞门的暗语，被回来藏宝的强盗们杀死在洞里，肢解了尸体。高西睦的老婆看他没有回来，就央求阿里巴巴去找，阿里巴巴在洞里找到了高西睦的尸体，并把尸体弄回家。在女仆马尔基娜的帮助下，阿里巴巴找了个裁缝把尸体缝合，然后埋葬了。但是，强盗们发现了藏宝洞有外人进入把尸体弄走之后，决心要报复，要杀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于是他们就派出一个匪徒来探路。这个匪徒通过老裁缝找到了阿里巴巴的家，并在他家门柱上用白粉笔画了一个记号，匪徒走后，马尔基娜无意间发现了那个记号，她猜测这可能是敌人识别的标记。于是在所有邻居的大门上都画了同样的记号。当匪徒们来到阿里巴巴门前时，发现许多房子上都有同样的记号。带路的匪徒也不知道哪一家是了。他们白跑了一趟。回去以后，带路的匪徒被囚禁了起来。匪首又派了一个匪徒去打探路径。这个匪徒同样通过老裁缝找到了阿里巴巴的家，这次他在阿里巴巴家的门柱上用红粉笔画了一个记号，而这个记号又被马尔基娜发现了。她像上次一样，在所有的邻居家的门柱上画上了同样的记号。匪徒们的计划又失败了。最后，匪首决定亲自出马探路。他也通过老裁缝找到了阿里巴巴的家，但是他比较狡猾，他没有做记号而是记住了周围的环境。然后，他扮作一个贩油的商人，把他的手下装在三十七个大瓮里，又装了一瓮油，在黄昏时候到了阿里巴巴的家门口，求阿里巴巴留他住一宿。阿里巴巴同意了。他们准备晚上杀死阿里巴巴。当晚，马尔基娜给阿里巴巴熬肉汤的时候，灯里没有油了，想到油贩子的瓮里去弄一点，于是发现了匪徒们的秘密。她把油贩子的一瓮油都弄到锅里烧滚了，然后往每一个藏匪徒的瓮里都浇了一些油，把匪徒们都烫死了。半夜，匪首起来叫他的手下行动，才发现他们都被烫死了，他很害怕，跳墙逃走了。后来，这个匪首又装扮成商人与阿里巴巴的侄子交朋友，经常请他侄子吃饭。阿里巴巴为了回敬他，也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匪首想乘机杀死阿里巴巴，但是马尔基娜认出了他，于是装作要表演舞蹈助兴，在身上藏了刀子，乘匪首不注意的时候刺死了他。后来阿里巴巴让侄子娶了聪明勇敢的马尔基娜为妻子。
分析与评论
《一千零一夜》作为篇幅庞大的阿拉伯故事集，题材是多种多样的。其中占比重非常大的是商业题材的故事，这些故事反映了阿拉伯帝国当时重商的风气。
《一千零一夜》故事形成的时期主要是阿拔斯王朝（中国史书上称为黑衣大食）兴起并逐渐强盛的时候。当时，巴格达地区的经济十分繁荣，是东方的一个经济枢纽，印度航船的最大泊地。曼苏尔哈里发（阿拔斯王朝的第二任国君）说：“这是一个优良的营地。我们和中国之间没有任何阻碍。这是底格里斯河，它从海上给我们运来一切，从阿拉伯半岛、亚美尼亚及周围地区运来食品；这是幼发拉底河，它从沙姆、腊卡及周围地区运来一切。”在《陔麦伦·宰曼的故事》中，一位商人的儿子要去经商，商人不放心，商人的老婆说：“这原是生意人家的风俗习惯嘛；商人的子弟，都以出去做买卖赚钱而向人夸耀自豪的呢。”在《一千零一夜》中，我们还经常看到国王招商人为婿的事情，这也表明当时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是很高的。
除了商业题材之外，爱情这个永恒的文学题材在《一千零一夜》中也占有很大的比重。这些故事中有人与人的爱情，也有人与神的爱情。这些爱情故事的主人公大多数都要经过一番磨难，才有一个美满的结局。这就使得故事情节曲折，悬念迭起。比如《阿里·沙琳和祖曼绿蒂》中，女奴祖曼绿蒂自愿卖给已经把家产挥霍一空的年轻人阿里·沙琳，而不愿意卖给老商人，但是老商人不甘心，设计灌醉了阿里·沙琳，抢走了祖曼绿蒂。阿里·沙琳去救祖曼绿蒂，但是祖曼绿蒂又被劫匪抢走，后来祖曼绿蒂逃跑，阴差阳错做了国王，又遇到阿里·沙琳，两个人才得以团聚。又如《赛义府·姆鲁可和白狄尔图·赭曼丽》的故事。太子姆鲁可看到了一件袍子上绣着的美女，害了相思病，后来知道那是一个仙女，现在已经下凡，于是决心去寻找她。他到了中国，没有找到，后来又流落到一个荒岛上，在岛上先是遇到了吃人鬼，后被巨人折磨，待了九年才逃脱。后来遇到印度公主，在公主的帮助下找到了赭曼丽，但是赭曼丽以人神不能结合为理由拒绝了他。最后在赭曼丽父亲的主持下姆鲁可与赭曼丽结成夫妻。在《一千零一夜》的爱情故事中，除了主人公自己的努力外，他们爱情的成功往往还要借助于外力，比如权力的干预、神魔的参与等。如《戛梅禄太子和白都伦公主》，太子戛梅禄和公主白都伦的结合就是仙女迈野姆娜和魔鬼代赫尼庶撮合的。爱情题材的故事在《一千零一夜》中占重要的地位除了与人们向往幸福美满的爱情生活这种愿望有关外，还与阿拉伯民族的文学传统有关。阿拉伯半岛在伊斯兰教创立之前有150年左右文字记载的历史，史称“蒙昧时期”。从那时起，就有大量的诗歌吟咏爱情。爱情诗成了主要的诗歌门类之一，而且即使不是以爱情为主题的诗歌也往往以吟咏爱情开头。（当时基本的诗歌形式是“卡色达”。典型的卡色达有一个基本的套路：先写诗人来到昔日情人的旧址，睹物思人，抒发情感，然后赞美自己骑的马或者骆驼，接着再转入诗歌要表现的中心。）
《一千零一夜》中虽然有许多其他民族的故事原型，但是这些故事在长期流传中大都被赋予了浓厚的阿拉伯色彩，反映了阿拉伯的民族精神以及宗教观念。
首先，反映了阿拉伯人的冒险精神。《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有很多描写主人公的冒险活动。其中一大类是为了获得财富和宝物，不惜冒险。《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就是描写这类冒险活动的故事的代表。辛伯达每次出海，都经历磨难，几乎丢掉性命。但他仍然乐此不疲，一次次出海经商。对财富的追求是他出海的动力。除了第一次以外，其他几次都是在过着安逸的生活的时候出海的，他想的是“去海外游览各地的风土人情，并经营生意，赚一大笔钱来过好日子”。《哈西布·克里曼丁》的故事中，主人公奥封为了得到所罗门死后手上的戒指，渡过了七重海洋，在靠近尸体时，床下蹿出了大蟒，警告他如果不出去会送命，连着警告了两次，但是他仍然执意要取拿那个戒指，最后被大蟒口中喷出的火焰烧死。另外，还有为了爱情而冒险的故事。如前面讲到的《赛义府·姆鲁可和白狄尔图·赭曼丽》，太子为了寻找一个在袍子上绣着的美女历尽了艰难险阻。
其次，前面讲到阿拉伯人对商业的重视和商人对财富的追求，与对财富的追求相联系的是享乐。在《一千零一夜》中有很多关于富商享乐场景的描写。在《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中，辛伯达不断地冒险去追求财富，然后就尽情地享乐，“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广为交际，生活舒适安逸，享尽人间的幸福。”另外，在故事中富有的人们往往表现得很慷慨，如航海家辛伯达款待脚夫辛伯达。这也和阿拉伯的民族传统有关。曾经是游牧民族的阿拉伯人是很慷慨大度的，虽然在《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多是城市中的故事，或旅行经商的故事，但是阿拉伯人仍然以慷慨为自豪，把这种精神在故事中反复加以强调。
最后，受伊斯兰教影响极深的《一千零一夜》中有很强的宿命论的观点。伊斯兰教徒认为，世间一切事物，包括天地万物，人的富贵贫贱、吉凶祸福、生死寿限等，都是由安拉决定的。这种思想在《一千零一夜》中表现得非常明显。仍以《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为例，在航海家辛伯达的家中，脚夫辛伯达吟诗抱怨天命的不公：“人世间有多少可怜人，/没有立足的地方，/只能依人篱下偷享余荫。/我是他们中的一员，/疲于奔命，/终日出卖劳动力，/生活越来越离奇，/压在肩上的重担，/总是有增无减。/别人幸福、悠闲，/无忧无虑，/从来不曾像我这样生活过一天。/他们丰衣足食，/荣华富贵，/一辈子享乐到底。/谁都是父精母血，/我和他都是一体，/本质上并无差别；/可是彼此却隔着一条鸿沟，/其距离远如酒和醋的区别。/我倒不是胡言乱语，/只因你是法官，/希望你公公道道地判决。”在抱怨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出脚夫是相信命运的。只有相信命运的人才会抱怨命运。另外，《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中的很多叙述和描写都表现出这种宿命论的观点。辛伯达自己说：“总而言之，一切都是生前注定了的；生前注定的事情是无法逃避的。”在对七次航海过程的叙述中也时时表现出宇宙主宰对辛伯达的照顾，如“幸蒙安拉保佑，我发现身旁漂着一个旅客遗弃的大木托盘”、“凭着安拉起誓，这是安拉使你再生啦，以往凡是到这儿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的，这次你算是例外啦。赞美安拉，是他保佑你，使你脱险的啊”、“这是安拉的巧妙安排，所以我能活到现在”。像这样的句子，在《一千零一夜》中比比皆是。
当然，在强调一切由安拉决定的同时，《一千零一夜》中也赞美了人的智慧，表现了人的奋斗的重要性。就连辛伯达也说“一切都是生前注定了的；生前注定的事情是无法逃避的”的同时，也强调“我今天的幸福生活和你所见的这个地位，是从千辛万难，惊险困苦的奋斗中得来的”。另外一个典型就是《渔翁的故事》。当魔鬼坚持要杀死渔翁的时候，渔翁想道：“他是个魔鬼，而我是堂堂的人类，安拉既然赋予我完备的理智，我就非用计谋来对付他不可。我的计谋和理智，必然会压倒他的诡计和妖气的。”而渔翁果真最终制服了魔鬼。《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则表现了只要依靠智慧，正义必然压倒邪恶的思想。女仆马尔基娜以她的聪明和勇敢数次挫败了匪徒们的阴谋。
从艺术上看，《一千零一夜》最突出的特征是故事套故事的结构。故事集的开始是莎赫扎德讲故事，然后故事中的人物又讲故事，形成了大故事套小故事的结构。其中，莎赫扎德讲故事这一情节贯穿始终。这种结构的好处，一是在于能不断保持对读者的吸引力，二是能使故事的包容性无限延伸。故事往往在一个紧张、悬而未决的情况下突然终止叙述，转入别的故事，这就会刺激听众（读者）倾听（阅读）的欲望，使他们热切地希望了解故事的结局。比如在《渔翁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时，中间又加入了《着魔王子的故事》，使人们一边想着渔翁后来怎么样了，一边又被奇怪的四色鱼背后隐藏的故事所吸引。又如《脚夫和巴格达三个女人的故事》，本来脚夫和三个女人在故事中的表现就已经很热闹了，又来了三个僧人，而且三个僧人又每人讲了一个故事，在第二个僧人的故事中还插入了《嫉妒者和被嫉妒者》的故事，后来其中的两个女人也分别讲了故事。这些故事各自成篇，又巧妙地联系在一起，一直保持着对读者的吸引力。
《一千零一夜》在艺术上的另一个特点是故事中充满了大胆的夸张、丰富的想象和离奇的情节。比如商人吃了枣子随手把枣核一扔，竟然打死了魔鬼的儿子；一条大鱼身上竟然能堆满沙土，长出草木，形成岛屿的样子；神鹰的蛋大得像“一幢巍峨高耸的白色圆顶建筑”，这些都给全书带来了神奇的色彩。另外许多故事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带有神奇力量的东西：可以带人飞行的飞马、飞毯、飞床，可以使人下海如履平地的草汁，威力巨大的神灯、神戒指等，这些东西的出现，表现了人们征服自然、获得幸福的美好愿望。总之，这类情节和描写在《一千零一夜》中屡见不鲜。这些都使故事生机盎然，充满情趣，使读者感到新奇，增加了故事的吸引力。
《一千零一夜》中还有大量的诗歌，这些诗歌虽然艺术性并不是很高，但是大部分还是能配合正文的叙述，突出要表现的内容，抒发人物的情感。如前面说过的脚夫辛伯达在航海家辛伯达的家中所吟的诗，表现了他对于命运不公的感慨。再如《渔翁的故事》中渔翁所吟的诗：“暴怒的命运呀！/适可而止吧。/若是不能止住，/那么请你温和一些。/我出来奔走营生，/发觉衣食的来源已经断绝。许多粗鲁、愚昧之徒，/飞黄腾达、直上青云，/生活在金牛星座之间；/几许知书识礼的人物，/却埋名隐姓、一文不名，/辗转在沟渠里呻吟。”这也是对社会不公的强烈不满和控诉。
《一千零一夜》在叙事中善于使用一些事件和人物把众多故事串联起来，如果说《一千零一夜》中的一个个故事是一颗颗的珍珠，那么莎赫扎德给国王舍赫亚尔讲故事这一事件就是贯穿始终的一根线，把这一颗颗珍珠穿了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在很多故事中或几个故事之间，也有这种事件或人物，比如《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中的脚夫，就起了这样一种作用，故事叙述的重点是辛伯达航海的经历，而脚夫的作用在于引出对这些经历的叙述。
很多读者在谈到《一千零一夜》时，往往会指出其中的故事有雷同的现象。这种现象确实存在，比如《第一个老人和羚羊的故事》、《第二个老人和猎犬的故事》、《第三个老人和骡子的故事》这三个故事就有雷同的倾向：它们的情节都是由于邪恶的人的原因，主人公遭受磨难，然后这些邪恶的人遭到报应，变成动物。即使其中优秀的作品如《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也有这种倾向，辛伯达的七次航海经历都可以归纳为出海-受难（一次或几次）-脱难、发财-返乡这样一个公式。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这是民间故事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俄国学者普罗普曾经从俄国民间故事中分析出三十一种叙事功能，并总结出一个公式来表述俄国民间故事最基本的叙述结构模式，这说明了在民间故事中存在类似的现象是很正常的，我们没有必要因此而贬低《一千零一夜》的价值。
《一千零一夜》在世界各地广泛流传，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伏尔泰说他是在读了十四遍《一千零一夜》后才开始写小说。另外，意大利薄伽丘的《十日谈》、英国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等文学作品都受到了它的影响。《一千零一夜》在我国也受到了欢迎，从20世纪初开始翻译《一千零一夜》，一百多年来我国出版了各种各样的选译本和全译本，其中最著名的是回族翻译家纳训的选译本和全译本。
关键概念
《赫扎尔艾福萨那》故事套故事的结构
思考题
1.举例说明《一千零一夜》如何反映了当时阿拉伯社会的现实。
2.以《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为例，分析《一千零一夜》的宿命论。
3.试分析《一千零一夜》的艺术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