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散步·路上:我与学生聊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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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谈规律性认识

历史唯物主义为什么如此重视社会发展规律问题呢?从根本上说,历史唯物主义与历史唯心主义两种历史观的对立和区分,最后会归结到是否承认社会发展规律的问题。不承认社会发展规律,历史唯物主义就无产生的必要,也谈不上社会历史观的根本变革。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悼词中,之所以以达尔文和马克思作比照,就在于恩格斯认为达尔文发现自然规律,而马克思在历史观上最伟大的贡献就是发现历史规律。历史唯物主义的本质,就是关于现实的人及其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没有社会发展规律的发现,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就失去了它的意义和价值。

从实践角度看,共产党人革命必须重视规律问题。只有建立在规律基础上的认识,才是具有战略性、全局性和前瞻性的认识。相反,则往往目光短浅。例如,抗日战争中的速胜论和亡国论都是基于对当下某一“事件”的判断,而不是全局性的规律性的理解。一个从日本人进攻的节节胜利得出亡国论,一个从台儿庄的胜利得出速胜论,两者都是基于事件而不是基于战争规律。对中日战争的规律性把握,是以对两个国家的经济、政治、人口、资源的全面估计为依据的,这就上升到了理性认识。毛泽东说过,规律是“全局性的东西,眼睛看不见,只能用心思去想一想才能懂得,不用心思去想,就不会懂得”。因此,规律性认识不能局限于单个事件,而必须上升为对大量事件的理论思维。

规律是看不见的,不是凭经验能理解的。但是规律的作用是能感受到的。任何人都看不到电磁运动规律,但如果用手去触摸电门,碰撞高压线,肯定会被电死。死,就是电磁规律作用的结果。也就是说,人能感受到违背规律的结果,但不能通过感觉认知规律。即使触电而死,也是至死不知电磁运动规律;正如从高楼往下跳,直接的后果是死亡,而不是感知力学规律。规律是看不见的,是不能凭感觉、凭经验认知的,但违背规律的后果是能感知的。只有对规律的认识才能解释后果,但对后果的感知不能解释规律。社会领域也一样。我们可以看到大国的兴衰,可以看到王朝的更替,看到革命与战争,看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我们看不到规律。我们直接看到的都是现象,而规律隐藏在现象的深处,这就是认识规律比认识现象重要、比认识现象困难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