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解决吧。”
挂上电话,茜妮已经给他端来了一杯茶。沈若诚疲惫地揉搓着脸,随后接过了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端在手里。
“听说你明天要去中文大学的图书馆?”
“嗯,查点儿资料。”他一把抓过了桌上的日程表,假装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他希望自己的动作不至于太不自然。
茜妮只是说了一句“早点儿睡”,便慢慢地走到了门口。背影中,带着无限的失落和伤感。以前,沈若诚不是这样的。自从父亲的病日益加重后,沈若诚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减少了和她一起出门的次数,就连共进晚餐都要看他的心情。她没有责怪他,自从认识他的那天起,茜妮就知道沈若诚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现在做了董事长,事业也继续一帆风顺。可在他的心里,已经把对父亲的依赖变成了一种本能。他迫切地渴望父亲能从病痛中走出来,但很难说,这究竟是出于儿子对父亲的亲情,还是盼望着父亲能够重新卸下他肩上的重担。
沈若诚看着茜妮一步步地往外走,他本以为她还会说什么,呆呆地望着她。“你还是相信爸爸说的话?”茜妮终于开口了。可沈若诚没料到的是,她一张口便直击要害。他紧握着拳头,看着关节慢慢变白。
“他是我爸爸,我……我没理由不相信他。”
“可那都是传说,你我都是学科学的,我们要相信它。”茜妮没有转身,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什么方法……我们都应该尝试一下,不是吗?”
关于科学和迷信的话题,茜妮不想和他再争论下去。很久以前,沈若诚是一个比她更坚定的科学论者。可现在呢?她明显听出了沈若诚口吻中的疑惑和不自信。那次谈话,改变了一切。茜妮也听到了谈话,就在病榻前。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一个从内地只身前来香港,本身就带有迷信思想的老人,更何况又是在身患重病的时候。后来,茜妮不得不因为一个电话而离开父亲的卧室。5分钟后,沈若诚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凭借女人天生的敏感,茜妮忽然觉得他变了,变得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父亲5分钟前的话还是那样的荒诞离奇,她相
信若诚肯定和她一样不会相信。难道,就这短短的5分钟,父亲就成功地改变了他?这5分钟里,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茜妮终于走到门口,她一只手扶在门框上,站住了:“我有个朋友在中文大学历史系。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明天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声音越来越轻,她暗示他这是个重启话题的好机会。
“噢,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没等沈若诚把话说完,她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第二天,茜妮起得很早,可是沈若诚已经不在了。管家说他很早便一个人出了门,也没说去哪儿。茜妮不自然地微笑着,心里却像被烫伤一样,疼得难以启齿。她不确定沈若诚昨晚有没有上床睡觉,事实上,他已经好几天独自坐在书房里,思考着等待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