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区底片
这里,从此标价为记忆,活乱
如那株蒙蔽球场的独臂黄桷树
在草坪和校训牌互相抵触的地方
一些用蓝色治疗疲劳的塑料椅子
从未如此安详地怀念无数岁月的臀部
它们身陷几何学诡谲的空气之中
恰似疤痕,醒目地抠出卑劣的语言
图书馆在为无知者繁殖无畏
它深蓝的玻璃为失败者怀孕
它的短暂走廊曾经延长了足音那
四四拍的脚气的骄傲
它安稳的激情从此被青苔照耀
我披着仅剩的一些图像建筑的相片
从汗水装修的球场成为往昔的移民
有人,如果有人在梧桐浓郁的沉默里
回忆到自己,雕刻出废墟的年轮
那他必定在火焰的绿色蔓延到眼睛时
和我一起,同一群蝼蚁相见
废墟或草坪
暮色露出了它的尖脸,恍若一个阴谋
使废墟隐居在暮年中的白日的战栗
同那轮即将抛弃时间的夕阳
一同映衬那已经被映衬过的草坪
梧桐焦虑的模样使它的霓衣之叶
在慵懒之中逃向那伸向远方的荒路
残垣或石阶那神圣的冷清
把我年轻的抒情演绎为惯有的残忍
废墟的主人,那群蝼蚁的邻居
不再以自然的神色回归锁孔里的张望
一只永远不以名分自豪的野鸟
记得它的羽毛覆盖下的脚印的疤痕
是一场出卖或顽皮的背叛,以它的影子
被草坪收容,直到老根
从一堆老南瓜的尸水里探出湿润的头
啊,凸出那些盛衰无常的记忆
血液滤出了奶汁——晚天上文学的云彩
正在蛛网上聚会
啊,我的青春
被凝滞在灵魂的营养的通道口
——我以这无声的曲调
厮守这片残骸的词句
篝火晚会
夜晚松开了腰带,沙滩如被解禁的隐私
足印或舞蹈,总使乐音异于平常地无趣
褒有富贵之态的就是这两堆自负的火了
它们如男人对待爱情的欲望
因为过于的燃烧而过早地熄灭
恐怖的是无数坎坷的脸
如某个已经涉世太深的叹息
江上再也不见锈迹斑斑的月亮
渔人鱼鳃般的背影被睡眠的脚踩破
铁丝上串联的牛肉知趣地回归了舌头
洗肠的辣椒闻到了心脏的香味
有几声笑像珍珠
有几声喷嚏像婴儿出胎
有几件学生服像几面羊皮
还有几对爱情是汤匙
舀起满肚子的苦水
在此刻,他们只是一只
垫在月亮儒雅的臀部下的
塑料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