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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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浓情万缕(10)

这世道是变了,而且变得太快了,变得善良的人们都不认识了,他们除了叹息,已经无语了。许多颗受伤的心已经不敢奢望爱情了。不信,有例为证。笔者有一20多年没有谋面的大学同学,前几天看见我的文章后,慕名前来找我聊天,说起他的情感历程,动情处唏嘘不已,声泪俱下。此君饱读诗书,但不善溜须拍马,尽管毕业于著名大学,但20年时光荏苒还是县里一小股长。仕途不顺则罢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感情也不顺。5年前,家庭竟然破裂了。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像我一样的孤独吧!于是便踏上了谈恋爱的“幸福”旅途。这其中,有他人介绍的,也有自己相中的。谈得倒是轰轰烈烈,一定火候之后,要他买新房的有之,跟他要首饰的有之,管他开口“借”几万的有之,管他“细水长流”不断“借”的有之……你想想,他一个没有多少权力的小股长,能有多少积蓄呢?他为此烦透了。他想不通,可他又相信爱情,渴望爱情,尽其所能,尽量满足。结果是,有的得钱后,销声匿迹了;有的连手机号都换了;有的干脆不理不睬了……最后,他抽泣地对我说:“老同学啊!这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情啊!”我听后,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想起唐朝大文学家柳宗元的《捕蛇者说》:“余闻而愈悲,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本来这两者没有丝毫的联系,但我听老同学述说后的心情和柳宗元听捕蛇者说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有两个字—“沉重”。沉重啊!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得我连话都不想说了。我连忙翻看古书,看古人是怎样对待爱情的。“上邪,山无陵,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这是一般读书人都熟悉的诗篇。意思是说,“夫君啊,除了冬天打雷,夏天下雪,我才会离开你啊。”此心,天地可鉴;此情,上帝动容。诞生于汉献帝年间的一首汉族叙事诗《孔雀东南飞》的序言中说:“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你看,生活在1800余年前的焦仲卿和刘兰芝,用生命践行了爱情,生不成夫妻,九泉相见,不惜用死来捍卫自己的伟大爱情。可谓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伟大啊,平凡人的伟大。了不起啊!真正的了不起。古人尚且用生命践行了自己爱的誓言,而我们正沐浴着新世纪阳光的新新人类却做不到。崇高的爱情被凌辱成了一个下贱的妓女。君不见,权色交易,财色交易,大有人在。许多的故事被旧瓶装新酒,成了皇帝的新衣。翻一翻最近的报纸,落马的贪官中十有八九都有一个、甚至数十个情妇。这些人慷国家之慨,挥黎民血汗,博美人一笑,连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

人们不禁要问,是什么力量使无价的爱情,变成了一个下贱的妓女呢?答案早就写就,就像看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是日益败坏的社会风气,是一切向钱看的垃圾理念,是“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疯狂鼓噪,是社会文化道德水准的不断滑落。行文至此,我不由得想起我前不久走过的美丽的川滇边界的沪沽湖,那是世界仅存的人类母系社会的最后一块活化石。摩梭人的爱情,跟金钱、地位无关,他们只有一个字—“爱”。爱则合,不爱则散,高尚得让人心悦诚服。

世风日下了,道德水准降低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我还是希望相互热爱着的人们,不以地位论爱情,不以金钱论爱情,不以房产论爱情。爱就要爱他个明明白白,爱就爱他个死去活来,爱就要爱他个轰轰烈烈。要牢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古训。

不要让情成了“钱”的代名词啊!

洪城恋情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爱也深,我的情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屋子里弥漫的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走到阳台,轻轻地拉开窗帘,夜空中是一轮明晃晃的月亮,这缠绵的歌声,这银色的月光,勾起了我悠悠乡情,我的思绪飞到了南昌,仿佛自己已回到了南昌的怀抱,在南昌所有的日子,历历如在目前……

我真的忘不了,青山湖畔,扬子洲头,留下过我青春的梦想和匆匆的步履。在那里,我度过了一生最难忘的大学时光。我和我的同学的琅琅书声,永远定格在那座夹竹桃盛开的火热校园里……

我真的很向往人民广场的青青草地,每逢双休日,便携妻将子在碧绿如茵的草地旁漫步,看那高悬的气球和风筝在天空中飘荡、飞舞。猎猎的红旗在空中招展,巍峨雄壮的八一起义纪念塔上的题字闪耀着金光,宽阔的广场花如锦,人如潮,一到夜晚更是五光十色,灯如海洋,那是怎样惬意的时光。

我甚至很想上那在南昌市民中颇为有名的“蛤蟆街”走走,闻一闻路边小吃店飘出的饭菜的清香,吃一回地道的南昌黄芽头炖豆腐,尝一尝鲜美的榨菜白菜肉丝汤,听一听当地小贩的声声吆喝。我甚至觉得,那亲切的吆喝声几乎比加拿大女歌手席琳·迪翁的歌声更加使我向往。

我想念我的同事,想天天看见他们,想看到一张张我非常熟悉的、充满青春的笑脸,想起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的时光,想起我们共同许下的诺言,共事是缘,相识是缘,相知更是缘。我们能同事,我们有缘分,我们勿相忘。我日夜惦念着我曾经工作过的现代化的办公大楼。在那里,水仙花是否依旧绽放,玫瑰花是否还在吐露着芬芳,碧绿的长青树是否青翠欲滴,而我曾经用过的那台联想电脑是否还在老地方。

我想念我的朋友,那一拨热情开朗俊逸的哥们姐们,谈到高兴处,说走就走,上民间瓦缸撮一顿,再上金昌利舞一场,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上帝,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唱就唱,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时光。有一天,当我高声宣布,我要暂时离开南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他们全都傻了眼,最后异口同声地问,哥们,什么时候回南昌。

我想念我的白发亲娘,每天做好喷香的饭菜等我回航,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便一颠一颠地为我开门,然后深情地把我仔细打量。在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把我的衣服洗了再晾,晾了再烫。其情其景,真个是有如古人所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使我热泪盈眶。

过去的一切如小河淌水般在我的心田静静地流过,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充满无限的眷恋,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爱南昌。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已脆弱到这种份上,我离开南昌的时候竟唏嘘不已,列车一声长鸣,载着我滚滚北去,洪城的高楼大厦在我的身后渐渐隐去,最后成了一幅美丽的剪影,我的心却实实在在地留在了那片深情的土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我爱南昌竟爱到了这个份上,还没离开她,就想着早回来,想着在南昌的怀抱里成长,想着在八一大道上徜徉,想着在东湖边上纳凉,想着在水晶宫里歌唱……真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曾几何时,书生意气,我在心里无数次地埋怨过南昌,说南昌太小了,南昌不摩登,南昌不漂亮。可这会儿,南昌是我眼中最美丽的都市,是我心中最圣洁的地方。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只有等到我向南昌轻轻道别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爱南昌爱得有多深,真的是:“我的爱也深,我的情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我的亲人,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因为你们生活在南昌的怀抱里,亲情、友情、爱情乡情围绕着你。孤寂的时候可以互相打个电话,聊聊天,拉拉家常。这就是幸福,这就是南昌。

朋友,爱南昌吧!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地爱护她,她是我们的省会,她是我们的家园,她是我们的母亲,她是八一军旗升起的地方。无论在何时,无论我置身何处,一想起南昌,我的心里充满着幸福,脸上洋溢着欢乐,我对南昌的爱永不能移、永志不忘。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别了,南昌,此刻当万籁俱寂之时,我在靠近北国的一座小城,写下这些忧郁文字的时候,我的心里满蕴着惆怅。游子何时回南昌,我也在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夜里,不是在梦里,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在银色的月光下

认识娜纯粹是一种偶然。那是在几年前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在我问过主持人两个问题之后,紧接着,在我前头的座位上站起了一位亭亭玉立、英姿飒爽的女军人,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提问着。她的出现,顿时使全场安静下来,目光都转向了她,她成了全场的白雪公主。我稍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肩扛少校军衔,高大、丰满、健康、朴素。一张粉红的脸蛋,始终微笑着;一副金边眼镜很得体地镶嵌在那张迷人的脸上;齐耳的短发浓密黝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有教养、有文化、有品位、有个性,事业有成、健康成熟且快乐无比的知识女性。

发布会结束后,紧接着便是酒会。无独有偶,我和娜恰巧一桌,恰巧面对面。我们很自然地交换了名片,很自然认识了,于是,我知道了她的芳名—娜。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引起我注意的姑娘,竟然是某部队的少校处长。从外表上看,她也就是刚过而立之年,刚出大学校门七八年吧!命运竟然对她垂青到这种份上,我真有点愤愤不平。然而,不平也好,不服也罢,这毕竟是事实。不服之后,接下来的便是肃然起敬。我们一边喝着葡萄干红,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于是,我知道了她的简历:她来自遥远的边疆黑龙江,毕业于北京一所著名大学的哲学系,能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还能说一口好听的英语。毕业时,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火热的军营,选择了广袤而神奇的南国。她说,我生在黑龙江,长在北京城,心系红土地……

一周之后,我收到了一本她的散文集《无尽的爱》。扉页上,身着军服的她甜甜的微笑着,那样神气,那样迷人、那样自然、那样高贵、那样大方……她说,敬请雅正。我傻乎乎地提笔写了一行字:散文一定要有真情实感,要美要动人。也许,是她觉得我说的真的有道理,也许是我们曾经有过的共同经历和爱好。比如说,爱北京、爱文学、爱音乐、爱英文,总之,我们之间的热线电话在不知不觉中开通了。我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谈文学、谈艺术、谈社会、谈人生,也谈爱情。谈到动情处,我们竟对着话筒高兴地唱了起来。我们最爱唱的曲子是电影《泰坦尼克号》(TITANIC)主题曲—《我心永恒》(MY HEART WILL GO ON)。我们先用中文唱,再用英语唱;先是单唱,然后是合唱;一遍一遍地唱,一遍一遍地咀嚼、体味、百唱不厌。“夜夜梦见你,梦里依旧深情相许,穿越重重时空阻碍,对我梦中你诉说此爱无止尽。不管是远是近,无论你在哪里,我相信你的爱永不止息,再一次你打开我的心门,进驻我心,我对你爱无止境……”许久,我们手握麦克,一言不发,陶醉在影片主人公的爱情里,也陶醉在我们的情谊中。然后,我听见娜的啜泣声清晰地从远方传来。我说,你哭了。她说,是的。我说,为什么?她说,因为《泰坦尼克号》的意境太美了,因为《我心永恒》这首曲子太棒了,更因为我们俩唱得太投入了。是啊!娜说得太好了。《泰坦尼克号》上演的时候,我正在美国、加拿大、巴西、阿根廷云游,《泰坦尼克号》所到之处,不分国家、不分民族、不分肤色、不分老幼,一片叫好。《泰坦尼克号》火遍了全球,赚取了无数少男少女真诚的眼泪,我们也不例外。为了从那个悲伤的意境中走出来,我说,换一首欢快的曲子吧!娜同意了并首先唱了起来。“来吧!来吧!相约1998,来吧,来吧!相约98。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温暖的春风里。心相约,心相约,相约一年又一年,无论咫尺天涯……”这歌声,轻轻的柔柔的在南国的夜空中回荡,夜空悬着一轮明晃晃的月亮;这歌声使我们感受到了幸福、甜蜜和温暖,温暖的是两颗孤独的心。甜美的歌声包围着我们,不知不觉中,东方晨曦微露,一轮红日正在喷薄。天啦,我们竟然从昨天唱到了今天,从黑夜唱到了黎明。我们简直疯了,可我们无怨无悔,为了这种意境,我们等待了千年,追求了百回……

日子就这么飞快地过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们心相约,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夜晚的电话机旁。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蓝色情怀》—英文经典名歌:《放开我》、《昨天》、《薄雪花》、《往日》、《以吻封缄》、《雨的节奏》、《忧愁的歌声》……不厌其烦地谈着梵高、毕加索、海明威、博尔赫斯、劳伦斯。正是这歌声,这电波,使我们忘记了孤寂,找到了自我,重温了梦想,把握了幸福……就为这,多少年以后,我一直记得娜,感谢娜,怀念娜。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知道为什么,永远也闹不明白,在我们相约的日子里,我们始终没有见过一面,甚至互相也没有谁提起过。我们似乎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对方,似乎都想留住温馨难忘的一刻,似乎都想表明自己的高尚和独立的人格……

在一个凄美的秋日,娜终于脱下了心爱的绿军装,转业到生她养她的黑土地。临走的时候,我和她的许多战友来为她送行。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娜,也是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火车终于鸣响了进京的汽笛,娜的眼窝里早已是泪光闪闪。我知道,她舍不得红土地,舍不得相亲相爱的战友,更舍不得月光下的美丽相约。此时此刻,我们手相握、心相约,万种思绪涌上心头。我说,给你背一首诗你就走吧!娜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默许了。“送你的时候,正是深秋,我的心像那秋树,无奈飘洒一地,只把寂寞挂在枝头,你的身影是帆,我的目光是河流,多少次想挽留你,终不能够,因为人世间,难得的是友情,宝贵的是自由……”美丽的诗行在南国的晴空里飘荡,列车在诗歌声中隆隆北去。我向娜不停地招着手,直到列车消失在远方。列车开出了许久许久,我还怔在站台上……我想,娜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地来,她悄悄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娜,什么时候,我们可以重温往日情怀;什么时候可以再一次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呢?也许等到两鬓染霜,青春已逝,韶华不再;也许,雨季永不再来;也许,也许……但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不要忘记了深情的红土地,不要忘了“我心永恒”,不要忘了“相约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