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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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的飞雨(2)

踏嘉陵江碧波粼粼。彩旌冠妆的女子心如皓月,胆若红日。长乐未央消逝如斯。走过金殿。走过阳世。生命如风如烟,功业昂首古今未来。

这边陲,这骁勇的女子蛮荒护守的大门。多事之秋,多影之年。孤雏寡妇,一代君主销魂西南北壁,如今再次耸立肃穆的威淫……

衣锦还乡在何时?后世瞻仰古迹的荣光,也曾飞越秦巴山地,为你啄香木而燃烧没,为你舐江流而华贵。

有好山。有好水。有下跪的楼。有匍匐的梯。

你睁眼看吧,山下不再是你的臣民,江畔不再是你的屠场。江山苍颜千古,江山几度变更。凤凰山上凤凰楼,梳妆上朝后的你,不也是一芥凡夫,如今只是石雕木凿的大鸟么?

钟鼓悠悠,空旷千年皇恩浩荡。双臂刺破穹隆,涅槃亘古凄惶的命运。你说生与死,耻辱与荣耀,是梦醒一睁眼的距离,千年皇恩,不如一朝安宁。

十七

雄性的剑门关哎,你这激素的先祖,竟以如此催人的信念引导奔赴的勇力。

永存的形象峙立天地初辟的磅礴与威严,独自傲视来自人间天上的青睐。

几千年了,文字依旧精湛的记忆是沉默地恪守紫色土族爱与恨的诺言。

望断苍天横绝那飘坠的鹰翎与升腾的猿鸣经久不息的旅途,而你化石般的灵魂等待圣贤与圣贤的金戈铁马,凿穿历史披挂的屏障……

多少风雨雷电,涤去了蜀相的夙愿和饮恨,发酵了太白拾足歌唱的狂云诗涛;履履车轮与血泪重叠的恶魇东望森森,遮不住翠云廊苍柏摩天的那一卷天酿的精气。

你脚踏厚尘。你扛起酸涩的目光。

如此孤独而执拗地剪断了无数册不整齐的狼烟。

七十二峰烽火岁月,迸裂飞旋的残阳,你迎候久别的边疆戍士,在月光洗白的发缕里,久久不敢伸出一只手去。

而你高倔的生命终于与蜿蜒的路面融成每一个神游者像深居远古的惊骇。

时代没有因你的荫蔽而急流勇退;你在地母仁慈的晨光里,张望着车辆与通途梦幻一般的图案。

剑门下的雄性不再因石胄而独揽忠魂。

尽管鹤唳的仙踪仍长满青苔,

尽管那先人半生的酒醉斟满碧池千斗……

雄性的剑门关哎,成了忆念的岁月也许荒芜,可你依旧以蓬勃的生气昂首扬绪。

十八

我怎样才能使你快活起来呢,泪水盈眶的小孩?你红红的脸还在责怪我那句太重的话,那些话像针锥一样刺伤了你的心?

我不能说原谅,我知道那样会使你的泪水更多……

可我怎样才能使你高兴起来呢,忧伤的小孩?

看枝头的鸟儿,它们的歌那样动听,它们飞跃的姿势那么美,阳光也羡慕它们呢。不!不看……你固执地偏开脸。

看墙上的画,嫩绿的枝,鲜艳的花卉,还有那个佝偻的园丁,他正跟花儿亲吻呢。!不看……你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哦,天啦,我怎样才能使你快活起来呢,恨我的小孩?

看小伙伴手中的洋娃娃,大熊猫,哈巴狗……他正同它们悄悄地说着话呢。不!不看……你倔强地跺着脚。

看那蓝蓝的天,那样干净,那样广阔,那些白云也一样的干净,蓝天白云正相爱呢。不!不看…你狠狠地摆了摆手。

我怎样才能使你高兴起来呢,泪水盈盈的小孩?

要不,我们去玩电子游戏,好么?

你的眼睛顿地放出光来,泪水也惊疑地兴奋起来。你说你口袋里有妈妈给你买蛋糕吃的钱呢。

那儿是想象与拼斗的世界,我聪明的小孩,我怎样才能使你安静下来而别浪费时间呢?我不能,这是你的权利,这是你的世界;那也是我的童年,可我的童年正缺少它们的精华……

十九

不要因惦记我而深深地忧伤,我旅程的起点就在你的门前;想我的时候,就在我路的起点唱我写在你心里的歌。

冬天来了,春天依旧很远很远。我总是在梦上发痴,总是思念着通往红墙的路。我深深地掬吻红墙的故事,在冬天里,孤单地用你的名字、你幽怨的名字取暖……

就在那样的时候,我梦境的窗口看见你坐在夕阳的金光铺展门前,托着腮儿,哼着歌儿,我不敢和你招呼,因为我的远行没有收获,我的旅行袋里还没有你希望的财富。

从此我忧愁而更加执著地往前走,为了你的倾心,为了你惦记我时深深的忧伤,我在荒芜的他乡搜寻有你名字的故事。

在不毛之地,我用你的名字、你坚贞的名字充饥,我寻找着你情缘里所需要的东西。

可就在那一天,你踏上了我启行的路,因惦记我而追逐我的行踪。而我旅行袋里还没有装满你希望的财富,我羞愧地迎接你的到来。

啊你贴近我的心打开你的口袋,那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你的爱情睁着如水的眼睛望着我,发出迷人的笑来。

二十

一年前的一个秋夜,我扑进你温存的怀里,才感到你形体与灵魂结合得如此温暖正的真美,我为三个年辰都在你爱的苑外淡泊和视而不见而痛悔!

是永远的神创造了你,是神创造了永远的你,为何这般迟才赐予我?

我在灵魂的最隐秘处轻轻呼唤你的名字,一如你脉脉的目光。也许这还不算迟,因为你圣洁的光晕依旧如美一样的年青高贵。

我吮吸你亲切而深深的目光,你的目光会将我们的爱葆之永恒,葆之年青高贵。

我选择你做我生命的主人,领略我共同的命运的风风雨雨,抹去四年前我们在邂逅时的冷落。我悟出你形象生命里完美的爱意,像圣洁的光晕在神祖的头顶闪烁如此静美的人生图案,我为在秋之诗意浓烈的夜晚与你安详地爱恋而幸福得泪流满面。

是永远的神创造了你,是神创造了永远的你,将你全部的世界赠予我,要我珍藏……

我静静地聆听你胸口起伏的心音,抚摩你在太多的伤痛之后余留的疤痕。秋夜在窗外呢喃,你在我心头轻唱;你从你母亲的雕塑里走到我的身边,把母亲美的心魂和道德培植在你的生命里,如今已枝叶繁茂,我在你的荫蔽里停泊,共同体验这个世界神赐的恩德。

你这形体与灵魂结合得如此完美的真美……我为三个年辰都在你爱的苑外单薄和视而不见而痛悔。

我别无他求,因为你已在我身边,温馨而美丽。

我停止流浪,因为你已在我身边,年轻而高贵。

即使我终生一无所有,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拥有整个人生应有的财富。

我扑见你温存的怀里,在秋雨如此沉醉和宜人的氛围里轻轻呼唤你的名字,一如你淅沥的话语。

让我们共同设计我们生活的来日,一起归属上苍赋予我们无限的痛苦与欢乐,一同祈祷爱神的光芒永远在我们爱的门前普照。

我不向以诺言来束缚我们的爱情,我只想这一生伏在你温柔的怀里,感受你形体与灵魂结合得如此完整的真美。

是永远的神创造了你,是神创造了永远的你,将你的苦痛和愉悦赐予我,我一生诊视。而我在每一声颤动的言辞里,为过去的三个年辰都在你爱的苑完淡泊和视而不见而痛悔。

二十一

如梦的荷塘,如我忆念母校碧绿的心怀。采荷的身影已呈诗意,却因了人的凝聚,无荷里的水波与水草的倒影自然涟成有着淡淡忧郁的美和那个浓郁外的友人……

因你的晚风吹起,我灵魂的微星将不再宁静。在没有你的地址中想你,如阵雁哀哀,隐没在南山的歌里。

挑着一颗受伤的心沿途撒满了血迹。

我采集天空冰凉的雨水,怀念天空昨日的清朗,以及你自由的姿态。

当我在你的上帝面前腾越,两座高峰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视线是穿越你生命的利箭,如今插落在绝望的胸口。

二十二

她眼眸穿巡的幽灵一闪我的惊诧,秋天里,她微凉的足音叩响了我无声无息的客居。

那一刻已经消失殆尽,低旋的风中我不胜寒意入侵。

假如一种心事拒绝的亲密是春暮携花而坠的清雨,我心悸地盘算,这一刹那的凝望要占领我多少个不眠之夜。

我静坐在夜深,像是抗拒,又像是同意她闯入我的想象之内。

泪痕闪光的刀锋划破了无望的盼望;夜深如渊,我的眼睛流干了想象中与她的喁喁私语。

没有她我的生命就是死亡么?在死亡和永恒面前,我怎样去对付贫苦的挑战?

这渊薮也不肯光顾的夜,归我独自记起她孤独的唯一的梧桐树,她在树下长久地徘徊,寻凤觅凰,还是思索梧叶一坠一声秋的茎纹,如何布满她的命运她的背景?

二十三

像是感觉在高山和流水之间,今生今世忙忙碌碌的背后,你们馈赠我这春末共我携佩的闪耀的光辉。

那些足音和词句,是偶然和欣喜沉淀的伴侣;友情这个概念不再倏忽如过眼烟云。

我知道有这些微笑,岁月就是横溢甘美琼浆的生命之杯。我的朋友们,高举起来吧,举起年少时代太阳一样的热泪。

承诺美丽与忧愤的灵魂;

承诺忠诚与疲乏的聚散;

承诺来自青山白云亘远的呼叫。

狮子山下,我们曾义无反顾地走同一条路,在大道,在幽径,在窗前,我们彼此的背影,不再像噩梦一般只成为忧郁的风景。

二十四

男子汉不是一尊古旧破损的雕像,只能冷冷地接受风雨和尘埃的洗礼。

当沉重的心事在指头流泻,一怀炽烈的愿望印证了多情而不倔的秉性。

四月在陪伴我们一次又一次无从补偿的奔波。

四月是爱人蜜甜的轻吻,老友腰板直挺的信任。

虽然我们渴求的财富只是因我们仅仅能理解一部分人世风情而折扣,所有的梦想,就跟伤感一样同样能够来到我们的身边。

校园的钟声敲响岁月坎坷的旋律;在每一份展望来日荣光的眸彩,在狮子山的海棠里闪动灿灿的光辉。让风中破云而出的夕阳,照彻我们甘苦与共的朝朝暮暮和浓郁风弥下意味深长的戏剧吧。

坚硬的思绪,在陌生和熟悉之间,承先启后……你们扮演人间最高亢的不甘寂寞,滤出关于真情和我们的努力……

二十五

像歌声催促一切有机的想象,像一场平淡如水的相处,将你们呈现在我命运的花海里。

六月的门前,才刻骨铭心地明白伯牙摔琴的悲怆!

想以伯牙的高情,像以我耕种我小小芳园的奋斗,把所有的寂寞和不平换成满仓的收获。

可是,当我还没来得及把我的一切呈现给你时,别离的日子已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思念,又将成为我的漫漫长夜……就在这样的时候,全部灵魂的战栗因幸福和辛酸的交融而迸发出一声永恒的祝福。

向往太阳的故乡,在透明而没有尘埃的方向。我掉头迎着你穿过寒冬和隔膜的双手,紧紧握住流泪太多与微笑太少的季节。

来日依旧是深沉的天性;

那以客居的刹那作为生命和友情最美丽动人的见证,伴随我们走过人生的千山万水……

……

……

二十六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你……摇曳的烛光,是我来世与你的姻缘。

六年了,你睡得好沉好沉,而在世纪末的风烟里,那覆你长眠的黄土,可否给了你彻骨的温暖?

我诗情的奔流已快接近尾声了,你也知道我无心于占卜诗的未来。可是,让我在这最后的倾泻里,把最幽静、最深远、最美丽的地方还给你吧。

这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世界无一不在深沉的冷落里与清醒的一切作暂时的告别。就让我在无人搅扰的时候,把六年来所有的梦境和要说给你的话都说出来吧,在世界的那一头,你能听到吗?

可是,我的生命,我能说多少给你听呢?

二十七

我等着你摇响我爱的风铃,轻轻飘在你刻意的寂寞里。你默默地认识了我的面目,在有月光的晚上,完成了我们共度生命之河的婚礼。

我惊讶万分,这爱来得太早太快啊,可又来得那样迟晚。

当我们轻轻地、轻轻地替对方弹去身上的草屑泥块时,我们就在心灵深处默默祈祷:愿情意永存,天长地久!

那时候,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那是被风儿挽走,还是被我们的手势羞走?

当我们缓缓地用手指梳理对方头发的时候,我们就紧握着双手,深身地祝福:愿青春常在,生命之树常青!

那时候,红红的残阳以最后的努力供给我们诗一样的光晕,远远地将我们安置在童话世界的中央。

当我们把头紧紧地伏在对方温暖的怀里的时候,我们久久地闭着眼睛默默诵念:愿两心永不相隔,愿人间好人幸福!

那时候,月华如水,在林间停止了光彩斑驳的漫步,将柔和缠绵的圣洁之光与我们共享。

你摇响了我爱的风铃,那是我今生的阳光……

二十八

你的兴奋和激越是来自于神造的象征,你使我在永恒的记载里也没体验过的身心的空灵、飘逸和沉醉拥满了我生命的地域。

我爱能向上苍祈求什么呢?你已全真的呈现在我面前,我还惧怕什么呢?

屏住呼吸,头上恰似繁星漫天;

俯首鸟瞰,一道卓绝的霞光穿雾;

是无梦的时候在我窗前绽开的茉莉化香,是有梦的时候在我的岁月里诞生的生命的乐土……

我像被你衔去,吸进你命运的心脏里。人间实实在在而在那时又是如此抽象的温床,我们像是在一块干燥惬人的沙滩上,让风托浮,乘彩云而远去。

因而山泉与我们同乐,山花与我们同吻,蜂蝶与我们同舞,山石与我们共眠,山林与我们同隐,野果与我们同醉,巨树与我们同欢,百兽与我们同语,鸟儿与我们同唱,泥土与我们同在哎……直到一支月光下的名曲在模糊的山涧响起,

我们回到香馨四溢的宿地……

二十九

我站在你的坟前,恍若站在来世的姻缘里。

你是听不到我的哭叫声了,干枯虬斜的桐子树却听得真真切切,如风雨的颤动,降下今生太多的破漏。

你没有能台对我说一句话,没有当着我的面流下滚热的泪水就一个人去了。鹬鹬皇皇的野草得到你的话语,如霜雪冷重,披露今生今世太长的残缺。

又是黄昏的时候了,我的生命,我站在你的坟前,恍若站在来世的姻缘里。

我向你下跪,饶恕我没能在你的葬利前为你穿上洁白的殉衣,原谅我的泪水没有第一个洒在你的坟头;就让你迅忽如闪的生命在深深的怨恨之中过渡到我未知的世界……

我的口袋里有写给你的信,分作三次写成的长长的盛礼;在我三响磕头声中,将它焚烧在你的坟前,这恍若焚烧前世的期盼,今生无以言表的苦衷,来世再相知的缘分。

让我的生命依如灵火一般燃烧,燃烧尽我跪于你坟前不息的热泪,给我以不竭的勇气,站起来,站着度过我余留的一生,将你的一切扛在肩上,走进因没有了你后空茫的人生……

让晚风替你梳洗吧,让流云为你降福,让山野为你沉寂……我的生命,在缓步离开你形影相吊的背后,颓丧的形象已经消亡;可泪水又滚滚而来,是你在呼唤我的名字?是你在哭诉光年的冷清?是你在祝愿我终生安泰?是你在祈求来世我们依旧同心?

让生命永恒地燃烧吧,也让该来的泪水痛痛快快地畅流吧,在泪幕中挨着没有几的日子,也让我以孤独的力量怀念你的面容和生命的光束,好好地活下去。

我就在你面前啊,那是来世我们不变的姻缘!

三十

何处有远离人世的古风?何处有离群索居的雅趣?何处有若明若暗的昴宿星团?何处有坚强的岩石、再生的香木?

我的生命,你知道吗?我曾将我这样的疑问写给了另一位曾知我心怀的朋友,连同上面的泪血,一同展示在他惊诧的手里眼前。他是唱着“让生命去等候”的风味远离我的。

我不悔,字因为你有,我的生命,即便枯蓬当道,我也要在你的注视下活到我岁月最终结束的那一天!

夜深人静……

你的生命向我走来,闪耀来世再生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