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再见亦是人生
12074700000028

第28章 水墨淡彩

雪地里,身后留下了我的脚印,回头眺望,居然看不到尽头,感觉这就像时间一样,我的记忆里,已被那些故去的春秋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站在空旷的天边,注视着渐渐苏醒的大地,当厚厚的积雪化成春的甘露,赶在第一场春雨到来之前便滋润着大地,就像生命的闹钟响起,不论是小草还是大树,都像刚才睡醒的婴儿一样,慵懒地、不情愿地吐出点点新绿,在天地间黑白的色调中那么的独特,却并不起眼。等到春雨降临,空气渐渐变暖,彩色的世界也会迫不及待地占据它所及的一切。

春风将深冬的寒冷吹散,却在其中无法释怀心中的依恋,回味着曾经与雪花共舞的想念,不情愿地将严寒吹散,可其中又怎能不带有些许的怀念,夹杂着微寒。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挡风筝放飞的希望。此时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干净得像一块纯洁的玉石,只有风筝那淡淡的痕迹,没有了浮云的变幻,少了点怀念想象。那就让点点的色彩去放飞梦想,即使风筝线禁锢了它飞行的方向,不要哀伤,总有一天它会到达梦想的地方。

西部的春天是从容的,从来不会迫不及待唤来春雨的,生出大片的绿色。所以请不要为春分后依然寂寥的大地有丝毫的担忧,厚厚的黄土之上,千百年前曾是茂密的森林,沧海桑田,今日却只有厚厚的黄土,深深的沟壑,即便是深厚的土地,也无法承受岁月的蹉跎,而你我之间的生命更不过只是世间千年的一瞬。黄土地也有它的梦想,它的等待。春雨降临,微风拂过之时,绿色的世界会诞生希望的梦。

风渐渐地大了,还透出初春那熟悉的微寒,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味,没有了柔软树叶的伴奏,呼啸而过的风声是那么刺耳,那么可怕,将淡淡的水汽一同吹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路边的小树随风而动,显得那么的不情愿,似乎在抗争着,一摇一晃的枝干就好像在抱怨,如果自己长成参天大树,一定会屹立风中,任凭风雨的侵袭。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来越大的风中,远方黄沙袭来,瞬间就将眼前的一切吞没,浓重的土腥味扑面而来,细密的黄沙几乎令人窒息。大沙暴来了,来得那么突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此刻风像发狂了一样呼啸而过,无情地冲击着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切。风中的黄沙和细石连同怨恨,以极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那是钻心的痛。转眼间黄沙铺天盖地,竟将一切统统掩埋,连同小树长大的梦也一起湮没。狂风是不可能停下来了,此刻它正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发泄着。突然,一声清响,狂风竟然将眼前的一棵小树拦腰折断,而它似乎并不满足,继续毁灭着它所及的一切,和被折断的小树的残枝……

风不知刮了多久,黄沙不知积了多厚,天空不知陷了多深,直到风声不再是那么刺耳,空气中的土腥味淡了许多,天地间也不再是黄沙肆虐。眼前的世界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灰暗的天空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深藏健忘,盼望着沙暴过后的细雨来冲淡那恐怖的印象,来滋润干渴的土地。盼望着,盼望着,直到天际间蒙上一层淡淡的轻纱,温柔绵软。而天边,露出点点的微光,透过厚重的阴云,那是夕阳落下的地方,此刻的细雨伴着黄昏,如此安静的画面,又怎能让人想起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西部的春天就像是一阵变换的风,时而狂暴,时而平静,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规律,这就是西部。

看,在那不远的前方,一抹淡淡的绿,毅然挺立,还带着点点晶莹的露珠,透出夕阳灿烂的金黄。那是生命的赞歌,春的希望,那是折断的小树残枝对春天的渴望,是对命运不屈的抗争,总有一天,它会参天庇荫,屹立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