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朱世忠怀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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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朱老师,学生想你

张宁锐

老师常以学生为骄傲,我则常常为遇到很多好老师而骄傲。朱世忠老师就是其中一位。

十多年前,我入读固原民族师范学校,得以开始求学历程中一段宝贵的时光,朱世忠老师正是母校的副校长。

朱老师的魅力,在我们一入校就听到学长们传颂了。虽然“校长”的身份往往会滋生距离,但是朱老师嘴角边的幽默、目光中的神秘、卷发里的潇洒,无不传递着一种亲和与时尚。聆听朱老师的演讲便可触摸他的才华横溢,如果再读过一些朱老师的杂文,文辞间的犀利和诙谐,更容易折服学子的拜师求学之心。

当然,这些都是“遥感”的师者之美。我比其他同学幸运很多,除了一份追慕,还有机会切近朱老师的温暖和智慧。

缘于喜欢写点习作,得到学校很多老师的鼓励和关爱。因为有一些小作品发表,也因为我的写作课老师张继业、邹慧萍和春花文学社社长马正虎老师的推荐,朱老师关注到了我。(求学期间,朱老师从未教过我具体的课程,也不是班主任老师)当时朱老师已经是当地著名的杂文作家。

朱老师单独约我去他的办公室之前,我的一篇小作刚刚与朱老师、邹慧萍老师的作品同时获得“西海固地区梅园杯征文比赛优秀作品奖”。朱老师托同学约我去他的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去校领导办公室,忐忑伴随着激动,一直到谈话结束。

但是朱老师却很宽和,如今清楚地记得,朱老师鼓励我:“宁锐,好好写,邹老师、马老师都夸你呢,感觉不错。但是要多读,多读才能写好。”朱老师还给我推荐了《随笔》和《读书》两本杂志,他说,读,有时候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要下工夫。后来着忙去图书馆翻阅《随笔》和《读书》,才知道自己的积淀在这两本杂志面前犹显得单薄、稚嫩,方明白什么是朱老师说的“下工夫”,也侧面感知朱老师的“功夫”深厚。

不太记得朱老师是怎么看到我的笔迹,他显然不满意:“字是人的门面,宁锐,钢笔字还是要好好练一练的。”

这次谈话的时间并不长,临别时,朱老师给我一些稿纸和信封(那时候投稿是要寄信的,E-mail对于我还很陌生),还给了一篇文章的打印稿,这是一份杂志向他约的稿,他刚刚写完,正准备寄出。

现在想想,朱老师能将尚未发表的文稿优先给一位初次交流的学生阅读,这份关爱和信任,当时懵懂的我还没有完全体会。

但是,从此以后,我幸运地拥有了一位人生导师。我后来被保送上宁夏大学、到共产党人杂志社实习以及工作中,我屡屡得到朱老师的帮助和教导。

我上宁夏大学读书不久,朱老师调到宁夏党委宣传部主管的共产党人杂志社工作,他的新单位离学校不远,我很欣喜地去看望朱老师(所谓看望,就是带两只眼睛,两手空空)。朱老师很忙,案头堆了厚厚的文稿。他问了我学习的情况,也聊了写作的事,诸多鼓励。临走时,还塞给我两张20元的钞票:“算老师请你吃碗面。”这份传递着亲情的温暖,存留至今。

后来,朱老师还介绍我和我的妻子一起到该杂志社实习。实习结束后,缘于杂志社领导的厚爱,社里专门为我俩举行实习结束的晚宴,朱老师被特别请来(我去杂志社实习,朱老师已调到别的单位)。朱老师穿着红体恤,身体微胖,满脸含笑,像我的家长。

后来与朱老师的还有两次见面,一次是在医院,朱老师的肺部生病,我带着一些蜂蜜去看他。他有些气喘,依然憨笑,让人心疼。我像一个大小孩一样叮嘱朱老师不能再抽烟了,朱老师继续给我很多宽慰和鼓励,印象中,这一次有点像家人般的絮叨。

最后一次,是我临近毕业的那年,在宁夏出版大厦新闻出版局朱世忠老师的办公室里,朱老师托我做点小事,我赶去“交作业”,与朱老师聊了很多。这时候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谈话的忐忑,有的是对写作、工作、人生等等大大小小成串的问题,从办公室到马路边,朱老师一直耐心地答疑释惑,朱老师叮咛,工作和做学问都不可荒废。朱老师还赠我一套红军长征三大主力将台堡胜利会师60周年的纪念章。

当时如何能知道,这竟然是我与朱老师的诀别,这套纪念章竟然成为朱老师与我天人两界的唯一信物。

我来北京工作后,很少回家,与朱老师的联系限于电话和短信,每次通话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听到电话那端磁力饱满的声音说:“宁锐啊……”一时间,朱老师的音容笑貌便扑面而来。

后来一部分的交流转移到博客上,我震惊于我的老师经营博客的娴熟与精细。朱老师的深邃和广博,也可在风格各异、内容庞杂的博文中找到注解。时常在深夜读到朱老师的精彩博文,于是想,“新闻出版局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宁夏期刊协会会长、宁夏杂文学会副秘书长、固原市作协原主席”,这一串身份的背后,是多少会议、出差、电话、饭局……但是朱老师依然能够在若干角色中游刃,且密集地为博友们奉献着新作,敏锐地关注着时事,深远地思考着人生。老师的勤奋,已然不是简单的劳苦,而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是一种饱满的生命状态!

就是这样充满活力、令人敬爱、大气磅礴的生命状态,突然间,戛然而止!

两年前,那个阳光白晃晃的中午,我急切地给远方的老师们电话,给尚在朱老师身边的同学电话,但一个个沉重、悲痛的声音印证了这个不可想象的事实——朱老师走了!我打开“秋天开花的梨树”,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依然占据了整个屏幕,在黑色的挽联下,朱老师依然笑着……

我一直期待着,能与朱老师能再一次面对面地说话,与朱老师分享工作以后的苦乐酸甜;期待着朱老师能给探索前行中的学生再给一些指引;或许也没有别的什么,就是期待着沐浴朱老师憨笑里的温暖,被朱老师的智慧点燃……但是,那个噩耗残忍地切断了所有的期待。

没能回家祭奠朱老师,我把朱老师的照片搬到自己的博客中,希望能表达学生的一份深深的怀念。在后来的连续的一段时间里,我不断地刷新着朱老师的博客,倾听各界朋友为朱老师送行的声音……心里在絮叨:朱老师啊,你就这么走了,学生想你!

(2012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