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稿费
文/佚名
在我眼里,父亲是山、是海,而我,永远只是父亲怀里被他雕琢的石头,被他呵护的浪花。
我崇拜我的父亲。
父亲小学毕业后,因为家境贫穷就辍学了,辍学后的父亲开始下矿井挖煤。每日和煤炭打交道的父亲始终没有抛弃心中对文学的热爱,他利用可怜的劳作空隙学习写作。父亲30岁那年终于发表了第一篇作品,35岁那年,父亲成为省作家协会会员。我的家也由那个山区小镇迁居到省城。
受父亲的影响,从小,我就特别喜欢写作,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像父亲一样发表自己的作品。但一次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考上大学后,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一些了,我再一次尝试着写了一篇千字左右的短文,毕恭毕敬地去请教父亲。父亲看后,连声说好。并表示帮我推荐到当地的一家文学期刊发表。几个月后,我的文章果真发表了。捧着散发着墨香的杂志,看着自己的文章,我激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惊喜地询问父亲,这篇文章会给多少稿费。父亲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对我说道:“杂志社已经将稿费给我了,50元,给你。”说着,父亲从口袋里掏出50元钱递给我。50元钱虽然不多,却是我依靠自己的能力赚到的第一份钱,我异常兴奋。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难以睡去,我憧憬着,以后可以依靠写作供养自己读书了。
我利用一切学习空隙,疯狂地创作着。随着一篇篇文章的发表,从父亲手里接过来一份份稿费,我开始构思一部长篇小说。大四那年,我的20万字的长篇小说出版发行,在圈内引起极大轰动。我所在的这座城市的文联为我召开了一个作品研讨会。那家刊发过我的处女作、激发了我极大创作热情的文学杂志主编作为佳宾被邀请参加。虽然我在这家杂志刊发了很多作品,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杂志的主编。我热情地和主编打着招呼、感谢着。主编有些赧然地对我说道:“很遗憾啊,发了你那么多文章,一分钱稿费都没有给过你。我们杂志社经费紧张,没办法,你还要多体谅啊……”我诧异地看着主编,确定主编并非在开玩笑后,我心中异常愤怒,为父亲的谎言,为父亲欺骗。终于,我和一旁的父亲目光相对,父亲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淡定、微笑和慈祥,顷刻间,有什么从心底涌起,淹没了我所有的愤怒和偏狭,继而澎湃着我的泪水肆意流淌。
很多年过去了,我已工作,并也已成为一名作家,而父亲已老。我生活的这座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但每天傍晚下班回到家附近,我总是能够从纷乱的人流中清楚地辨认出等我下班的父亲。他头发花白,身材瘦削,弱不禁风地站在路旁,一言不发。但在我眼里,父亲是山、是海,而我,永远只是父亲怀里被他雕琢的石头,被他呵护的浪花。
温柔抓捕
文/佚名
就这样,没有激烈抓捕场面的抓捕行动悄然结束了。让罪恶和血腥远离纯真的心灵。
北京警方在对旅店进行日常检查中发现,一个40来岁广东籍男子很可疑,经过上网核查在逃人员信息,确定此人正是涉嫌走私被广西海关通缉的嫌疑人,警方立刻组织抓捕行动。当晚7点,在旅店内进行监控的侦查员发现嫌疑人返回自己的房间,民警立刻脱掉制服,换上服务员的工作服,来到嫌疑人居住的房门前,佯装送水进入嫌疑人房间。进入房间后,民警发现嫌疑人的女儿正在看电视,民警站在嫌疑人和孩子之间,用后背挡住了孩子的视线,一只手迅速牢牢地抓住嫌疑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同时,用眼神暗示嫌疑人不要乱动、不要惊吓到孩子,压低声音向嫌疑人宣读传唤书。这时候,另一名侦查员进来将嫌疑人11岁的女儿在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迅速安排到隔壁的房间里。
就这样,没有激烈抓捕场面的抓捕行动悄然结束了。
按照惯例,嫌疑人将被寄押在北京,等待广西警方来京办理交接手续,由广西警方带回案发地处理,嫌疑人的孩子由嫌疑人家属接回。但民警与嫌疑人在广东老家的妻子等亲属联系后得到的答复却是:没有条件到北京接陈的女儿回家。嫌疑人的案发地在广西而嫌疑人的家在广东,把孩子交给广西警方带回广东将给广西警方增添任务,如果办理遣送手续或直接将孩子送上火车又太不负责任,在中途辗转也会使孩子的身心受到很大的伤害。经过权衡,第二天下午,犯罪嫌疑人的女儿在北京警方的民警护送下登上了直达广东的火车。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事件发生在2003年8月6日。
为了不让孩子看到她的父亲被公安机关传唤,为了让孩子心中永远对父亲这个词拥有神圣的尊重,铁血铮骨的警察们进行了一次欺骗,一次特别的抓捕行动。这是一种欺骗,却淋漓着对心灵和美好的忠诚;这是一次生死对决,却柔风细雨般浸润感化着罪恶……骗过孩子的眼睛,让罪恶和血腥远离纯真的心灵;骗过孩子的眼睛,把美好和圣洁永远留在孩子的心中。
我知道什么是美丽了
文/佚名
是什么让一个女子在突然而至的灾难前举起那个小生命的?是什么让这个女子在溺水昏迷中依然坚持着高举姿势的?是美丽的心灵。
晚饭热了又热,妻子终于回来了。妻子是家中的快乐天使,只要她在家,欢笑声就会充满房间。但这一次妻子进屋后却一直神情凝重,红肿的眼睛似乎刚刚哭过。
妻子在一所医院胸外科做医生,对于生离死别、阴阳相隔,她早已因为司空见惯而有了一种透彻的理解,她一直秉承着一个信念,活着就应该开心,因为活着比什么都幸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秉承着快乐最重要的妻子突然变得这样抑郁。
我小心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妻子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天后,没头没脑地说道:“今天,我知道什么是美丽了。”
接着,妻子对我讲述了她刚刚参加的一次抢救——“刚要吃午饭的时候,几个人抬着一个溺水的女人来抢救,女人大概能有二十五六岁、衣衫整齐,因为肺内严重积水已经昏迷。抢救在按部就班中进行,送女人来的几个人却围在我身边不停地央求着一定要抢救过来这个女人,嘈杂声让我有些烦躁,我铁青着脸将这些人都撵到了走廊里。4个多小时后,女人终于脱离了危险,我走出抢救室,那几个送女人来的人立刻迎上来,问我女人怎么样了,又累又饿的我几乎已经要虚脱了,哪还有心情应对患者家属,我冷冷地说了一句‘脱离危险了’,就回到了办公室。
当我从同事们的讲述中得知这个女人溺水的经过后,不禁有些为自己的态度感到内疚。
“这个女人住在城郊的一个小镇,这天,她抱着15个月大的外甥到县里来看运动会,看过一场运动会后,她抱着外甥坐上了回家的中巴。当中巴车就要驶到家的时候,为躲避路上的一个水坑,突然滑向右侧,翻进了路旁的河里,河水立刻灌进车内。女人刚喊叫了一句‘快把孩子抱走’,浑黄的河水就呛了她满嘴,她急忙让外甥站在自己的膝盖上。车内的水位不断上升着,很快就漫过女人的胸口、漫到女人的脖弯处。女人不断地呛着水,意识渐渐有些不清,但她始终高高地举着外甥……大概15分钟后,女人和她的外甥被人们救起,她已经因为肺内积水昏迷,生命垂危。
“正常情况下,人溺水后只能坚持一两分钟,便会引起大脑缺氧。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持续缺氧10分钟就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达到15分钟,则会变成植物人甚至死亡。可是,这个女人却超越了生命极限。我很好奇,是什么让她坚持这么久的?又是什么让她超越生命极限的?”妻子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后,问我:“她清醒过来后,我去问她,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是啊,是什么让一个女子在突然而至的灾难前举起那个小生命的?是什么让这个女子在溺水昏迷中依然坚持着高举姿势的?是亲情的力量?还是生命的本能……我痴呆般地看着妻子,摇着头。
妻子幽幽地说道:“她说,她当时只是想到,就是她死了也不能让孩子死了。”随着妻子的话,一个词立刻在我的大脑中涌起,并立刻充斥了我所有的思维和意识:美丽。
我和妻子一样,知道了什么是美丽。
这个故事发生在黑龙江省穆棱八面通镇,举起外甥的女人叫王艳,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不要把骨气看轻
文/佚名
一次,听一位女作家讲起她的成长,她的父亲,悄悄地就被感动着。于是,便有了此文,送给我的这位作家朋友,也送给她的父亲,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作为一个依靠写作生存的人,我一直没有写我的父亲,并不是不想写,而是每每想到父亲,就会立刻被愧悔和内疚缠绕起来,直至在窒息中逃避……父亲,已经是一个我心灵不敢轻易触及的词。
我出生在一个乡下小站里。我的父亲是小站的铁路工人,也因此,我们过着没有土地的农民的日子。我是我家排行第七的那个“仙女”,而这一切都显示了一种多余。但幸运的是,我的父母都有着一颗悲悯的心。
孩子的众多,让日子非常的清苦。父亲常常在工作之余去打打零工。比如,装卸、搬运等等。父亲是那种瘦小身材的男人,但父亲却做得让很多男人都慨叹钦佩。父亲成为我心里的骄傲。
我读初三的那年春天,因为母亲的突然生病住院,家中的拮据达到了顶点,四十几岁的父亲已经没有人愿意搭伴和他装卸了,他拼命地找零工做。面对满是担心能否顺利毕业、升入高中的我,他总是微笑着安慰着我:“放心吧,有爸爸在,保证让你继续上学。”父亲的话我将信将疑,但又没有丝毫办法,我只有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看护医院太平间。那以后,我常常会在夜里突然的惊醒,因为梦里的父亲总是被鬼妖追打。父亲白天上班,晚上看护太平间,人快速地消瘦着。面对和苦难命运做争斗的父亲,我惟一能帮上忙的,就是更加努力学习,以减轻父亲对我在学习上的牵挂。
因为就要毕业了,有的同学毕业后可能就要告别学生生活,即便能够升入高中继续读书的,也将分散到十几所学校去。别愁离绪让同学们都变得压抑起来。几名班干部商量后,决定在一个周末举行一次野游聚会,地点选择了距离学校6公里的水库。因为是自发组织的,每名同学需要交8元钱。这是对我人生的某个阶段的告别,也是和与我共同生活学习了三年的同学的告别,我是不能不去的。可是,我有些为难起来,为了给母亲治病,家中早已经债台高筑了,父亲为了每天能够多赚10元钱,每天晚上都要和死尸做伴,我怎么向父亲开口啊!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我突然想到,可以向父亲说谎,说学校要交什么费用,骗来8元钱。但我立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发现,我只是想一想,就已经心跳加快,满脸通红了,我如果真的去对父亲说谎,父亲一定会识破的。我想到了母亲,暗想,我可以让母亲帮我向父亲要那8元钱。可是,当我赶到医院,看到不停咳嗽着的母亲,我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来。
在我的犹豫中,聚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也越来越焦急。在这种焦急中,聚会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向父亲要那8元钱了,不然明天怎么去参加聚会啊!
我回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有下班,我计算着时间,我知道,父亲很快就会回到家中,他一般只能在家呆半个小时,吃过晚饭后,就要去看护太平间。我在心里设计着怎么和父亲开口,如果父亲不同意怎么办……父亲终于回来了。进屋后,他像往日一样,洗完后就坐到饭桌前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询问着我和另外3个仍在读书的姐姐的学习情况,询问着大姐有关母亲的病情。突然,父亲放下饭碗,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递向三姐,叮嘱着:“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收好了,明天把你妈欠的药钱交上。”我的心蓦然一动,惊喜地慌跳起来。但直等到父亲吃完饭,走出家门,我仍旧没能鼓起勇气要那8元钱。可是,明天就要聚会了,没有8元钱,怎么去参加啊!我开始留意起三姐来。因为大姐、二姐都已经出嫁,母亲住院后,家中的事情几乎都是三姐在忙碌。但我清楚,三姐是不敢支配钱的去向的,向三姐要是根本没有用的。当我看到三姐将钱放到柜子上的瓷坛里后,我萌生了一个念头:偷出8元钱。
这个念头的出现将我自己吓了一跳,但想到这是惟一可以得到8元钱的机会,我不再迟疑。
晚上,大家都上床躺下了,很快就都发出了鼾声。我悄悄地下了地,摸索到装钱的瓷坛前,抓了几张,就溜出房间。出了房间,我擦亮事先准备好的火柴,数出8元钱后,我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将剩余的钱又摸索着放回瓷坛。当我攥着那偷出来的8元钱重新躺回到床上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
第二天,我如愿去参加了同学们的聚会。我参加完聚会刚回到家,父亲也下班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坐到饭桌前吃饭的时候,父亲又像以往一样一项项地询问着。都问完了,他问三姐:“给你妈交了多少钱?”三姐回应着:“妈不让多交,就交了300元,还剩361元……”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果然,父亲立刻放下了饭碗,问三姐:“你数对了吗?还剩多少?”当确定三姐并没有数错,又和三姐重新数了两次剩余的钱后,父亲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看着四姐、五姐、六姐和我,问道:“你们谁拿了钱,少了8元钱。”
几个姐姐都摇着头,满心忐忑慌乱的我也跟着摇着头。父亲突然握紧了拳头,脖子上的青筋突了起来,他气愤地说道:“钱自己不会长翅膀的,你们谁拿了,快站出来!”没有人出声,没有人站出去。
父亲开始背着手在屋内来回地走起来,一边走一边咆哮着:“居然学会偷了!太不像话了!这还了得……”走着、说着,“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但我们几个姐妹没有人敢靠上前。好一阵,父亲才停止了咳嗽,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扶着椅子背慢慢地坐了下去,颓然地将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了双眼。我和几个姐姐静静地站在一旁,谁都不敢说话。良久,父亲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道:“8元钱不多,可这是偷啊!我们是穷,但再穷也不能偷。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贫穷看重,把做人的骨气看轻……”父亲说着,向外走去,我注意到,他的眼角挂着泪水。
父亲走后,我的心纷乱如麻。父亲眼角的泪水像针一样刺痛着我。那天晚上,我满脑子都是眼角挂着泪水的父亲,和他说的话。天亮的时候,我爬起床,没有吃早饭就背起书包去上学了,路上,我告诉自己,等晚上放学回家后,我一定要向父亲坦白是我拿了那8元钱。
可是,没有等到晚上,中午时分,三姐突然到学校找我,告诉我父亲工作的时候被突然倒塌的货物砸到底下,正在医院抢救。我大脑一片空白,当我急匆匆地跑到医院,父亲已经在白布下面了。
我和几个姐姐都嚎啕大哭起来。但我的哭声里却多了一份内疚和悔恨。父亲一定是因为对我们居然有人偷钱而失望,休息不好精神恍惚才被砸到的,不然,闯荡过那么多坎坷灾难的父亲是足可以机敏地躲闪过一切突然而至的危险的……但我的哭声已经挽救不回来父亲的生命。
愧疚和疼痛如一粒石子,拉扯着我坠向深渊,一直掉下去。多少年过去了,那疼痛和愧疚一直在我心中。如果可能,我真想请求上帝放我到时光隧道里与父亲一晤,我不贪婪,只要一分钟,告诉他那8元钱是我拿去的,父亲知道我这么多年魂牵梦萦地找他来坦白,想必会原谅我的,但我没有这个机会听他亲口说了。
都是一个原因
文/佚名
面对真爱,任何远离的理由都是亵渎和曲解。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帅气、聪明、有魄力,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是系里的学生会主席了。但他却没有像很多男同学那样,有红颜左右。很快,一个成都的女孩开始追求他。成都女孩也是漂亮、聪慧、优秀的。他们成为了恋人,每每和女孩的目光相对,他总是能够感受到温暖和激情,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可是,大三的时候,一个清华的更优秀的男生开始追成都女孩。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底细,当他知道清华男生已经获得全美排名第三的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可以带成都女孩出国,可以让成都女孩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他踌躇起来。他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父母是依靠种地将他供到大学,升入大学后,因为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不得不边读书边打工,供养自己。对比了层层面面,他都觉得自己比清华男生差得太远,他觉得,成都女孩和清华男生在一起会更幸福的。一个黄昏,他向成都女孩提出了分手,并告诉了成都女孩分手的原因。分手之后他和成都女孩仍是很好的朋友,他的朋友都很佩服他,都觉得他很大丈夫,是男人中的男人。
很快,他毕业回到了家乡的县城。整整八年,他心里始终有着一个疙瘩,那个原来他自认为可以放得下的对成都女孩的牵挂、惦记和思念。每每夜深,他就会悄悄地拿出和成都女孩的合影,泪落如水,凄凉如水。可不管思念怎样剖割他、疼痛怎么撕扯他,他始终遏制着自己想要了解成都女孩近况的欲念。
八年后,他决定要结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可以平淡地回忆成都女孩了。结婚前,他到了成都,他想彻底根除掉心底里成都女孩的影子。辗转着找到了成都女孩的家,成都女孩的父亲递给他一本日记,是女孩的日记。日记上有这样一段话,让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抖颤起来:“这个世界在迅速地物质化着,似乎爱情也一样。我爱你,是因为你将来可能会富贵;我爱你,是因为你现在就已经富贵……可我不要这样的爱情,就算是逆时代潮流,我也不怕。我爱你,我会爱你的全部,不管你的将来如何,荣华富贵和爱情无关。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既然已经吸引了我的目光,你就有让我心动快乐欣赏的地方。如果注定我们会是一对糟糠夫妻,我也会实实在在地过好每一天……这就是我对爱的定义,很简单。而你,却不懂啊……”
——当年,清华男生毕业后去了国外,而成都女孩却拒绝了清华男生,黯然地回到了成都。不久就郁郁早亡。医生说,成都女孩可能死于一种心病。
他如同一个被抽空血液的躯壳,回到家后,他解除了原计划的婚姻,并立誓一生不婚。
错了一次,又错第二次,却都是一个相同的原因——不懂得爱啊!不是把爱看得复杂,就是把爱看简单了。
真的爱,任何远离的理由都是亵渎和曲解;而不婚表达的忠诚又多么肤浅。
十几部手机拨打同一个号码
文/佚名
比灾难锋利的是爱,最能够打动坚冰的也是爱。
哈尔滨的冬天寒冷多雪。一场大雪后,路上的积雪被穿梭的车辆碾压、摩擦得滑胜冰面。汽车蜗行牛步,仍是意外频频。
元月3日下午4点钟左右,我刚刚在车流中小心地挪过马路,一声尖啸的汽车刹车声扎进耳中,扭头望过去,一辆汽车前,被撞飞到半空中的一个女子正射落下来,路人一下围聚过去。
女人30多岁的样子,已昏死过去,黑色皮大衣上雪屑和血渍错杂刺目。女人的脸上仍有血淌出,丝丝血气狰狞恐惧,路面上一点点渐大着的殷红更让人窒息。当肇事司机终于拦住一辆车,将女人抱向车内时,女人醒了过来,迷朦着眼睛望众人,因为疼痛吧,嘴角不停抽搐着:“求求你们打电话给我丈夫,快去学校接女儿,去晚了会冻坏孩子……”尽管女人的声音微弱、断续,围观的嘈杂戛然而止。瞬息静寂后,有十几个人几乎同时掏出手机,拨打起女人刚刚说出的电话号码……比灾难锋利的是爱,最能够打动坚冰的也是爱。
白卷赢来的爱情
文/佚名
对于爱情,忠诚是最重要的。
我和雨青梅竹马,一同上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如果不是应兆的出现,我相信,雨一定会顺理成章地乖乖地做我的女朋友的。应兆是在大学时闯进我和雨的生活的。应兆有才气,人又长得很帅,是很多女学生倾心的那种男孩。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上了雨。这已经从他一次次地找各种借口靠近雨中流露出来。好在雨没有投进他的追逐中。可雨对我也是若即若离的。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毕业了,我们都回到了家乡的那座城市。我加强了对雨的殷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应兆对雨的投入。两年后,雨依然没有做出选择。这一场马拉松式的爱情竞争让我和应兆都感到了疲惫,我们商量好后,一同去找雨,要求她摊牌。面对我和应兆的“最后通牒”,雨选择了去上海闯荡,我和应兆也随即去了上海,我们都不想轻易放弃。到达上海后,我们就开始了应聘的奔波。也许是所学专业相同的缘故,几经波折,我和应兆一同进入同一家公司的最后笔试。笔试的题目只有一个:“写出你认为有价值的原来工作过的公司的机密。”
这是快速留在上海的大好机会,想必我和应兆谁能够先留下来,谁最后赢得雨青眯的几率就会大许多。果然,应兆已经开始洋洋洒洒地挥笔如飞。当应兆拿着几页纸的答卷微笑着去交卷时,我却交上了一份“白卷”,因为我觉得我该为原来工作过的单位负责,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最后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和应兆都被那家公司聘用了。原因是,应兆的全力全心非常适合做市场开发方面的工作,我的诚心守责很适合公司的研发工作。
这是我和应兆都很满意的结果,毕竟我们是多年的好友,我们都不希望我们的爱情较量在爱情之外。但很快,雨告诉我,她决定做我的女朋友,因为她认为取胜工作的方式也许很多,但对于爱情,忠诚是最重要的。
奇迹
文/佚名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奇迹,这奇迹只能是,爱。
这个世界惟一的奇迹就是,爱。
每天下午茶时分,在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休息大厅里,总可以看到头发灰白、双眼深陷的小约翰·纳什不时在一张纸上潦草地写写画画。不了解的人,一定不会相信,30年前就看似行将就木并一直生活在贫困中的纳什是一位数学天才、诺贝尔奖得主。
儿时的纳什是一个性格孤僻,着迷于做各种实验的孩子。由于对集体活动不感兴趣,拙于社交,他常常成为人们嘲弄和取笑的对象。随着年龄的增长,“无所不知”——别人都这样称呼纳什——的他越来越谈吐尖锐,对自认为不如自己的人不屑一顾。在得到人们对他的无限崇敬时,老师们却不喜欢他的不合群和反复无常的性格,以及他对权威的不尊重。
1948年,纳什来到当时汇集着罗伯特·奥本海默、爱因斯坦、冯·诺伊曼等众多科学大师的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攻读博士学位。在这个鼓励思考和异想天开被认为是天才的象征的环境中,纳什的精神开始了自由的舞蹈。他对所有的学科都感兴趣,并利用下午茶的时间充分展示自己,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当他和爱因斯坦讨论了自己对重力的看法后,爱因斯坦建议他“应该来学一点物理”……纳什没有遵从爱因斯坦的建议,于1949年开始致力于研究当时被数学界人士认为是丑姑娘的对策理论。6年后,纳什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甚至掌握了一些关于水面被打破、原子运动和地震活动的方程式。特别是在经济博弈论领域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他提出的著名的纳什均衡的概念在非合作博弈论理论中起着核心作用,后续的研究者对博弈论的贡献都是建立在这一概念上的。也使得他成为继冯·诺伊曼之后最伟大的博弈论大师之一。
然而,纳什并不是一个完人,他举止古怪,离经判道。
1954年,警察在一次公园搜捕同性恋的行动中发现并逮捕了纳什。纳什不仅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但他对待妻子的态度显示了他性格中最黑暗残酷的一面。
他常常辱骂、攻击喜爱自己的埃莉诺,当埃莉诺生下他们的儿子后,纳什不仅不同意和埃莉诺结婚,还拒绝儿子姓他的姓,甚至连埃莉诺分娩的费用都拒绝支付。他们在持续4年关系后,终于分开了。和埃莉诺的关系结束后,纳什就开始和一位名叫艾丽西亚·拉尔德的女学生约会,两人在1957年结婚。艾丽西亚并没有得到好过埃莉诺多少的厚待和尊重。艾丽西亚非常盼望能够生个孩子,纳什却开始致力于对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努力。
然而,就在纳什30岁,即将成为麻省理工学院高级教授的时候,他得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他的世界满是魔鬼、武士、纳粹和先知。他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拿破仑、撒旦的威胁下。他对世界的毁灭和自己的死亡有着深深的恐惧。他每天目光空洞地四处游荡,认为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明白世界的真相,而其他人都生活在幻象之中。他担心“通晓天机”的自己随时会被其他人杀害。
纳什被送进医院治疗。病情在尽量避免伤害脑子的疗法中,好转复发着。原来簇拥的人们都相继远离着他,艾丽西亚尝试尽了各种方法,鼓励着纳什与疾病做斗争,撑挺着窘迫清贫的生活。纳什的生命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在医院、医药和数学研究中熬煎着。尽管被病魔纠缠着,但他的名字仍然频频出现在各个地方,关于经济和生物演变的论文,科学政治理论和数学发现……硕果累累。
1994年,纳什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不知道面对偏执、妄想的纳什,美丽的艾丽西亚忍受了怎样的屈辱和辛酸,经历了怎样的苦涩和磨难,只知道,她一直留在纳什的身边,并细心地照顾着纳什,保护着纳什,鼓励着纳什……时光在她日复一日的润泽中流淌着,纳什在她温暖的呵护中思考着,10000多个日夜过去了,她终于把精神分裂的纳什送到诺贝尔奖的王座。
很多人都说这是一个奇迹,其实,这只是艾丽西亚对纳什矢志不渝的爱的折射。
把我剩下的这条腿给你吧
文/佚名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心中的那点悲欢,实在还有更远更好的风景可看。
那应该是我最落魄的日子。
苦恋6年的女友最终灰心我仕途的潦倒,钱途的清贫,离我而去。我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和人生的标尺,但我无法承受爱情陷落的同时,对自我价值的信心碎裂。而就在这时,我又因单位一名竞争对手的武力报复住进了医院。
医院满眼的白色更容易让人心生悲凉吧!我突然间对整个人生都失去了信心。
和我同一个病房住着一个7岁的小男孩儿,小家伙因一场车祸,失去了父母的同时,自己也失去了一条腿。小家伙已经治疗了一段时间,可以拄着一条拐杖自己进进出出了。换药、打针的间隙,小家伙总会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去找人聊天。不知道悲愁的年龄的小家伙每天都满脸阳光般的笑容。慢慢地,小家伙成为了病房里最活跃也最受欢迎的人。
这天,小家伙从其他病房回来,脸上不但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反而泪水涟涟。护理他的姑姑和其他病人都围拢到他身旁,关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家伙开始紧咬着嘴唇,不回答任何人的问话。最后,被问急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着说出了缘由——原来,小男孩儿像以往一样去看邻病房的一个同样失去一条腿的一个小女孩儿时,小男孩儿抢着帮小女孩儿去拿床底下的玩具熊猫时,一下跌倒了。看着小男孩儿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小女孩儿对他说道:“这样吧,我们去问问医生叔叔,看能不能把我剩下的这条腿给你。”
小男孩儿说着,所有的人都沉寂下来,我的心却一下波澜翻滚起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心中的那点悲欢,实在还有更远更好的风景可看。
最受欢迎的母亲
文/佚名
只有爱的眼睛,才会看到美丽。
只有爱的眼睛,才会看到美丽。
公司新来了一个叫心竹的女孩,白皙、清秀、漂亮,大家都很喜欢。一天,一个长相丑陋得让人生怵的妇人来看心竹,心竹欢喜地迎上去,喊着:“妈!”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肯相信,如此漂亮的女儿竟会有这样丑陋的母亲。几天后的一个午间和心竹闲聊,我小心地问心竹,她的母亲和她怎么会有这么大差异。心竹从贴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有着和心竹一样的美丽容颜、健美躯体。心竹告诉我,照片上的人就是她的母亲。
心竹是在大兴安岭中一个叫阿木耳的小镇长大的。1987年的那场大山火烧到小镇的那个夜晚,是母亲用湿床单裹抱着心竹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大火过后,心竹的家,父亲和哥哥都化成了灰,心竹的母亲也被严重烧伤……那以后,心竹的母亲成为公司最受欢迎的母亲。而心竹母亲斑驳疤痕的面容、扭曲变形的肢体,不再丑陋,不再可怕,那是爱的痕迹啊!
伤痛的后面是爱
文/佚名
受过折损的树,愈合后留下的疤结较其它处更耐得住刀砍斧劈。
去乡下的姑姑家,姑姑让我一定要采访一下村里的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10岁时,爸爸被歹徒刺伤,成了高位截瘫的“废人”。小女孩儿的妈妈不堪生活的重负,离家出走了,没多久便和另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再也没有回来过。生活的担子就落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每天不仅要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每天夜里,因为怕爸爸压坏身体,要起来好几次帮爸爸翻身。一次,爸爸大便干燥,便不下来,小女孩儿就用手去抠。在学校里,别的同学中午总有可口的饭菜,小女孩儿偶尔会带上一块玉米饼,大多时候都是空着肚子……当小女孩儿在一次给玉米地锄草晕倒之后,小女孩儿的爸爸开始偷偷地积攒安眠药,想以死来解脱对女儿的拖累。小女孩儿发现后,抱住爸爸哭了,说了一句话:“没有妈疼我,我不能再没有爸爸。”此后,小女孩儿的爸爸开始积极地生活,小女孩儿也再没有哭过。
当我问起小女孩儿,是否想妈妈时,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我又问小女孩儿是否怨恨妈妈时,小女孩儿又摇了摇头。
当我将小女孩儿的故事讲给母亲,母亲一直感叹着、唏嘘着。我不禁问母亲:“小女孩儿这么小就被母亲遗弃,等将来长大了,会懂得母爱吗?”母亲沉思了良久,说道:“受过折损的树,愈合后留下的疤结较其它处更耐得住刀砍斧劈。小女孩儿长大后,一定会更深更浓地懂得母爱。”我相信母亲的话,不仅因为母亲在林区长大,更因为母亲8岁丧母,12岁丧父,而母亲给我的爱,浓烈而深厚。
拔出那根生锈的钉子
文/佚名
让爱醒来,只有拔掉心口的那根钉子
华纤巧、温柔、干练。女儿刚出生不久,丈夫突然意外而亡。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如晴天霹雳,打倒了这个瘦小坚强的女人。
她爱他,他疼她,如此恩爱的夫妻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分开了,永不能再见,她彻底地崩溃了。她没有眼泪,整天整夜地坐着,不吃不喝,医院的同事来看她,她眼睛里谁也没有,谁也不看,一周下来,瘦得人不像人,孩子被送到小姑那了。同事们只好给她注射生理盐水、葡萄糖来维持她渐渐消瘦的身体。
一周后,她开始说话了,大家更害怕了:早上,她拍着被喊着丈夫的名字“起床了,懒鬼,太阳都这么高了”;中午,她做上满满的一锅饭,盛上两碗,一边吃一边望着桌子的对面“还不快吃,一会儿就凉了,看那胃药都让你吃多少了”;晚上,她抱着枕头,把头埋得深深的“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许打呼噜哦,小心把你鼻子捏掉!”
看着她的样子,陪伴她的人整天眼睛都是肿肿的。
日子又这样过去了一个月,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专门来看她,了解了情况后,医生说:“由于打击太大,伤心过度,精神崩溃,有轻微的臆想型精神分裂倾向,必须把她唤醒!快把孩子抱回来!”
孩子抱在她的怀里,那双漂亮的眼睛和她父亲的一模一样。
“你看,这是你和你丈夫的孩子,她是你们爱的结晶,他不在了,你不能倒下,孩子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这是你丈夫的希望,也是你的希望!”
屋里的空气凝结了,大家都屏着呼吸看着她。
她看着女儿的一双眼睛,嘴角露着别人看不懂的笑,继而,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了孩子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流泪。
所有的人流着泪拥抱到了一起。
她再也不提自己的丈夫了,孩子满生日后,她把医院的工作辞掉了,自己开起了药店,红红火火的生意让她由娇小的女人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成熟女人。四年过去了,人们从不去提及她丈夫的事,渐渐的已经淡忘了。上门给她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她并不想再嫁,有时碍于情面,不好不看看对方。
看了第一个,人不错,政府干部,温柔体贴,通情达理,两个人像好朋友一样处了一段日子。当他提出要结婚的请求时,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男方不明所以,最后她还是回绝了他。
第二个,第三个都是这样,条件都是一流的,可是到最后都崩了。媒人问她,她就一句话:“我忘不了我丈夫,他始终在我脑子里。”大家才醒悟,这些年她不提丈夫,可是每一刻都在想他,使她拒绝男人,拒绝婚姻。
不要以为不提了,不要以为不说了,就不再爱了。爱,可以转换成多种形式铭记,却永远无法忘记。再有人劝,她就说:“伤心并不可怕,怕的是伤到灵魂。早在10年前我的灵魂就已经和他去了,剩下身体来陪伴我的女儿,我要把她养大,他爱女儿,我爱他!”
爱,可以幸福一生,也可以伤心一生。而爱的本意,却是让人幸福快乐的啊!
当爱一旦成为钉子,从心口往外拔,就会疼;而不拔出来,迟早会把整颗心锈掉。让爱醒来,只有拔掉心口的那根钉子。
蚕是被自己的丝裹住的
文/毕淑敏
当生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恍然发觉,世界只是一个茧,而自己未曾真正地生活过。
蚕是被自己的丝裹住的,这是一个真理。每一个养过蚕的人和没有养过蚕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蚕丝是一寸一寸吐出来的,在吐的时候,蚕昂着头,很快乐专注的样子。蚕并没有意识到,正是自己的努力劳动,才将自己的身体束缚得紧紧。直到被人一股脑儿丢进开水锅里,煮死,然后那些美丽的丝,成了没有生命的嫁衣。
这是蚕的悲剧。当我们说到悲剧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持了一种观望的态度。也许,是“剧”这个词,将我们引入歧途。以为他人是演员,而我们只是包厢里遥远的安全的看客。我想说的是,作茧自缚的情况,绝不如想象的那样罕见,它们广泛地存在于我们周围,空气中到处都飘荡着纷飞的乱丝。
钱的丝飞舞着。很多人在选择以钱为生命指标的时候,看到的是钱所带来的便利和荣耀的光环。钱是单纯的,但攫取钱的手段却不是那样单纯。把一样物品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它的危险,不在于这物品的本身,而在于你是怎样获取它并消费它。或许可以说,收入钱的能力还比较地容易掌握,支出它的能力则和人的综合素质有极大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讲,有些人是不配享有大量的金钱的。如同一个头脑不健全的人,如果碰巧有很大的蛮力,那么,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还是对于他人,都不是一件幸事。在一个社会财富和个人财富飞速增长的时代,钱是温柔绚丽的,钱也是飘浮迷茫的,钱的乱丝令没有能力驾驭它的人窒息,直至被它绞杀。
爱的丝也如四月的柳絮一般飞舞着,迷乱着我们的眼,雪一般覆盖着视线。这句话严格说起来,是有语病的。真正的爱,不是诱惑,是温暖。只会使我们更勇敢和智慧。但的确有很多人被爱包围着,时有狂躁。那就是爱得没有节制了。没有节制的爱,如同没有节制的水和火一样,甚至包括氧气,同样是灾难性的。
水火无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谈到氧气,那是一种多么好的东西啊。围棋高手下棋的时候,吸氧之后,妙招迭出,让人疑心气袋之中是否藏有古今棋谱?记得我学习医科的时候,教授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名新护士值班,看到衰竭的病人呼吸十分困难,用目光无声地哀求她请把氧气瓶的流量开得大些。出于对病人的悲悯,加上新护士特有的胆大,当然,还有时值夜半,医生已经休息。几种情形叠加在一起,于是她想,对病人有好处的事,想来医生也该同意的,就在不曾请示医生的情况下,私自把氧气流量表拧大。气体通过湿化瓶,汩汩地流出,病人顿感舒服,眼中满是感激的神色,护士就放心地离开了。那夜,不巧来了其他的重病人。当护士忙完之后,捋着一头的汗水再一次巡视病房的时候,发现那位衰竭的病人,已经死亡。究其原因,关键的杀手竟是——氧气中毒。高浓度的氧气抑制了病人的呼吸中枢,让他在安然的享受中丧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悄无声息地逝去了……很可怕,是不是?丧失节制,就是如此恐怖的魔杖。它会令优美变成狰狞,使爱怜演为扼杀。
谈到爱的缠裹带给我们的灾难,更是俯拾皆是。多少人为爱所累,沉迷其中,深受其苦。在所有的蚕丝里面,我以为爱的丝,可能是最无形而又最柔韧的一种。挣脱它,也需要最高的能力和技巧。这当中的奥秘,需每一个人细细揣摩练习。
还有工作的丝,友情的丝,陋习的丝,嗜好的丝……或松或紧地包绕着我们,令我们在习惯的窠臼当中难以自拔。
逢到这种时候,我们常常表现得很无奈很无助,甚至还有一点点敝帚自珍的狡辩。常常听到有人说,我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也不是不想改,可就是改不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了……当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对自己和对众人都有了一个交代,然后脸上就显出安泰无辜的样子,仿佛合上了牛皮纸封面的卷宗。
每当这种时候,我在悲哀的同时,也升起怒火。你明知你的茧是你自己吐的丝凝成的,你挣扎在茧中,你想突围而出。你遇到了困难,这是一种必然。但你却为自己找了种种的借口,你向你的丝退却了。你一面吃力地咬断包围你的丝,一面更汹涌地吐出你的丝,你是一个作茧自缚的高手,你比推石头的西西弗斯还惨。他的石头只是滚下又滚下,起码并没有变得更大更沉重。你的丝却在这种突围和分泌的交替中,汲取了你的气力,蚕食了你的信心,它令你变得越来越不喜爱自己,退缩着,在茧中藏得更深更严密更闭锁更干瘪了。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茧。这些茧背负在我们的身上,吸取着我们的热量,让我们寒冷,令前进的速度受限。撕碎这茧,没有外力和机械可供支援,只有靠自己的心和爪。茧破裂的时候,是痛苦的。茧是我们亲手营造的小世界。茧的空间虽是狭窄的,也是相对安全的。甚至一些不良的嗜好,当我们沉浸其中的时候,感受到的也是习惯成自然的和谐。撕破了茧的蚕,被鲜冷的空气,闪亮的阳光,新锐的声音,陌生的场景……刺激着,扰动着,紧张的挑战接踵而来。这种时刻的不安,极易诱发退缩。但它是正常和难以避免的,是有益和富于建设性的。你会在这种变化当中,感受到生命充满爆发的张力,你知道你活着痛着并且成长着。
有很多人终身困顿在他们自己的茧里。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生命结束的时候,他们也许会恍然发觉,世界只是一个茧,而自己未曾真正地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