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光武大帝刘秀(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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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后宫惊魂(4)

“皇上如此待臣,臣愿意舍死再次领兵攻打西城,不攻破西城再不回军营!”

刘秀捻须含笑说道:“吴将军有此必胜的信心朕就满足了,仗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你就是犯了急躁的毛病才打了败仗,至于何时出战,朕已经心中有数,回去后再议,先让冯将军休息吧,我等在此久留会耽搁他的静养。”

刘秀一面命人传唤太医给冯异看病,一面安慰冯异几句,这才率众人离去。

回到行宫,刘秀不顾长途行军疲痨,又召集众将商讨眼下战事。

刘秀先从众将口中了解一下敌我双方的情况,听听众将的意见,认真思索后说道:

“西城易守难攻,又有重兵防守,根据以前攻城失利的教训,不可强行攻城。采取强攻的策略,即使攻破城池,伤亡也太大,必须用诱蛇出洞的办法,把叛军主力引出西城,然后出其不意断其后路,相机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包围,进行各个击破,古人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肢’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都高呼皇上英明,但如何诱蛇出洞呢?刘秀微笑道:

“如今正处冬令之际,天寒地冻,大雪封山,道路阻断,粮草等军需品运送吃紧。据朕了解到,隗嚣因连年疲于征战,粮食奇缺,辎重补给也十分缺乏,我等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

刘秀说到这里,众将似乎明白了许多,光武帝准备设计用粮草等物引诱隗嚣派兵抢劫,从而引诱叛军出城,这确实是一条妙计。

略阳惨败后隗嚣退守西城,想凭借坚固的城防设施和雄厚的兵马与汉军对峙。谁知城外守将高峻投降,亲信皇甫文也被杀,致使西城处于汉军包围中。好在各路援军及时赶到,不仅解了西城之围,而且打败了吴汉大军,隗嚣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令隗嚣坐卧不安的是汉军败而不退,近日又传来消息,刘秀平定中原张步、刘扬的叛乱后又率军西征到此。可是,迟迟不见刘秀率军攻城令隗嚣十分纳闷。按理数,汉军人数现在超过自己,刘秀又是率大军远道而来,无论胜负如何,刘秀一定会主动攻城的,隗嚣早已重新布置了西城的城防,专门等待刘秀的到来,好让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是,刘秀不来攻城,隗嚣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隗嚣正在考虑如何主动出击,彻底打败汉军以巩固西城的安全,隗纯进来报告说:

“父帅,城内的粮草越来越少,必须调集大队人马押运粮草,按眼下的粮草押运速度只怕不能撑到年终就会断粮断草——”

不等儿子说下去,隗嚣就为难地说道:

“除了周宗之外,我又派赵恢也去了,他们每次回来我都详细询问了粮草供给的情况,他们也难啊,现在不同过去,大雪封山,粮草很难筹集到。”

“筹集?”隗纯不解地问,“屯驻在城里的陈粮陈草呢?”

隗嚣苦笑一下,叹息说:

“纯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年疲于征战,原先存贮的陈粮陈草早就用完了。由于连年作战,百姓不能正常生产,再加上近年天灾,粮食奇缺。为了筹粮,周宗与赵恢几乎是用兵强行到各地搜集,他们能筹集到这些已经不易了。”

隗纯吃惊地瞪着父亲:“那,那不是抢粮吗?这几年老百姓的负担够重了,几乎把收成的十之八九缴了上来,现在又去抢粮,在这寒冬腊月青黄不接之时,百姓没有了养家糊口之粮还不造反?爹爹,得人心者得天下,等周宗、赵恢回来您必须制止他们这样做。”

隗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是我让他们这样干的。”

“爹爹,你,你好糊涂呀,如果西州的百姓也背叛了我隗氏,我们父子如何在西州立足?将来如何同刘秀争夺天下?”

隗嚣摆摆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吧,将来,将来,还有没有将来都难说啊!”隗嚣喃喃自语。

隗纯从父亲沮丧的表情中也理解眼下的处境,哪怕是抢也要多抢一些,以防汉军再次围城,不用说攻打,只要围而不打,困上三五个月,西城只要内部断粮,不攻自破。

这时,周宗与赵恢恰好赶到,隗嚣便询问这次搜集粮草的情况,他从周宗为难的表情中知道了几分。

周宗稍稍迟疑片刻,为难地说道:

“翼城周围的城镇全部搜罗一遍,老百姓确实没有存粮了。”

“为了抢粮,我们这次与当地百姓发生了冲突,双方动起了武,伤了许多百姓,我们也死了几个士兵。”赵恢补充说。

隗嚣听了,过了许久才木然说道:

“今后尽量避免武力冲突,可以向百姓解释清楚,就说借,可以向他们出示借据。”

周宗与赵恢又汇报一些事,刚要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周宗回身说道:

“主公,我二人最近在押运粮草中打探到一个消息,汉军大队人马来此也需要大批粮草,他们的粮草是马成与岑彭二人负责的,运粮的路线是长安经淠城,沿‘淠水谷运到洛阳,然后由上部转运至此。我军与其搜刮老百姓,还不如——”

隗纯眼睛一亮:“爹爹,这是个好主意,一旦偷袭成功,不仅解决我军粮草眼下之危,而且可以重创汉军。汉军几十万人马一旦中断了粮草还不乱了套,我军再从后掩杀,一定可以把汉军赶出西州地界。”

隗嚣沉默不语,思索着这件事。

隗纯急了:“爹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从汉军如此大规模运粮草看,刘秀是准备长期与我军对垒,以便拖垮我军,爹爹必须当即立断与刘秀决战。拖得太久于我西州不利,我西州毕竟地少人稀,物资匮乏,不能久战呀!”

隗嚣有所顾虑地说:“据我所知,刘秀一向以善于用兵与用人著称,怎会派有勇无谋的马成与岑彭二人担当运输粮草的这等大事呢?再说,从长安运粮到此完全可以不走这条路,他们为什么选择这条十分危险的运粮道路呢?莫非其中有诈?”

隗纯解释说:“父亲多虑了。常言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刘秀这样的凡夫俗子呢?说刘秀善于用人我相信,说他深谙兵法我是不敢赞成,他用马成与岑彭二人运粮用的是二人的猛劲,再说刘秀向来擅长铤而走险,险中取胜,他选择此运粮路就是尽快屯积粮草,然后对我西城围而不打,困死我西城,他想用持久战拖垮我西城。”

隗嚣对儿子的分析也认为有一定道理,考虑再三,终于同意悄悄派兵出城偷袭汉军运粮队及屯粮地点。

经过一番细致侦探和精密布置,隗嚣派王元与行巡领兵二万去洐水河谷埋伏,伺机偷袭汉军运粮队,派周宗、杨广领兵五万到上部西南的水池袭击汉军粮草据点。

隗嚣派出的两支军队都在汉军的秘密掌握之中,刘秀根据侦探报告的情况得知隗嚣已经中计,立即按原定方略进行,派盖延、耿弇领兵五万去洐水河谷配合马成、岑彭所装扮的运粮军围歼王元与行巡的二万伏兵。又令马援、来歙领兵十万去水池迎击周宗与杨广的偷袭。其实,水池根本不是汉军屯粮据点,那里不过是刘秀布下的迷阵,故意着士兵扎些粮仓、粮屯的形状诱骗叛军耳目。

一切安排就绪,刘秀与吴汉、景丹及窦融率领十万大军向西城发动突然袭击。

隗嚣正做着偷袭成功打败刘秀西征大军的美梦,忽然听到隗纯的报告,说汉军铺天盖地而来向西城发动威猛攻势,大有不攻下西城势不罢休的形势,隗嚣知道中了刘秀调虎离山的计谋。

西城驻守兵马总共不过十万,如今派出七万有余,城中人马不过二万,如何能经得住刘秀十万大军攻击。隗嚣自忖西城难保,便与儿子隗纯一起开西门仓惶逃奔翼城。

隗嚣一逃,西城守将苟宇、赵匡、田弁无心死守,在汉军的强攻下仅坚守三天,也纷纷溃逃翼城。

刘秀占领西城后,其他派出的两路大军也传来捷报,叛军死伤无数,残兵败将都逃往翼城了。

刘秀大军虽然大获全胜,将士伤亡也不少,虎牙大将军盖延受伤。刘秀听说盖延受伤,亲自出城恭迎盖延,并赐太医治伤。

刘秀知道隗嚣这一惨败,主力丧失殆尽,虽然侥幸逃到翼城,但不足以为患,便犒赏三军,下令在西城周围安营扎寨,休整待命,等到来年春天冰雪融化道路畅通后再派精锐之师进攻翼城。

众将见天寒地冻无法出兵,又担心光武帝在漠北受了风寒,一致奏请刘秀班师回朝。刘秀考虑再三,便答应了众将的奏请,仍然令吴汉负责征西事务,全权调配征西各路兵马。一切安排妥当,刘秀便率领班彪、郑兴、申屠刚等人回师洛阳。

就在刘秀刚到洛阳时,便接到吴汉送来的噩耗,征西大将军冯异病逝。刘秀一面派人安慰冯异家属,一面着人责令吴汉派人运送冯异灵柩回京安葬,追封冯异为节侯,令长子冯彰袭冯异的阳夏侯爵位。

翼城(今甘肃天水西)是西州西部最大的军事重镇,也是隗嚣狡兔三窟所经营的最后一窟。城中虽有大量存粮和军需器械,但西城惨败,隗嚣主力所剩无几。当隗嚣仓惶逃到翼城时,又惊又吓,不久便病倒了。起初,众人以为隗嚣只是受了点风寒,息心调养一些日子就会康复的,谁知隗嚣从此一病不起,弥留之际拉着儿子的手说:

“纯儿!爹不久就离开人世了,爹最大的心愿就是自立为王,可惜爹未能如愿。本想等西城一仗打败刘秀后就正式称王,没想到如今败得如此惨,不能称王我死不瞑目呀!”

隗纯拉着父亲的手含泪答道:“儿子现在就拥立你为王。”

隗嚣摇摇头:“太迟了,爹爹把希望寄托给你了,望你早日称王与刘秀血战到底,爹爹在九泉之下会为你祝福的,祝——福——的——”

隗嚣喃喃说着,瞪着一双昏暗的眼睛死去了。

隗纯安葬了父亲,按照父亲留下的遗愿自立为王,以翼城为都邑,封王元为大司空,周宗为大司马,其余众将各有封爵。

尽管隗纯把封王仪式做得有声有色,但汉军就驻扎在城外,众人心里明白,隗纯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这个西州王不过是早晨的露水维持不了多久。

春暖花开,冰融雪化,道路畅通,吴汉大军正式向翼城发动攻势。在汉军强大的攻击下,翼城的门户重镇落门(今甘肃甘谷县西)很快被攻破。就在吴汉回师攻打翼城时,翼城内部发动了兵变,苟宇同赵恢捆住隗纯开门纳降,翼城不战而得。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隗纯称王后,自知好景不长,不思进取不说,反而自暴自弃,整日沉缅于花天酒地之中,得过且过,把军政大权交给王元与周宗。

一天,隗纯无意之中遇到一名貌美少妇,便动起了淫心,一打听是大将苟宇的妻子。隗纯为了能得到苟宇的妻子,便借口城防紧急,调任苟宇外出坚守城防不得随便回家。苟宇外出守城后,偶然回到家中,恰好遇到隗纯与自己的妻子在鬼混,他一怒之下回到军营,找到好友赵恢,认真商讨后发动了兵变,捉住隗纯、行巡、周宇等人开门纳降。

由于翼城内让,隗纯党羽立即树倒猢狲散,王元等人逃奔西蜀,杨广负隅顽抗被杀,其余众将死的死,逃的逃,大部分人随苟宇与赵恢二人投降汉军。至此,西州分裂,势力土崩瓦解,平叛大获全胜。

消息传到洛阳,光武帝兴奋不已,一面嘉奖平叛将士,一面下令班师回京。刘秀考虑到苟宇、赵恢等降将都是西州强宗大姓,在西州势力大影响深,为了防止再生叛乱,便下令把苟宇、赵恢及隗氏家族迁徙到洛阳一带定居,其余降将也一一疏散到其他地方任职。

关西大地划归一统版图,光武帝便把目光投向西蜀。

蜀地七月,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即使是夜晚也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歙巡视完军营,回到帅帐对盖延说:

“河地一战西蜀惨败,王元差点死于乱军之中,我军势气大振,扭转了广都之战的败局,我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不然,如何向皇上交待呀。”

盖延点点头:“听说岑彭与臧宫在平阳一仗也打败了蜀将魏虎与延岑,这样,两路大军遥相呼应,很快就会围攻成都了,成都被克光武帝的统一大业就彻底完成了,我们这些长年在外征战的老将也该享几天清福了。”

来歙颇有感触地说:“是呀,我都有多年没有回乡探视一下老母了,她老人家今年已经八十有四了。常言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去。作儿子的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我总感到心中有愧啊。”

“自古都是忠孝不能两全,待国泰民安之后,你我再解甲归田奉养双亲。”

来歙叹息一声:“人有情刀箭无情,自古征战几人回,说不定哪一天——”

来歙没说下去,盖延就打断了他的话:

“中郎将别说不吉利的话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兵进下辨与蜀将史兴再进行一场大战呢?”

来歙略一迟疑说道:“多日来将士连续作战已经困顿,再加上这鬼热的天气,士兵实在叫苦连天,我想让将士就地休息两天,调整一下再兵进下辨,你以为如何?”

盖延忙说道:“我也早有此意,还怕中郎将不答应呢.就没敢提出此事。”

来歙哈哈一笑:“你我何分彼此,还说什么敢不敢这种见外的话,今后可不许如此,有什么合理的建议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早一天消灭公孙述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二人分手后,来歙回到卧室,脱去铠甲洗把脸往床上一躺就进入梦乡。

下半夜,月挂西天,整个军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和疲劳一天的士兵打鼾声。

就在这时,帅帐后有个黑影一闪躲入帐中,两个哨岗也觉得有动静,急忙回身察看,恰好一只猫蹿了出来,两人这才放松一下走开了。

过不多久,帅帐里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传来惊叫声:

“抓刺客,抓刺客!”

整个军营一片混乱,最先赶到的两名卫士手持利刃堵住一个黑衣人去路。黑衣人夺路想逃,被及时赶到的盖延一剑刺倒,盖延厉声喝道:

“先把他拿下好好看押着,我回头亲自审训!”

盖延跑进来歙卧室,早有两名亲兵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来歙,只见来歙左胸上正插着一把半尺长的雪亮匕首,殷殷的鲜血染红薄薄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