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光武大帝刘秀(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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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君临天下(3)

张卬大怒,一边命兵卒加紧进攻,一边命人搬来柴草,堆积宫门前,一声令下,柴草被点着,燃起熊熊大火。宫门被烧着,不消片刻,轰然倒地,叛军破门而入。羽林军、侍卫涌上去抵敌,双方在宫中厮杀起来。

邓晔料定皇宫必失,不敢恋战,慌忙拨转马头,向后宫冲去。更始帝与赵皇后等百余宫人已收拾好车辆骑行装,正准备逃走,更始帝见邓晔奔来,慌忙拉住不放,央求道:

“邓爱卿,朕全指望你了,快护驾逃走吧!”

邓晔沉着地说:

“陛下放心,只要臣有一口气在,叛贼休想伤着您。”忙命人打开后宫门,护着更始车驾落荒而逃。

暮夜沉沉,凉风习习,逃难的马蹄声在寂寥的旷野中传出多远。更始帝从车中探出头来,向扩卫在车旁的邓晔问道:

“邓将军,这是去哪里?”

邓晔道:

“四王反叛,诸将皆不可信,陛下惟有去新丰,投奔右大司马。”

更始帝点头:

“眼下只有赵卿能救朕!”

天色微明,奔走一夜的更始帝君臣终于到了新丰赵萌大营。赵萌率军中将吏出迎,惊问其故。更始帝简略地把张卬等人反叛的经过说了一遍,哀叹道:

“三王反叛,长安尽失。汉室江山,惟仗赵萌。”

赵萌将更始帝迎入内帐,歇息片刻,屏退左右问道:

“陛下打算怎么办?”

更始帝说:

“京师总不能落在叛贼之手,爱卿速发兵长安,平灭叛逆,收复京城。”

赵萌为难地说:

“眼下赤眉贼众逼近,兵一旦回兵长安,新丰必然危急。”

更始帝哀叹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京城都丢了,还在乎新丰吗!”

“可是,新丰尚有比阳王王匡、襄邑王成丹、阳平王陈牧驻兵。三王得知张卬反叛,必有反叛之心,我若回兵,岂不腹背受敌?”

一提到王匡的名字,更始帝咬牙切齿道:

“王匡就是张卬反叛的主谋。朕当初不该饶他性命。如今他必有反叛之心,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除去,免除后顾之忧,赵卿再发兵长安,平灭张卬。”

“还有陈牧、成丹,俱为王匡心腹,可一并除掉,免除后.患。”赵萌亦咬牙切齿,与更始帝密谋起来。

驻守在新丰北大营的王匡尚不知长安张卬等人已反叛,闻听更始帝来到,还以为皇帝巡视,不以为意。但是,却为眼前的困境忧愁。便与阳平王陈牧、襄邑王成丹相聚一处对坐哀叹。三人本为反莽而起的义军首领,对更始政权的存亡并不在意,却为以后的出路发愁。自立刘玄为帝,迁都长安之后,草莽出身的绿林将领渐渐失去农民将领淳朴的本色,拥兵自重,暴掳地方,难以再形成合力,一旦更始政权被毁灭,势必被赤眉军或刘秀的兵马各个消灭。

前程黯然,三王正相对无计。忽然,军卒进来禀报说,天子使者到。

王匡、陈牧、成丹慌忙出迎。营门外,十几名校卒拥着一名内黄门正等待着急。内黄门见王匡三人出来,老远就喊道:

“比阳王、阳平王、襄邑王接旨!”

王匡、陈牧、成丹来不及施礼,忙跪倒在地,叩头说道:

“臣等听旨!”

“陛下口旨,命比阳王、阳平王、襄邑王前往右大司马营中,共议军事,不得有误!”内黄门宦示完更始旨意,也不管三王同意不同意,自顾带领校卒而去。

陈牧冷“哼”一声说:

“陛下为什么不来咱们营中,非让咱们去赵萌那儿,分明不把咱们当回事。”

成丹也不满地说:

“就是么,天子巡视,也该到咱们营中看看,要不,将士们谁肯卖命。”

王匡轻笑道:

“右大司马的权势,谁人不知?咱们就别计较这些了,快去换上披挂,去见皇帝吧!”说着,起身去自己帐中。

陈牧却拉着成丹说:

“赵萌跟皇帝,本来就君不君、臣不臣,咱们还讲究什么,别换披挂了,就这行装去见天子,行!”

成丹也感到无所谓,两人不等王匡出来,便带着十几名亲兵奔赵萌营中驰去。

王匡换挂整齐,见陈牧、成丹已先行一步,便与几名亲兵乘马前去。

王匡军营距赵萌军营不过十几里地,战马一撤趵子就到。王匡进了赵萌大营的营门,偶然回头,见营门关闭,心中生疑,忙勒住战马,侧耳细听,隐约听见赵萌营中传来厮杀声,顿时大惊,叫道:

“不好,快回去!”

亲兵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懵懵懂懂转辔回走。守营门的兵卒见他们想回去,突然亮出兵器上前拦截。王匡大怒,大叫道:

“昏君要谋害本王,谁敢阻拦。”纵马直冲,大刀一抡,砍倒几名兵卒,其余兵卒吓得往两旁一闪。王匡赶到营门前,奋起神力,大刀连劈带挑,把木制的营门推倒,十几骑飞驰而出,一口气逃回连营。

诸将士见比阳王大刀带血而回,无不惊讶。王匡长叹道:

“阳平王、襄邑王正遭赵萌和昏君毒手。”

将士们闻听,无不义愤,这时,探马来到禀报道:

“启禀大王。长安淮阳王张卬、穰王廖湛反叛,占据京师,天子出逃。”

王匡似有所悟:

“怪不得昏君和赵萌下此毒手。必是淮阳王之计不成,被逼反叛。事已至此,本王也只有与昏君血战到底了。诸将士,立即拔营还京与淮阳王合兵,共拒昏君。”

军令传下,将士们慌忙收拾行装起程,奔向长安。

王匡刚刚拔营而去,杀死陈牧、成丹的赵萌便率兵攻来。好险。若是迟了一步,必为赵萌所灭。

赵萌见王匡大军已去,便以更始帝的旨意收抚陈牧、成丹两营的兵马。随后兵发长安,向王匡、张卬发起进攻。

曾为反莽而起的绿林军开始内讧,孤城帝都处于战火之中,吏民逃离,宫殿焚毁,繁华热闹的京都之地顿成人间地狱。

萧王刘秀南行,大军进入部城。这时,前将军邓禹攻取河东和更始长安内乱的谍报传来,诸将再进上尊告之事,大将军耿弇说:

“如今长安内乱,前将军大捷,正是攻灭长安的大好时机,可是,明公犹豫而不即尊位。将士疑惑,何以名正言顺攻伐长安?”

刘秀知众意难违,但一时又难以下定决心只得说道:

“我已答应称帝之尊,诸位请容我三思。”

“迟疑不决,恐失战机。”耿弇苦劝道。

刘秀推辞说:

“赤眉逼近,长安不久将灭,何须我劳师动众。”不等诸将再说话,慌忙抽身避去。

诸将多有怨言,但也无可奈何,大军驻扎部城,士卒议论称尊立帝,沸沸扬扬。

天近己时,躲在内室苦思冥想的刘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军卒的禀报声。

“启禀大王,郭夫人从邯郸而来,已到营外。”

刘秀一听不是诸将苦谏之事,方才放心。但夫人郭圣通已身怀六甲,不在邯郸待产跑来鄗城干什么。他心里有些埋怨郭圣通,但还是走出内室,向军卒命道:

“快请夫人大厅相见!”

军卒出去老半天,才引着郭圣通及其兄郭况进来。刘秀迎出客厅门外,郭况走在前面,忙向妹夫施礼,说:

“见过大王!”

刘秀拉起郭况的手,亲切地说:

“想必是郭兄一路护送夫人,我可要多谢了。”

郭况谦恭地说:

“大王言重了,护送贤妹乃我份内之事。”

刘秀命人带郭况下去歇息,独领郭圣通进入内室,望着夫人高高隆起的肚腹,责怪说:

“夫人不在邯郸安心待产,来军中干什么,这一路颠簸,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害了我的骨肉!”

郭圣通好不容易来到,丈夫不出营迎接,她本已生气,闻听刘秀之言,委屈的泪水顿时奔涌而出,愤恨地说:

“你只知道心疼肚中的骨肉,难道就没有想过妾身吗?夫君北逐贼袭,妾身人在邯郸,心在军中,无时无刻不为你胜败安危担心。你得胜南归,我高兴万分。又闻听夫君欲在河北称尊,所以请兄长护送前来。”

刘秀自知无理,忙劝慰几旬,问道:

“夫人也听到称尊的风声?”

郭圣通怨气稍解,说:

“河北到处传言萧王欲称尊。我在邯郸怎么会听不到风声。你可知,我即将临盆,所以前来,就是想让你亲眼看到龙子的降临。”

刘秀喜出望外,忙扶夫人在软榻上坐下,用手轻轻摸着那高隆的肚腹,欢喜地说:

“我刘文叔真的有后了,一定是个男儿,将来可承继大业,光大汉室。”

郭圣通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兴奋地说道:

“夫君为何迟迟不肯称尊,难道还有所顾忌?”

刘秀叹道:

“诸将虽然屡谏,但帝王有命,我不敢妄自称尊。”

郭圣通还想细问,但刘秀似乎有意回避,问起夫人在邯郸的情况。夫妻私语良久,刘秀命人安排夫人歇息,加派女佣伺候。

送走了郭夫人,刘秀半躺在床榻冥思,不觉神思困倦,朦胧中身体飘荡,飞人天庭,低首俯视时,但见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江海,顿时骇然,正不知所措,忽听身后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

“刘文叔,你体味到君临四海的感觉了吗?”

刘秀回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飘来一位白髯飘飘,身披鹤氅的老者。忙深施一礼,问道:

“老人家是何方高人,怎么认识在下?”

老者哈哈一笑:

“我乃火德真君是也,前世乃是你先祖刘邦。”

刘秀又惊又喜,慌忙行跪拜大礼。

“原来是皇祖驾到,晚辈有眼无珠。”

火德真君摇首说:

“不必如此,二百八十年前,我是你先祖,如今位列仙班,与你刘氏无干。”

刘秀愕然,但依然恭敬地说:

“仙长有何指教?”

火德真君说:

“当年你高祖刘邦许诺蟒神平地(帝)还命,所以汉室中断。如今诺言兑现,蟒神归位,汉皇复兴,你当受命,承继汉祚。”

刘秀欣喜不已,却又担忧地说:

“如今长安刘圣公乃帝皇之胄,可承汉运,仙长缘何让我继承?”

“非也,刘圣公乃绿林草莽所立,不是天命所归,圣公驱莽,文叔承汉,此为天道。你要好自为之。”火德真君说完,飘然逃去。

“仙长且慢!”刘秀还想仔细询问,忽觉身体往下跌落,骇然大惊,一声大呼,翻身坐起,却是南柯一梦。

“天命所归?可是上天为什么不显谶符于天下?”他精神振奋,自言自语道。

诸将见刘秀闭门不出,托辞即尊位,皆有怨言,议论纷纷。这时,骑孟津将军冯异接到,耿弇等围住冯异,欣喜道:

“孟津将军来得正是时候,萧王不肯即尊位,我等正无计可施。就看你的了。”

冯异笑道:

“诸位莫急。萧王众望所归,帝室之胄,当受天命。请与我共人劝谏,不愁大王不答应。”

诸将精神振奋,便跟随冯异来到刘秀卧室门外,跪地齐呼:

“请大王坐帐,我等有要事启禀。”

刘秀闻听,只得开门,看见冯异跪在最前面,不悦地说:

“孟津将军私离军地,倘若河内有失,我一定按军法从事。”

冯异辩解道:

“大王放心,军中事务属下已安排妥当,河内有子翼镇守.万无一失。何况,属下前来,虽然没有大王之命,却是诸将所请。大王若要治罪,需先治诸将之罪。”

耿纯代表诸将进言说:

“不错,正是我等请来盂津将军,共同劝谏大王。大王若要治罪,我等甘愿受罪。”

刘秀扫视诸将,但见人人脸上都有不满之色,不敢责怪,只得道:

“诸位请起,我马上升帐。”

鄗城衙署门外,鼙鼓擂响三声,萧王升帐,诸将披挂整齐,鱼贯而入,排列两侧。刘秀正中龙虎堂前端坐。

孟津将军冯异上前禀命:

“长安内乱,三王反叛,更始必败,汉室危死。欲保高祖帝室宗祠,惟仗大王。大王宜从众议,上为社稷,下为百姓。”

刘秀想起梦中情景,悠悠道:

“诸将屡有所请,我何尝不知众意。但是我常做恶梦,至今尚觉心悸,恐帝位不易居。”

冯异道:

“天命所归,大王所以心动。醒后心悸,是大王行为慎重,欲治天下的征兆。”

刘秀仍疑虑说:

“天命所归,可是天命何在?上天无谶符降示,我岂敢窃居天命?”

冯异与诸将愕然,方知刘秀辞不就位的顾虑所在。是啊.上天没有符命降下,一向行为谨慎的萧王岂敢居尊?可是,上天的符命到哪儿去找。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时,一名稗将趋步而进,向刘秀施礼道:

“启禀大王,有一位名叫强华的儒生,自称是大王的故人,特地从关中前来,求见大王。”

刘秀闻听,惊喜道:

“强华,我在长安游学时的同窗,共寝一榻。诸将请随我出迎。”

诸将一听,都有不满之意。一个儒生有多少才能,竟劳萧王亲自出迎。但见刘秀已起身出迎,只好尾随而出。

刘秀步出门外,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袍高冠的儒生,果然是强华。疾步上前,抱腕施礼道:

“果然是旧日同窗到了。强贤弟,还记得当年共追秦罗敷吗?”

强华脸上一红,想不到位至萧王之尊的刘秀还是那么风趣近人,便腼腆笑道:

“小弟时运不济,秦姑娘没追到,落魄长安。不如刘兄如今众望所归,当主天下。”

刘秀道:

“旧事不提也罢,请人大帐细谈。”

强华跟随进了大帐,与诸将相见落座。寒暄数语,刘秀询问来意。强华道:

“强某得一谶符,特地自关中赶来,献于大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黄帛轴,起身离座双手呈上。刘秀接过,见帛轴上写着《赤伏符》三个大字,心中惊异。展开细看,但见篆文书曰:

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生。

刘秀惊讶地向强华道:

“此物从何而来,文中何意?”

强华正容答道:

“此物乃谶纬名家相传,辗转至某手。汉尚火德,赤为火色,伏有藏意,故日《赤伏符》。自高祖斩白蛇起兵,至今计二百八十年,正与四七相合。四七之际火为主,火德复兴。中兴之主,当为大王,请大王勿疑,早即尊位,以定人心。”

刘秀笑道:

“此言可信?强华为诸将做说客罢了!”

强华跪地拜道:

“谶文相传,天命所归,强华岂敢编造!新莽时,王莽国师公刘歆就得此谶文,还依据谶文改名刘秀,在王莽将灭时,阴谋发动政变夺取帝位。但被王莽识破,威逼自杀。”

将军邓晨也插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