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光武大帝刘秀(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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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姣龙入海(5)

“现今王莽虽灭,天下未靖,崤山之东便不安宁,赤眉、铜马的部众,人数众多,到处作乱,三辅假号称帝的,排起了长队。更始帝对他们既不能讨伐,又不能发号施令以控制整个局面。部下的将领,心里全放在争权夺利上。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享乐,没有深谋远虑和尊主安民的打算,总有一天要分崩离析,自取灭亡。明公虽然执节河北,专主一方,终属受制于人,不能独树一帜。自古以来,帝王的崛起,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明公的功绩恩德,天下皆知。为今之计,何不笼络英雄,收服人心复立高祖帝业,拯救万民于乱世。就凭明公的才智胆识,只要去努力,一定可以平定天下。”

邓禹一番话,说出了深藏在刘秀内心深处从不轻易示人的东西。刘秀兴奋不已,连连称善。

刘秀得邓禹,犹如刘备得遇孔明,两人抵足而谈,彻夜不眠。

鼙鼓响起,天已大亮,邺城的守军出操了。刘秀、邓禹一夜没睡,依然精神饱满。两人步出房门,正遇起床练武的部属。刘秀向大家介绍道:

“这位是名满天下的长安学士邓禹,与我游学长安,交契甚厚。不畏风雪,千里追我至此。你们就称他邓将军,以后有事,可与邓将军商议。”

部属们都惊讶大司马所言,因为邓禹不过是一个年轻文人,何以称将军?内心多不服,但慑于刘秀的威严,只得抱拳施礼,齐声道:

“见过邓将军!”

邓禹谦恭还礼道:

“同为明公效力,大家就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早餐用罢,部属整理马匹,行李,准备动身,离开邺城。刘秀向邓禹道:

“仲华,我们下一站该去何处?”

邓禹道:

“明公不是安排好行程了吗,就按既定行程,去下曲阳。”

刘秀点点头。大司马的队伍告别邺城吏民,踏上通往下曲阳的官道。

下曲阳是新朝和成郡府所在地。王莽分汉朝巨鹿为和成郡。以邳彤为和成卒正,掌管地方事务。卒正是新朝官名。就是汉朝的太守。

刘秀与邓禹并马而行,边赶路边说话,朱祐、杜茂、马成等百余骑尾随在后。一路上,行人很多,人们看见大司马的队伍,都投来钦敬的目光,老远就为大司马让道。

赶到下曲阳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城门口冷冷清清,行人稀少。几个守门的兵卒抱着刀矛,无精打采地来回走动,就等着关城门了。刘秀、邓禹到了城门口,才有一个卒长迎上前,打量着这支小小队伍,施礼回道:

“请问,你们是洛阳大司马刘秀的部属吗?”

邓禹一指刘秀道:

“这位就是大司马,奉汉帝令出巡河北。今日徇行到下曲阳,你们大人何在?”

卒长慌忙跪拜,道:

“果然是大司马驾到。我们卒正大人公务正忙,不能亲自迎接大司马车驾,特命小人在此恭候。大司马请随小人去府衙歇息。”

刘秀点点头,正要跟卒长进城。护军朱祐突然叫道:

“明公且慢!”

刘秀不解地,向道:

“朱护军有何事?”

朱祐把刘秀、邓禹叫到一边,低声道:

“明公万不可贸然进城。邳彤沿用新朝官名,分明没有归降汉室之意。他不亲自来迎接明公,分明没把大司马放眼里。如果邳彤有叵测之心,设下埋伏,我们百余人如何抵御?”

刘秀笑道:

“想不到朱护军竟有细心之处。不过,依我看,邳彤何必如此用心良苦。”

邓禹也笑道:

“朱护军多虑了。邳彤虽然是新朝吏士,但素有贤名,官声很好,不是居心叵测的恶吏。”

朱祐见邓禹不帮自己说话,不满地说道:

“如有不测,邓将军能保护明公的安全吗?还不是靠我们这些人保护明公。”言下之意是说邓禹不会武功,枉称将军。

刘秀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顿时斥道:

“朱护军,不得对邓将军无礼!”

邓禹不恼不怒,看着朱祐笑道:

“邓某就与护军打个赌,如果邳彤在城内设伏,图谋明公,邓某从此退回长安,永不出仕。”

朱祐不甘示弱,道:

“如果邳彤正如将军所言,朱某从此对将军心服口服。”

朱祐身后的中坚将军杜茂瞪着邓禹道:

“邓禹,你可不能拿明公的性命打赌。如有不测,杜某可不能放过你。”

刘秀笑道:

“我不怕,下曲阳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

众人拥着刘秀,跟着卒长刚进城,身后的城门“吱呀呀!”就关上了。朱祐狐疑地道:

“他们为什么关城门?”

邓禹笑道:

“朱护军,天过酉时,哪座城池还不该关城门!”

大家这才发觉天已经黑了下来。两旁的店铺也亮起了灯光,照亮了宽阔的街道。天气虽冷,街上的行人却不少。大多是来来往往的客商。看来,下曲阳是个商业繁荣的城池。

走了半天,才到府衙。府衙并不大,房屋破旧,里面只有几个差役小吏,来来往往地忙活着。如果不是卒长带路,刘秀等人就是来到门口,也不会知道这里就是和成郡府衙。

进了府衙大院,有一名佐史带着几个差役慌忙上前,把刘秀、邓禹迎入客厅,又忙着吩咐人准备酒宴,安排大司马部属歇息。忙活半天,佐史才回到客厅,带着歉意,施礼道:

“对不起,这几天府衙人手太紧,招待不周,万望大司马海函。”

刘秀温和地一笑,道:

“本官冒昧问一句,你们大人忙什么公务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大同马当然不知道,我们下曲阳发生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城东门外狮子山突然发生滑坡,十多个人被埋在土石下面,宫道也给阻断,我们卒正大人带着大小官属救人去了,所以府衙里就空了。”

刘秀、邓禹一听,肃然起敬,邳彤如此爱惜民命,一定是个难得好官。刘秀望着佐史道:

“吩咐下去,不必准备酒宴了。本官带有干粮,将就一下就行。”

“这……”佐史惊讶地道,“这么冷的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大司马总该用些酒菜暖暖身体?”

刘秀语气坚决:

“这么冷的天,卒正大人在山下一定寒冷无比,如果准备了酒菜,就给邺大人他们送去吧!”

佐史眼含泪花,道:

“下官遵命,就把酒菜送到山下去。”

佐史出府而去。刘秀命斯干取出干粮,与邓禹对坐,边吃边谈。直到二更鼓响,院内才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佐史跑进来禀道:

“大司马,我们大人回来了,更衣之后就来见您。”

刘秀与邓禹交换一下眼色,起身说道:

“不用卒正来见我,我们去看他。”

“那……那成何体统!”佐史要阻止,刘秀邓禹已步出门外,见院内亮着火把,几十个满身泥水的人刚刚走进来。刘秀大声呼道:

“哪位是和成卒正邳大人?”

院内的人一下愣住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应声道:

“在下便是,请问两位是……”

佐史慌忙大声道:

“他们是洛阳来的大司马和部属邓将军。”

大个子一听,慌忙迎上前去,屈身下拜,道:

“罪人邳彤给大司马请安。没能亲自迎接,万望大司马恕罪!”

刘秀望着他衣服的泥水,已分辨不出是官服,忙双手扶起道:

“邳大人如此爱惜民命,何罪之有?快去更衣吃饭再来见本官,小心着凉!”

“谢大司马关爱!”邳彤心头一阵温暖,忙去后衙更衣,洗涮干净,才去刘秀房中,重新叙礼,邳彤道:

“罪人归降来迟,请大司马治罪。”

刘秀未置可否,却问道:

“王莽灭亡,新朝吏士或者归降汉室,或者拥兵自据。唯卒正大人既不归汉,亦不专据,仍用新朝官名,为何?”

邳彤坦然道:

“王莽灭亡,天下纷乱,邳彤亲见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盼望天下一统,故不愿专据。然而汉皇虽复,更始失政,天子诏命,不及河北。和成郡因此首鼠两端,无所归依,仍用新朝官兵。如今,大司马恩泽齐天,吏民思慕,河北敬服,和成愿归降大司马。”

刘秀慨叹道:

“卒正大人不为名,不贪图权势,以天下为念,何等的胸怀,豪杰英雄,有几人能及?”当和邳彤谈及河北风土人情,议论用兵之道,探讨天下大势时,邳彤坦诚相告,侃侃而谈,颇有见地。刘秀、邓禹相视点头,都觉得邳彤不但有贤名,还是个将才。

第二天,大司马在府衙大堂坐堂,召集下曲阳城内大小官吏,督察公务。照例是审查狱讼,考察官员。刘秀、邓禹分头进行,忙了一整天,才告结束。督察的结果,和成郡竟无一冤狱,官吏也尽职尽责。和成官清民正,在这样的乱世之秋,实为难得,刘秀当众褒奖邳彤,废新朝卒正官名,恢复太守的称谓,仍用邳彤为太守,镇守下曲阳。和成郡终于归汉。

朱祐与邓禹打赌,输得心服口服。大司马部属再没有人小视邓禹。

处理完公务,刘秀决计起程,出巡别地。太守邳彤难为情地说道:

“大司马在下曲阳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吃过,和成吏民过意不去,恳请大司马吃过饭再走。也让吏民表示对大司马的敬意。”

刘秀拱手致谢道:

“本官出巡各地,当地官员无不盛情款待。可是,本官赴宴,味同嚼蜡,唯有在下曲阳吃自己的干粮最为香甜。太守盛情,本官心领就是。公务在身,就此告辞!”

大司马的队伍排列齐整,缓缓移动。下曲阳吏民夹道欢送,倾吐敬慕之情。

“大司马走好!”

“大司马一路平安……”

邳彤望看渐渐远去的大司马队伍,喃喃自语说:

“汉宗果有人杰,中兴汉室者必为刘文叔。”

刘秀出巡河北,天寒地冻,山高路滑,苦不堪言。可是,洛阳帝宫,却是暖意融融,春意盎然。几十个炭火盆把寒冬赶出了更始帝的行宫。

更始帝已经好多天没有上朝理事了,天天与宠姬韩夫人在后宫听歌观舞,饮宴淫乐,日子久了,也有些厌倦,便对韩夫人说道:

“朕该上朝理事了,要不然,朝臣们会说闲话的。”

韩夫人柔情似水,挽住皇帝的胳膊,娇嗔地道:

“陛下,您是汉室的天子,还怕几个聒噪的臣子吗?”

“朕不是怕他们,怕的是荒废朝政。”

“瞧您说的,这天寒地冻的,连老鼠都不出洞,朝廷上能有什么事?何况,有刘秀在河北为您卖命,谁能把天下夺了去!”

更始帝心中稍安,却说道:

“朕天天呆在宫里’太闷了,还不如出宫游猎呢!”

韩夫人咯咯笑道:

“陛下又错了,城外冰天雪地,有什么景色可看,有什么野物可猎?”

“照你的意思,朕只有干坐着。”

“陛下别着急,我陪您喝酒如何?”

“又是喝酒,”更始帝连连摇头,“朕甘拜下风,你就饶了朕吧!”

“我的陛下,”韩夫人拉着他的胳膊,娇声道,“这一次,我有新招,一定让陛下喝得高兴,喝得刺激。”

刘玄半信半疑,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在几案前坐下。韩夫人吩咐下去,不多会儿,宫女端上几碟精致小菜和一壶千秋女儿红上来。刘玄看着眼前的酒菜,说道:

“爱妃,你有什么新招,使出来吧!”

韩夫人伸出白嫩的小手,笑道:

“陛下,咱们今天猜拳论输赢,输者要喝一碗酒。”

刘秀摇头。

“朕从小就经常喝酒,猜拳可不会。”

“很简单的。每人有三根手指可以出:大拇指,中指,小拇指。大拇指赢中指,中指赢小拇指,小拇指反过来赢大拇指。”韩夫人指伸出三根葱根,耐心地讲解着。

刘玄来了兴趣,伸手左手,道:

“朕今天一定赢你,不会再喝醉了。”

“陛下,现在就开始了。”

“开始!”更始帝紧紧盯住韩夫人握紧的小拳头,突然伸出右手小指,与此同时,韩夫人出的却是拇指。

“朕赢了,爱妃喝酒吧!”更始帝得意地笑道,亲自斟满一樽酒,放在韩夫人面前。韩夫人只得自认倒霉,却不示弱,把酒樽一推,说道:

“咱们有言在先,输者要喝一碗酒。来呀,取碗来。”

宫女遵命,拿了两只金碗上来。韩夫人毫不含糊,自己斟满一碗酒,双手端起,仰起脖子就喝。

刘玄故意捧她,一竖大拇指赞叹道:

“爱妃,帼国不让须眉,真乃酒中大丈夫。”

韩夫人放下金碗,一抹香唇,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声说道:“陛下,再来!”

“好,开始!”

刘玄虽是猜拳生手,但是猜拳好手韩夫人一时摸不清他的拳路,结果,连出两拳,刘玄又赢了。韩夫人三碗酒下肚,已是面似桃花,娇艳无比。更始帝捏着她的香腮,笑道:

“爱妃,还要猜拳吗?”

“要猜,”韩夫人清楚自己的酒量。她是那种喝酒上脸但酒量惊人的女人,一生喝酒未遇敌手。每次与刘玄饮酒,都是刘玄烂醉如泥。

“开始!”更始帝得意忘形,竟伸出食指。韩夫人叫道:

“陛下失拳,罚酒一碗!”

刘玄懊悔地摔着自己的右手,看着满满的一碗酒,心里发悚。韩夫人绕过几案,偎在他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端起酒碗,送到他嘴边,柔声道:

“陛下,我端给你喝。”

刘玄美姬在怀,仿佛增添了勇气,张开大口,一气喝干了金碗里的酒。韩夫人笑道:

“陛下,还要猜吗?”

“当然要猜。这次是朕一时大意,出错了指头。再猜下去,朕照样赢你。”

韩夫人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两人又接着猜拳。但是,这时韩夫人摸清了刘玄出拳的规律。结果刘玄连输三拳,韩夫人用同样的方式劝他喝下三碗酒。刘玄面红身赤,头开始发晕。

“陛下,还要猜吗?”

“猜下去。”刘玄像一个赌徒,越输越不服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说。

两人再次出拳,结果又是刘玄输拳。韩夫人坐在他怀里,得意地道:

“陛下又输了,还要喝酒才行。陛下,这酒难喝吗?”

刘玄品味着美姬的体温,吸吃着美姬身上散发的香气。奇怪,他的头不那么痛也不怎么晕了。美人以唇喂酒,岂不是男人的一种莫大享受,再辣再烈的酒也变得甘甜无比。

“这酒好喝,朕喜欢。”刘玄喃喃地说道,示意她继续喂下去。于是,韩夫人一口口地喝酒,又一口口地喂进刘玄口里。她喂的已不再是什么美酒,而是一种刺激,一种欲望。

刺激在一点点地加强,欲望在一股股地升腾。刘玄终于按捺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了美人刚刚喂入的又一口酒,双手一翻,把韩夫人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