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十八岁的紫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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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1997年的一夜情

明是我以前单位的同事,也是那些年最要好的朋友。明和我一样,没别的爱好,业余喜欢小小说写作。臭味相投,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完全不谦虚地说,对明的事我了如指掌。

明和杏当年的爱情虽说不上惊天动地,但那个甜蜜劲的确令我们这些光棍们唏嘘长叹了好长一阵子。羡慕的结果是,就在他俩结婚不久,我们同宿舍的四个同事,纷纷逃出光棍楼,闪电般地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并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围城。然而,谁也没想到,明和杏却在8年前,也就是1997年那场罕见的台风之后,很平静地分手了。当时在我们那儿,其影响不亚于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离婚的原因,但谁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有一次,我问明,明苦笑着说,我有了一夜情,你相信吗?我摇摇头,说,我不信,你不是那种人。

离婚后不久,明辞职下海,到了南方一座小城。起初我还有他的消息,以后他又转到了另一座小城,渐渐的音讯全无。后来,不少人提起明离婚的事,仍觉得是个谜。

就在几天前,明回来了。明和以前外貌上没什么大的改变。从他的谈话中隐隐透出一丝伤感和对杏的留恋。在为明举办的接风酒宴上,我再次扯起明当年离婚的事,并想证实一下明到底有没有一夜情。明三杯白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他悠悠地向我讲起了那个8年前他曾说过的“一夜情”——

还记得吗?明说,1997年9月,也就是我婚后两个月零一天的时候,我到300里远的Q城开会,一散会我就急匆匆往回赶,因为我想早一点看见我的杏。可是,就在返回途中,路过G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突然刮起了台风——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风,客车全部中断,电话也打不出去。没办法,我只得一个人投宿在汽车站旁的一家小旅店。这是一家独门院落,院子北面门口朝南的几间房子是女店主的住处,南面一排单间门口朝北的小平房是客人住宿的地方。我一个人住在靠西的一间屋子。晚上,我躺在床上,耳听着外边呼呼的大风和哗哗的暴雨声,睡意全无。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家里的窗户关了没有,杏总是粗心,常常忘了关窗户,在家里每次都是我起来关窗子。还有,杏会不会害怕。就在这时,女店主敲响了我的门,说是送水来了。我打开门,店主放下水,神秘地问我,要不要“那事”,并说“小姐”就住在隔壁,30块钱,很安全的。店主一说,我想起来了,刚进店门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挺漂亮、穿得挺露的女人走进了西边的那间房子。但我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心里只有我的杏,任何出轨都是对杏的极大侮辱。我断然拒绝了老板的“美意”。暴风雨一夜未停,思念、好奇使我整夜未眠。从隔壁不时传出的开门声和一阵阵“咯吱咯吱”床板声中,我判断出,“小姐”至少接了两三个嫖客。

想想看,明说到这里,“咕咚”又是一杯落肚,要是你在这样的夜晚,在这种情形之下,你能守得住吗?妈的,可老兄我做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赶紧结了账,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为了在杏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对爱情的忠贞。晚上,我和杏一边忙那事,一边讲述昨晚的故事。我充分发挥自己的文学天赋,凭空虚构了几个情节,添油加醋地讲起了投宿旅店的“艳遇”。没想到,杏听了我的讲述,十分生气,认为我当时真干了那事,说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亵渎了她的爱情,一把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从此对我产生了很深的怀疑和怨恨。任凭我怎样解释她都不信。讲到这里,明痛苦地抹了一把眼泪,一仰脖,“咕咚”又是一杯下肚。

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明接着说,要不是平时好写小说,喜欢想象和夸张,我就虚构不出那些逼真的历险情节,杏就不会怀疑到那种程度,哎,都是小小说惹的祸。明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写过一篇小说,没发表过一个字。我不后悔,因为我没有负过杏……说着,“咕咚”一声,明身子一歪,醉了……

送走了明,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想起自己两天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和明极为相似的一幕。不禁庆幸自己幸亏还没来得及告诉妻子娟。我想,我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单身8年的杏,并原原本本地告诉她,明在1997年的那场台风里的所谓“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