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高祖李渊(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12017300000091

第91章 关外大捷(5)

窦宝惠享受着家庭的欢乐,十分惬意。作为母亲,谁不想儿女绕膝,笑语绕梁?可由于战争的原因,近年来家人团聚已成为奢望。她不怪谁,也不像平常人家的母亲那样因达不到心理的满足叨叨不休。她将这种愿望压在心底,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用母亲博大的胸怀迎接着子女们的未来。柴绍的死,使她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她从未在女儿玉心面前涕泪交流,而是用道理开导女儿。丈夫及其长子建成、次子世民,都是华夏举足轻重的人物,元霸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却是令人敬畏,战功卓著的武将,女儿玉心为帮助李渊和柴绍举义,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受到世人的尊敬。但她不炫耀,更无仗势欺人之举,说她是一个才女,一个贤妻良母并不过分。此时,她喜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儿女们:

“孩子们,你们的父亲是个大忙人,我已半月没见他的面了,可他却在百忙之中摆了这桌宴席,与全家人同乐,十分难得。大家可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吃好喝好谈好。元霸,你这个鬼东西,这宴席还未开,你怎的就喝起来了?玉心,高兴起来。建成与世民,你俩的座位怎么离得那么远?坐近点,坐近点。今儿个咱不谈国事、军事、天下事,专谈家事。”

李渊打趣地道:“你们的老母亲管得可真多,连谈什么都管。夫人,你这么规定,等于把我和孩子们规定哑巴了,这里边除了元吉和玉心,不是丞相就是公,元霸的官最小,却是先锋官,不谈国事、军事、天下事,这不是故意让我和孩子们作难吗?孩子们,你们说是不是?”

宝惠明白李渊的目的是在活跃气氛,便佯怒地道:“孩子们,你们的父亲除了国事、军事、天下事之外无话可谈,那就让他自己谈好了。母亲与你们谈母子之爱、家庭和睦之类的话题,你们说好不好啊?”

李元霸不耐烦地挥着大手:“今儿个咱们什么也不谈,就谈吃肉喝酒。我早看出来了,大哥与二哥有过节,非谈崩不了不可。姐、小弟,咱仨是一类的。来,吃菜,吃菜。”

李元吉拍着肉墩墩的小巴掌,欢跳着:“一类的,一类的!”

李玉心一副哀哀怨怨,心事重重的样子。中午,李世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正搂着儿子柴斌落泪。当李世民感情真挚地叫了声“姐姐”,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哭起来。面对此情此景,李世民竟手足无措,与在三军将士面前慷慨陈辞,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他判若两人。听说李世民刚刚带领万马千军进城。而且放弃了圣上亲设的庆功宴,前来探望她的时候,姐弟的情谊便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应该说,经李世民的劝导,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因为这是李世民第一次与她这样面对面的长谈,而且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她扶柴绍的灵柩返乡的时候,长途跋涉了数日,李世民却未能像今天这样长谈过一次。但她理解兼数职于一身,为了事业鞠躬尽瘁的弟弟,她为有这样的弟弟而自豪。当父亲派人到府上叫她赴宴的时候,她强迫自己去掉哀愁,莫给原本欢乐的家宴蒙上不快的阴影。然而,感情是不能伪装的,尽管做了极大的努力,哀怨与忧心还是出现在脸上。听到李元霸的“高论”,她真为这个憨态十足的弟弟着急。因为她清楚,父亲君临天下已成定局,随着这一时刻的临近,大弟建成感到二弟世民对自己这个未来太子的威胁越来越大,便人为地产生了与李世民的隔阂。李世民是否有鹊占鸠巢的打算,不得而知,对哥哥的胡思乱想耿耿于怀却不言自明。但既然矛盾没有白热化,谁也不好当和事佬。若是主动地为这两个弟弟解决矛盾,反而会使矛盾加深。正当李元霸的话使氛围突变的时候,她向元霸道:

“三弟,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这类那类,你才是另类呢。就知吃喝打杀,懂得什么人情世事!”

李元霸此时的自制力真够大的,欲言又止。并非因为自己的话出格,完全是出于对姐姐的爱和尊重,何况姐夫才去,姐姐沉浸在悲痛之中。

李渊饱经世故,晓得这家宴不会以欢乐和幸福告终,脸上掠过不快之色。他端起酒杯:“时间不早了,就开宴吧,半个时辰内结束。世民与元霸刚从战场上下来,定然累了,建成也一直没闲着,帮我操持朝廷中的这事那事,玉心心情不好,早结束早休息。”

宝惠理解丈夫的心情,附和着道:“是该早歇下。你们的父亲年纪大了,又一天到晚地忙,时间长了会影响他休息,用你们的话说,咱们速战速决。”

于是,宴席大开,待每人饮下三杯,儿女们便敬父亲、敬母亲,各自说了几句诸如“祝父母健康长寿,福如东海”之类的话。然后李建成、李世民、李元霸、李元吉兄弟四人敬姐姐玉心,却没有吉祥语可说。接着李世民与李元霸、李元吉三人同时举杯,敬哥哥李建成。李元霸的敬辞是:“大哥,祝你这个未来的太子爷风光无限,做得稳当。”李元吉的敬辞是:“大哥哥,你日后当了大官可要给我这个小弟盖座宫殿。”李世民想了想:“大哥,我李世民功劳再大,也永远是你的弟弟。”这句祝词内容丰富,含义深刻,李建成听着不顺耳,言道:

“二弟功高可以盖主,大哥我比之不及。可我永远是你的哥哥,这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改变不了!”

李建成的话既不含蓄,也不风趣,赤裸裸的,充满了火药味。宝惠见状,急忙把话岔开:

“元霸、元吉,该你俩向你二哥敬酒了,还不快敬!”

李元霸端起酒杯,与李世民哨地一碰:“二哥,咱俩整天在一起,用不着客套。我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你知道得一清二楚,实在抠不出词儿来了。”

李世民大度地一笑:“什么词不词的,你心里有我就行了。三弟,这次平叛,若不是有你出马,胜败难定。二哥给你算得明白,仅杀敌将领就达十五个之多。我要为你请功,让圣上也封你为公。”

“嗨嗨,二哥真会办事。我心里清楚着哩,你夸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想把我夸憨了,不再说不中听的话。”李元霸实话实说:“好话谁都乐意听,那我就再敬你两杯!”

李元吉随之端起酒杯跑到李世民面前:“二哥,我只敬你一杯。二哥再出去打仗的时候可要带上我。我本事大着哩,能连翻十几个斤斗,不信我翻给你看。”说完,打旋儿似地原地翻起斤斗,惹得全家人“哈哈”大笑。气氛骤然活跃起来,那种官场上台上握手,台下踢脚的气围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很多。

谯楼上敲打起了三更的钟声,钟声清脆,余音袅袅。月亮西坠,光辉却仍然皎洁。接着,锣声传来,那是在告知城中的商业区东市和西市的商人和顾客:闭市了。

李渊正要宣布家宴到此为止,亲兵杜月征前来报告:“大丞相,河池太守萧璃率万余兵马来降。其兵马扎在城外,他一人前来丞相府交降书,今正在客室等待大丞相召见。这老头儿真怪,天这么晚了才进城,搅了大丞相一家人的兴致。”

“这足证他的诚意。以后凡前来投降者,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向我禀报,我随时接见。”李渊向李建成与李世民道:“宴会到此为止,你俩与我一起前去见他。”

话音才落,又有亲兵前来报告:“大都督,喜报!潼关守相刘文静刘郎中拿获了东逃的袁通,虏其众两万人。”

“知道了。”李渊心里高兴,向宝惠道:“夫人,以后这样的家宴咱要多摆。这不,宴会还没散,喜讯就接二连三了!”

宝惠答应着,心里却暗暗地道:“你李渊一旦做了皇上,怕是这样的家宴不会再有了!”

李渊发现宝惠的情绪欠佳,便直言不讳地道:“夫人,我李渊知你忧心重重,我不怪罪,可你晓得何为‘大’?我讲给你听。‘大’者,于‘人’中加一横,曰‘大’。一画阳也,‘人’以一划抱之,则为抱阳。若是一划以‘人’盖之,则为负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而人所肩荷者,独一阴一阳之谓也。处其厚实曰‘大丈夫’,不失赤子之心曰‘大人’。”

宝惠驳斥道:“今,孩子们都已离去,我也不妨把话说白了。我以为‘大丈夫’、‘大人’,不仅是孟子所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与天地精神往还的真人。任何人,只要保持着这种天地间本真心性的时候,就可以称为‘大人’。我说的‘大’,并非指体积之横无际涯。固然碧海苍天、崇山大川、雪霁云霓、日月星辰都是大美之所在。而寸草片叶,滴水露珠,纤毫发丝,吉光片羽,也都是大美之所在。”

“好个历害的主儿!”李渊大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