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高祖李渊(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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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得志(1)

杨坚的天子隐真大,李渊与宝惠的婚礼才过了两天,便催着静帝举行禅位仪式。

一切都安排好了,双手抱着象牙笏板的文臣武将刚刚站定,静帝屁股还未在龙椅上坐稳,禅位仪式便开始了。静帝哀怜怜地用红肿的眼睛向下扫了一眼,看无人出班表示同情,只好硬着头皮令刘公公宣读禅位诏书。同时派快马出官,昭示天下。

宣诏方毕,群臣便向杨坚恭贺,杨坚假惺惺地道:“杨坚德行不彰,不敢效法尧舜,请圣上收回诏命。”

众臣一再恳请,杨坚不肯的同时,派人将抗表奏章昭示天下。

于是,次日早朝,静帝又下禅位诏书。杨坚再次以无德无才推辞。众臣以“无数火鸟降落天坛”,“太庙中一棵古树被天火烧毁”,“渤海有火龟登岸”,是见相国仁德通天,帝位非杨坚莫属为由,恳求静帝再下诏书。

第三天早朝,静帝再下禅位诏书,杨坚方才接受了禅位诏书,举行了受禅仪式,择日大登龙位。

在受禅仪式上,静帝虽如坐针毡,却还是再作禅位演说,以示禅位于明主决心之大,心情之切。言道:

周德将尽,祸难频兴。摇荡四方,不合如砺;蛇行马攫,投足天所。相同受天明命,睿德在躬;救秃运之艰,匡坠地之业。拯大川之溺,扑燎原之火;除群凶于城社,廓妖气于远吸。至德合于造化,神用洽于天壤。八极九野,万万四裔,圆首方是,罔不乐推。

往岁长星夜扫,经天昼欠,八风比夏后之作,五纬同汉帝之浆,除旧之征,昭然在上;近者赤雀降祉,玄龟效灵,神石变青,蛟鱼出穴,布新之兆,焕焉在下。九区归往,百灵协赞,人神属望,我不独知。仰祗皇灵,俯顺人愿。今敬以帝位传于尔躬,天诈先穷,天禄永终。

吁噫!王宣台执厥和,仪刑典训。升圆丘而敬苍昊,御皇极而抚黔黎;副帝土之心,恢天疆之诈。可不盛欤!

不日,举行登基大典,杨坚即了帝位,夺了周家江山,改北周为隋,自称隋文帝。旨封重臣,大赦天下。追赠其父亲杨忠为武天皇帝,其母为元明皇后,长子杨勇为太子,次子杨广为晋王。封叔父杨林为靠山王,独孤迦罗为皇后。拜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纳言之职。文有李德、高伟、苏威等文臣,武有杨素、李国贤、贺若弼、韩擒虎等武将。

杨坚逼静帝禅位,意在劬劳国事,复苏国家,造福于百姓,亦有治国之能,很受臣民欢迎。他不敢懈怠,殚心竭虑,广泛征求治国之道,并且下旨,奖励臣民上书,揭发贪污,告发腐败,去旧弊,开新篇。

这日早朝后,隋文帝杨坚要李渊到西偏殿叙话,意在征求李渊的治国方略。因为李渊虽然年轻,但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很大很重。

那日早朝,李渊奏了一本,说是昔日国弱,人才匮乏为一大弊,当接受前朝教训,制定条例,广揽人才。不论臣民,将那些理识皆精,执心贞固,才高位下,德重任轻,以及孝悌力田,素行高于州里;鸿笔丽藻,美誉陈于天庭;学术精通,博闻千载;政事允明,才为时新者授以重任,使之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振邦利民。

文帝经多见广,深知人才的重要,以故对李渊的这个奏章非常重视,对李渊的精明和简而不缺,一针见血的文笔和透彻的洞察力极为赞赏,不仅在该奏章上御批了“本朝初建,人才大缺,惟延揽不辍,重而用之,方能救急。朕求才若渴,日夜思求广招人才之法,却难定论,亦无人提及。惟柱国李渊目亮心明,一语道破,国之模也;着令立即以该折为主,制定法规”之语,还在早朝时褒扬了李渊,斥责了那些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以及奏折内容空泛,无当大用的朝臣,而且言辞中肯,高明扼要,一语中的。

西偏殿称“大召殿”,“大”者,天子谓也,“君”者,顾名思义,召见也。很明显,这大召殿是皇帝召见群臣的地方。

大召殿是北周文帝登基后大兴土木修建的,费时年余。规格很高,雄奇硕大。面阔九间,进深六间,梁柱壮硕,出檐深远,斗拱雄大。殿顶坡度平缓,柱头的卷刹、门窗的形式无不古朴典雅。殿堂宽敞明丽,贴金刷银,雍容华贵,金碧辉煌。与外表的古朴典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隋文帝刚在中间的厅堂的龙椅上坐下,还未呷一口宫女送来的龙井茶,李渊就进来了。自杨坚登基以来,他初次在这座壮丽的殿堂接受召见,不无惶恐。他认认真真地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乌及屋,文帝深爱李渊,不仅爱他的文才武功,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发自肺腑的爱。此时,他越看越觉李渊人才一表,行为、言语得体,可爱之极。便捋着浓密的须髯微笑着道:“快快平身就坐。你与朕虽是君臣,不也是亲戚吗?以后除了在朝堂和大庭广众之前行大礼外,在这偏殿和家中就不要拘礼了。”

李渊谦虚一番后,开门见山:“不知圣上何事召见微臣?”

“皆因周静帝年轻无能,国事纷乱,加之天灾连绵,人祸不断,庶民处于水火,难以聊生。今百废待兴,千头万绪,朕为此劬劳忘寝,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爱卿虽然年轻,却是满腹经纶,文章锦绣。若论机敏、聪慧,少有人可比。今召爱卿前来,朕想提几件事,让爱卿结论。其实这些事儿朕已经问过靠山王杨素杨大人、尚书左仆射高昊页高大人,还有贺若弼、韩擒虎等将军。他们无不竭其所能,献计献策,只是都未说到朕心里去。”大概是为国事忧心忡忡的缘故,说到这里,文帝面带愁容。他看着在他左侧就座的李渊:“爱卿听好了。这一,朕想开拓疆土,扩大帝业,一举吞并南陈王朝。这二,今官制不清,机构重叠,十羊九牧,官制非改不可,如何改啊?这三,北周兵农合一,实为不妥,若不改之,遗患无穷。一旦战端大开,兵不兵民不民,何以拒敌?这四,北魏以来的均田制可谓不错,只是难以均到好处,如何能均到好处?这五,自南北朝之初,户籍便是天子的一块心病。虽经常整理,却越来越不实,直接影响了国之收入。怎样将这棘手的事办好?这六,国之发达兴旺,全赖人才。爱卿已对广招人才,合理使用一事写成了奏折,极好。可惜未谈及人才的选择之法,今天要给朕个答复。”

文帝治国心切,而且准备充分,故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唾沫没有乱飞,却是口干舌燥,一口干下了那杯茶水,不无失态。

李渊注意到文帝对自己的高看,以及富强大隋的急迫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慢慢扬起了高尚的头颅,沉思的双目毫不掩饰地闪烁起敏锐与智慧的光。对于文帝提出的问题,他早已考虑过,但因未考虑成熟,方才没有摘下这几只还没成熟的果子交给文帝。他很清楚文帝的性格,肯定文帝会在召见他之前召见那些地位比他显赫的王公大臣。探讨这几个非要解决不可的问题。他的答案必须比他们圆满、高明,有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的效果,否则将这几个问题写成的奏折是不会出笼的。

铜香炉中的檀香正旺,烟雾缭绕,香气清幽袭人。那个妙曼可人的艺女在聚精会神地弹着琵琶,音律舒缓流畅,好像是在叙述生活在天宫中的神仙自由自在,饮酒赏花,歌舞升平的故事。似乎还有泉水叮咚,落花飘落在溪流上,纯情少女拨开娉娉婷婷的荷叶,一叶小舟在水中荡漾的意境。

不见李渊立即做出精妙的回答,文帝似乎有些烦,向那弹琵琶的少女摆了摆宽大的手:“下去,下去!”

李渊暗自会心地一笑,泰然地侃侃而谈:“圣上太高看微臣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事,微臣哪能一一作答?况且微臣还未……”

“不必谦卑,有多少说多少,想说多少说多少也就是了。”文帝满怀希望地看着李渊那张已经脱掉稚气,趋向成熟的脸:“说错了朕也不计较。英雄出少年,朕敢肯定,爱卿定有高论。”

“那微臣就讲来。”李渊从文帝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谈起,足足讲了个半时辰。而且论断精辟,含蓄深沉,生动形象,色彩瑰丽。莫说对付了特别喜爱他的文帝,就是那些妒贤嫉能,恨人不死的小人,也会被他感动,在他感天地泣鬼神的谈吐中不能自拔,而且肮脏的心灵也会受到感染和撞击,暗中发出“自叹不如”的哀叹。

关于出兵南陈,开拓疆域这个问题,李渊是这样回答的:南陈立国三十余年,虽治理不当,乱事不绝,却因水多土肥,地广野丰,民勤本业,农业及手工业、商业发达,以致库府充盈,军队强大。都城又在地理条件优越,城墙坚固厚重,易守难攻,号称石头城的建康,已占地利。今陈后主虽然锦帐风流,管弦沸耳,荒淫之极,却是个顾大局的聪明天子。他自知有当权股肱之臣辅佐,又知江南鱼米之乡,百姓富足,不思造反,更知国力不仅不衰,反而日强,即使自己整日灯红酒绿,巫山云雨,也无关大碍。北魏天子垂涎南梁,必须除之而后快,以故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后来怎样?南梁还是南梁,而北魏却损兵折将,国力大衰,落了个饥馑并臻,民不聊生,国将不国的下场。天元帝为政数年来,府库消耗极大,加之为平定尉迟迥等反贼之乱,国库存粮已经有限,差不多用完了。就现在大隋的国力而言,不及北魏,就兵力而言,亦不及北魏。况且如圣上所说,大隋刚立,百业待兴,若此时出兵,是胜是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当局创建。圣上千万不要沉迷于伐南陈一事之中不能自拔,以免坏了国之大事,以微臣之见,再过数年行事不迟。

“精辟,实在精辟。朕扩疆心切,以致梦牵魂绕,非要伐南陈不可。爱卿一席佳话,一下子打消了朕攻打南陈的念头。”文帝兴高采烈,几近乎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程度。他示意李渊用茶,然后催促李渊陈述官制改革之道。

李渊沉思片刻,又出高见:十羊九牧之情形的出现,是因机构用人而设,无端而加,以致机构重叠臃肿,官吏无所事事。官吏越多,耗费越大,不得不增加赋税。如此以来,民不堪负重,吏却因无事可做,挥金如土,醉生梦死。吏挥霍愈多,民负担愈重,日复一日,恶性循环,总会有百姓忍无可忍,揭竿而起的那一天。秦代的陈胜吴广造反,汉代的张角闹事,就是明证。因之,古之教训必须接受,官制必须改革。

“官制之弊端,朕已晓得,快将改革之法告朕。”文帝向站在一旁侍茶的宫女指了指李渊面前的茶杯,待侍女将茶斟上,又让侍女将鲜果端到李渊面前。

李渊也不表示谢意,接着刚才的话茬娓娓道来:“重效益,不重衙门之多,精简官吏与衙署为首要。要精简官吏,先精简衙署,衙署减少,官吏也就少了。决策、审议和执行国家政务的机构仅保留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除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之外,仅留二十人。尚书省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部下设司。吏部掌管国之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户部掌管国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礼部掌管国家典章法度、祭祀、学校、科举、接待宾客;兵部掌管国之武将选用及兵籍、军械、军令;刑部掌握国之法律刑狱;工部掌管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将原来的州、郡、县改为州、县两级,以节约开支。照此办理,衙署三成去掉了一成,官吏亦三成减去了一成。所留衙署再减员三之有一。若是省、县由国家发俸的官吏再三成减去一成半,将是一番怎样的景象?九品以上的地方官一律由朝廷任免,州、县之左官三年一换,不能重任,不许用本地人。”

文帝击掌称“是”,脱口而出:“这样便加强了朕的权利,增加了办事效率,减少了开支。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不过,官制改革牵扯一个人的权利和收入;又牵一动百,难度很大。纵观历史,改革官制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因此要十分小心,不打无把握之仗。”

李渊正要陈述官制改革之难的理由,太监刘公公走了进来。刘公公人品高尚,办事认真,聪明慧敏,很被文帝看中,就从静帝手中夺了过来留为近侍。因此,刘公公做事更加认真,不遗余力。待来到文帝面前,言道:“圣上,左庶子张衡求见。说是得了一件宝物,请圣上过目。

左庶子仅是个五品军官,何以直接面见君王?这里边有个原因:二十多年前,北周武帝宇文邕率北周大军攻伐北齐,结束了周、齐对峙的局面,统一了北方。正当武帝准备论功行赏,封官加爵的时候,李渊的祖父李虎以张衡的爷爷张义端贪污腐败,滥杀无辜之罪,将张义端告到了武帝面前。武帝派刑部查之,果有此事,一怒之下,砍下了张义端的首级,而且暴尸示众三日。为了此事,李家与张家结下了世仇。张家怀恨在心,决心报仇雪恨,无奈门头小于李家,大仇一直没能得报。不过,张家并不怯敌,原因是张衡的父亲张乙辛在北齐的济南之役中,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利箭,救了杨坚的父亲、隋朝的第八条好汉、护卫大将军杨忠。没有张乙辛,就没有杨坚的辉煌,杨坚有恩图报,不仅将张衡视为兄弟,还封能力有限,相貌平平的张衡为左庶子,领一份俸禄,养家糊口。杨坚就天子之位前,张衡只是到杨府借这要那,杨坚登基之后,有官职的他便有恃无恐,经常出入宫禁,无拘无束地向人们展示他与圣上的关系,以及自己的庸俗和庸俗之人必然具备的症结。

时间久了,文帝渐渐生出了对张衡的反感,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人家舍生忘死,救了父亲的性命,这样的大恩就是结草衔环也难报答。鉴于这种人性的理念,他告诫自己决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于是,一如既往地对待张衡。他要李渊停止讲述,传张衡进见。